“還有七門法術!”
北天喃喃自語,看向手中的七卷典籍,卷中內(nèi)容霎時間其義自見,涌入了腦海。
原來,最初拿到的劍法,名為《虛生離合五銖劍》,簡稱虛生劍,此外還有《寒霜訣》《清風訣》《壘土訣》《牽藤訣》《種劍術》共計六門攻擊性法術,另有一門奇術《荒草陌隱訣》。
北天略一沉思,就做出了選擇。
“如今第一要義,是對付那頭凝氣圓滿境界的妖獸。按我如今的修行速度,難以修到凝氣圓滿,其他人則更低?!?p> “雖然我不知道凝氣圓滿是怎樣的,但狼入羊群是什么意思,我卻一清二楚。不能力敵,只能智取!”
于是他毫不猶豫選擇了《壘土訣》和《荒草陌隱訣》。其他的法術要么太難,要么條件不滿足。例如種劍術,自己既沒有劍氣,也沒有厲害的靈植。
他選好典籍,懷中書卷忽地離他而去,無數(shù)經(jīng)文從他選中的兩門典籍中流出,灌入腦海。
無數(shù)訊息涌入,明明清晰可聞,卻無法開口言說,端的奇妙!
然而,紅蓮經(jīng)卻無此限制,仍可口述。
北天一臉驚訝,不明所以,卻也沒有多想。既然已經(jīng)選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后悔!
時間用盡,但他并不是最晚出來的。實際上,選法術這種要緊事,誰都不肯馬虎,非得絞盡腦汁,挨到最后一刻不可。
許笑舟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待所有人到齊,才開口說了一句“跟我走”,便懶得言語。
眾人回到明王殿時,呂心易早就離開,而天道降臨形成的烏云也全都散去,只葉十三娘一人靜坐,神情嚴肅。
“十三娘,事情已了!”許笑舟拋出他的烏篷船,跳了上去。一人一舟垂直向著地面俯沖,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濺起高浪,消失不見。
眾人被葉十三娘帶回,生活照舊。只是葉十三娘不再授課,更表示不再露面。
北天也回歸了日常生活,身旁眾人卻是憂心忡忡,特別是有兩人只找到兩門法術,更是失聲痛哭起來。
悲哀是短暫的,命卻是自己的,沒有時間哀哀怨怨,第二天,所有人都拼了命地修煉起來。
北天亦是如此。
紅蓮經(jīng)只有凝氣和筑基的法門,大道至簡,這部可謂道源的功法,意外的簡單!“鍛體以修身,煉神以養(yǎng)心”,通篇都是對二者的闡述,簡單到北天這個沒學幾天字的放羊奴都能懂。
其實并非是經(jīng)文簡單,只是紅蓮經(jīng)向天地借法,將道直接轉(zhuǎn)化成對于修者而言,最簡單易懂的文字。
當然,并非沒有代價!
從此修者欠下天道因果,冥冥之中,有真意降下,將二者相連,息息相關。
但這束縛極其有限,普通修士究其一生,可能都無法感覺到。
但北天不同,他是破滅道修士!
他身上破滅自在經(jīng),就是要破滅天道,求得自在!
兩者不說無法兼容,至少也是水深火熱。所以當他以紅蓮經(jīng)鍛體時,會承受兩倍于他人的痛苦,而當他錘煉神魂,更是一躍變成五倍!
而紅蓮經(jīng)不破不立,一旦開始,就不可以中止,必須每日修行不輟,否則身體就會逐漸崩潰,壽命大減!
每一天,仿佛是有人活剝他的骨頭,生剜他的血肉,用小刀一寸一寸地翻犁。
而錘煉神魂,更是墜入無邊地獄!
他只能遠離人群,以免自己修行的嘶吼聲,驚恐他人。每一次修行結(jié)束,他的肌膚都赤紅如烙鐵,一層濃稠的鹽湖覆蓋其上,白色的水汽還在不斷蒸騰。
那是因為他的鮮血還在沸騰!
……
時間匆匆而過,距離最后的日子,只剩下了最后一個月。
這天,北天修行完畢,突然渾身上下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仿佛炒開爆豆,讓他忍不住起身,放聲長嘯。
整整兩個月,生不如死的痛苦!
但他是北天,為了名字中的這個天字,也要吞下這份痛!
紅蓮經(jīng)帶來的嬗變,終于停止。北天只覺得自己單薄的身軀,有無窮的力量。目之所見,耳之所聽,皆是靈動萬分,與以往所感知的世界,截然不同!
