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叫“桃花源”的茶館里江北等在那。
他手里端著一杯紅茶聽著店里的音樂,發(fā)著呆看茶杯上的氤氳變換各種身形后在慢慢的散去。
江北想伸手去抓住什么,他看到手腕上的一道紅色痕跡就皺起了眉頭。
江北是怒氣沖沖出來的,他都忘了自己的胳膊上還有這道劃痕,是他出門時安七弄得。
這是剛剛安七要拉住他,要他不生氣劃傷的。
江北看著劃痕,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想。
這個會武功的傻家伙對別人都夠狠的,就是對那個叫鄒沄的男人總是放水。
這下可好了,自己得撒多大的網(wǎng)才能網(wǎng)住人家。
就在剛才江北和安七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江北問安七那個叫鄒沄的男人原來住在哪里,是哪里畢業(yè)的,又在哪里讀的研究生。
誰知安七被江北問的像傻了一樣的張了半天口沒有回答上,看到江北漸漸皺起來的眉頭,安七的手冰涼的搭在江北的手上。
嘴唇抖擻半天安七叫了聲“哥哥”,江北的臉色才好些。
好一會安七為了緩和氣氛,細聲軟語的說這些在愛情里都不重要的話。
整得好脾氣的江北徹底怒了。
他脫口而出道:“這就是一個騙子嘛,騙了你家這一大家子人,虧得你爸爸還是經商的,怎么精明都去了哪里?”
說起爸爸安七就被他嚇得開始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么了。
她身體向后萎縮,使勁的眨著雨蒙蒙的眼睛看江北,可憐的樣子讓人氣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江北看著她哭,端起碗咽下一大口湯,順了些被噎住的面條。
安七還在哭,沒有聲音的哭,還一直傻傻的看江北。
江北又吼道:“你頭腦發(fā)昏不打聽清楚就結婚了也行,可你家人也要問問啊,鄒沄是哪個山頭的大王什么的?!?p> 他的眼睛都開始紅了,是為了眼前的安七,一個傻乎乎的女人,叫他哥的人。
安七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小聲的說:“那時他人很好的……”
“哎……你們是怎么評判一個好人和壞人的?”江北再也說不出來話了。
江北的腦袋里突然蹦出一句話: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可惜了,安七的父母是太愛自己的女兒了,這個愛,這個算計也毀了自己的女兒的幸福。
他臨出門時氣呼呼的對拉著他的安七說了句:“等我找到他,我非弄死他不可。”
他心里恨死了那個叫鄒沄的人,怎么忍心騙這個傻乎乎的女孩。
云煙在茶杯上散盡,一個人向他走過來。
“你好!讓你等久了?!标懍幷驹谀强此?。
江北回過神也站起來,看到眼前一身黑衣的陸瑤,他連忙說:“沒事,也是剛到一會的?!?p> “我們就直接說吧,我哥哥失蹤時我們都不知道他已經死啦?!标懍幾聛碇苯又v了她知道的事。
那時哥哥一個人在這里讀書,他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人。
我爸爸媽媽都盡力把家里最好的給哥哥,哪怕不要我讀書也要供哥哥上大學的。
我們家是鎮(zhèn)上一個很普通的菜農家庭,因為是后搬來的外地人,所以就沒有多少地可用。
我家就在郊區(qū)種地,每天賣些蔬菜度日。
哥哥他是我們家的驕傲,無論學習多累都會去幫爸爸收攤的。
哥哥長得很好,字也寫得好看,還會吹笛子,剛上大學就被幾個女孩追求過。
我們那時候還很擔心哥哥受不了女孩的喜愛,會迷失了方向呢,就都開玩笑的告訴哥哥要小心的。
哥哥笑著告訴我們,城里的女孩可不是吃素的,都是吃七分熟牛排的女殺手。
其實,我爸爸一直希望哥哥能在城里留下來。
哥哥他也很自信的告訴我們,他對自己的未來是有規(guī)劃的。
哥哥很擅長寫文稿,總有人會找哥哥寫發(fā)言稿之類的事,所以有時候哥哥也有些錢掙的。
哥哥就悄悄地給我,哥哥要我不要棄學,繼續(xù)讀書,等他多做幾個家教就可以幫我讀完高中的。哥哥總是要我好好讀書,爭取給自己一個上大學的機會。
再后來他還說自己的特長被一個很賞識的人看中了,還說等他畢業(yè)了就要他去他那里工作的。
可是不久,學校就說哥哥怎么好幾天沒有回學校了,說再不回去就要被處分的。
我爸爸媽媽聽完都急壞了,哥哥根本就沒回過家的。
后來我們弄了很多的尋人啟事,到處的貼,到處的去問。
爸爸和媽媽躲在家里就是哭,他們是沒見過大世面的人,總覺得自己的孩子丟了是自己的錯。
剛開始還有人說哥哥其實一直在打工的,有時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每次都會看到有人送他回來的。
再后來我們就真的沒有了哥哥的任何消息,直到有一天,一個人找到我們,說我的哥哥已經死了。
那個人說是看到哥哥醉酒在一家酒吧外面的街道上,人事不省的樣子就報了警的。
那人還說哥哥是在送到醫(yī)院里時就沒了呼吸的。
由于一直找不到家里人,也聯(lián)系不上我們,哥哥就一直放在那里,直到看到了我們的尋人啟事。
陸瑤講完了經過,也哭完了,她瞪著紅紅的眼睛看著眼前的江北等著。
江北等她情緒平復些問道:“你哥哥從失蹤到死亡總共多長時間?”
陸瑤想著說:“大概不到十天吧……”
江北又問道:“那個告訴你們消息的人呢?”
陸瑤說:“哦,他是酒吧的客人,已經證實過和他沒關系的?!?p> 江北皺起眉頭,額頭上也有了個川字,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陸瑤。
他問道:“沒關系啦?幾個人看到的?我說的是確定第一個看到的那個人?”
陸瑤被他的專注弄得也很緊張,有些不敢說話的樣子說:“沒有,那個人說是好幾個人一起出來的,有人驚呼了一聲的才發(fā)現(xiàn)的?!?p> 江北伸出手一下抓住眼前的茶杯,急促的問:“誰驚呼的知道嗎?”
陸瑤搖搖頭說:“這驚呼聲也是大家事后想起來的,之前根本沒注意那些事。”
江北沉思著,什么都沒有?怎么會呢?
任何事做過就該有痕跡的,那是哪塊漏下了?
“江北,我哥哥最后和我們說過的一件事,說他喜歡了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比他大很多的?!标懍帗P了一下頭,用了不確定的口吻說。
“那天我哥哥還和我說過,他有了一個掙錢的方法,很快就能掙到錢可以供我上大學的?!标懍幱钟煤苄〉穆曇粽f。
“什么意思?”江北的心緊了一下,澀聲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能感覺哥哥說這事的時候很興奮,所以我懷疑哥哥是不是被人騙去了那樣的地方?!标懍幒芷D難的說完。
自從哥哥背著爸媽給她交了些學費,陸瑤就曾經懷疑過一直節(jié)儉的哥哥,是不是去了不好的地方。
江北知道,有些大學生會去一些私人會所做事,那樣會掙到些快錢。
有些男生和女生都是一樣的虛榮,都是喜愛一種快捷消費的生活,這種生活很需要錢。
一些奇怪的事就變成了不奇怪的事,然后就會發(fā)生了。
“那你哥哥有沒有說過是去了哪里工作,是誰介紹他這份工作的?”江北追問。
陸瑤搖搖頭,她說:“我只是懷疑過?!?p> “我們家什么都不知道,哥哥也沒有留下什么,只有哥哥留下的兩張照片,一張已經用在了尋人啟事上。”
“我哥哥給我們最后的東西就是這張照片了,他穿的那身衣服讓我生出了懷疑?!标懍帍纳磉叺囊粋€小包里拿出來一張照片。
“我們都沒有見過哥哥這件衣服,當然哥哥也可能是自己買的,只是哥哥一直很節(jié)儉,他不會自己買這樣看著很高貴衣服的?!标懍幰豢跉獾恼f完。
路瑤也是進了酒吧后才知道,一些有錢人喜歡在袖口那別個點綴,除了顯示身份可能是更有紳士的味道吧。
他們談話期間,江北一直盯著路瑤,盯著陸瑤翻開小包。
江北接過去照片,照片上的路珖笑得還是那樣的燦爛,只是這張照片上的路珖比起紙張上的更清晰。
他眼睛亮亮的,身上的衣服是一件淺藍色的外套西服,顯得他清秀儒雅。
路珖笑的很甜蜜看著給他照相的人,眼睛里的光芒是一種向往幸福的甜蜜。
路珖站在一處陽光里,一只手放在褲兜那里,另一只手放到了嘴邊,露出來一截襯衫袖子上有串字母。
袖子上有個袖扣是個很特別的飾品,像是一朵未開放的花。
路珖身后有一個落地的電視機,大大的屏幕上隱約的有一架鋼琴影子。
江北發(fā)現(xiàn)鋼琴旁有一團模糊的影子,那是一個被光映出來的人影子。
江北看出來那影子很窈窕。
江北細細的觀察照片,他那個緊張的習慣又來了,太陽穴的神經突突跳起來。
江北抬起頭說道:“陸瑤你能把這張照片給我用用嗎?”
陸瑤點點頭,她看著江北把照片放進了一本書里,那本是法典書。
在江北合上書的瞬間,她看到江北的手遲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