無數(shù)變化,令北天喜不自禁。他就近跳入清池,洗去一身污穢,便回返營地。
他一邊走,一邊想道:“我的陌隱訣已經(jīng)入門,身如陌邊草,行動時,可以降低任何有靈之物的注意。”
“可惜,壘土訣還沒有時間精進,我的所有時間,都拿來修煉紅蓮經(jīng)了。修為也只提升了一層。還有一個月,倒是可以嘗試突破凝氣六層……”
匆匆回到營地,卻看到了溪流中捕魚的熊初陌。乾明境物資豐沛,不似人間,只需要兩天打一次,就能滿足他們十人的需求。
不錯,有一人陷入了詭水,再也無法回來。
“北天,又出去修行了?”熊初陌站在溪流中,遠遠招呼起來。手里抓著大網(wǎng),乃是以蘆葦編織而成。
北天點了點頭,便跳下溪流,一同收起網(wǎng)來。
兩人力氣驚人,拉扯起來毫不費力。
上了岸,熊初陌忽地瞧見一條小魚浮在最上面,便拈著它的尾巴提起,一下將其甩回了溪流之中。
“這魚太小,得放回去,來年才有的捕!”熊初陌憨厚道。
“初陌兄,這魚咱們吃了快半年了,也沒見少過,就這樣一條溪流,真能養(yǎng)活這么多魚?”北天奇道。
熊初陌卻渾不在意,“啊?這俺可沒注意,有魚吃不就行了,咱也沒餓著啊?”
北天卻不這么想,一片草場能養(yǎng)多少羊,都有定數(shù),魚也是同理。不過眼看熊初陌沒有多大興趣,北天也就不再多說。
回到住處,與最初那時,真是天差地別。首先,每個人都有土房子住了,這是北天練習壘土訣,順手搭建的產(chǎn)物。
儼然是一個小村莊,每個人都用各自的法術,為這個村子添磚加瓦。
熊初陌便是力氣驚人,打魚打獵都是他。
“北天回來了?”王瓊抬起頭,滿臉都是碳灰,笑起來的時候,只有牙齒是雪白的。
“王瓊你別說話,火又小了!”高平是個身材高大的少年,正攪動著一口大鍋,鍋里傳來咕咚咕咚的聲音,還有陣陣香氣。
王瓊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又蹲下身子,寧心靜神,右手便有一團拳頭大的火球產(chǎn)生。不錯,這口鍋用的火就是這個。眾人絞盡腦汁,把所有可以用來修行的事情想了個遍,連洗衣做飯都不放過。
“周哥,今天又有新的魚!”北天笑了起來,將漁網(wǎng)舉過頭頂,招呼起來。
所謂周哥,名為周谷盛,是所有人里面最大的,今年已經(jīng)十九歲了。
“哎,來了!”周谷盛應著,聲調(diào)拖得老長,像是唱歌似的,雙手掐訣,便有一陣旋風,托著漁網(wǎng)底部晃晃悠悠地飛了起來。
熊初陌拍手道:“周大哥好本事!”
周谷盛卻不輕松,一口氣含住,額頭汗珠滴得跟下雨似的,青筋也是根根爆出,好容易把魚拖了過去,人已經(jīng)累得七葷八素,癱在地上喘氣。
“周谷盛你行不行,不行就讓開,等著開飯呢!”一旁的龐大寶奚落道,他的模樣矮小干瘦,倒是和名字一點也不相符。
周谷盛登時惱怒,他年紀最大,那也是相對而言,十九歲的年紀,那也是個愣頭青!
“誰敢說老子不行,我讓看看我的手藝!”
他右手一虛空一抓,一條青魚便飛上案板,一枚黑色的石片尾隨而至,正是他們在岸邊發(fā)現(xiàn)的黑曜石,棱角之處,鋒利無比。此時用作尖刀,刮鱗,挖臟,去腮,剁頭毫不含糊,如此靈動的控風,后面有多少努力可想而知。
魚終于下鍋,王瓊不得不分心二用,一人照顧兩口大鍋,登時有些吃力,滿頭大汗,把滿臉碳灰都給洗了個干凈。
做飯兩撥人每天輪流,而北天為他們找到落腳地,還修了房子,于是可以名正言順地超脫其外,不勞而獲。
總算,吃上了熱乎乎的食物。
北天一點也不講究,菜一上桌,他就狼吞虎咽起來。事實上修行紅蓮經(jīng)消耗極大,他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北天,我咋覺得你又變能吃了呢?”熊初陌就在他旁邊,看得目瞪口呆。
“最能吃的不是你嗎,你看你面前三個盆,我面前就倆!”北天偷偷對自己面前的第三個盆運用荒草陌隱訣,于是,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眾人吃得正歡,突然從外面?zhèn)鱽硪宦暯泻埃瑖虖堉翗O。
“里面的人,都給我出來,陽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