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均流癱坐在地,他怔怔地看著洛安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入山門。
兩個江氏戰(zhàn)將問道:“少爺,我們要不要下去迎接?畢竟他都來了。我們要是不去迎接的話,怕是會失了禮數(shù),會被別人捏到把柄的?!?p> 江均流這才起身,他搖搖晃晃的走下看臺,身后跟著三個戰(zhàn)將和一群士兵。
下了看臺與洛安一行人四目相對。
江均流還未說話,他身后的安琥便率先走上前來,沖著洛安躬身行禮道:“參拜大老爺”。
洛安點了點頭,隨后江均流帶著剩下的兩個戰(zhàn)將也是那般躬身行禮。
洛安抬了抬眼皮,看著后方的那群士兵。
他忽而的笑了。
他說道:“大侄子真是好本事啊,竟然能把白山駐地經(jīng)營到這種地步?!?p> “這些士兵怎么看都五百有余了吧,真壯觀哪?!?p> 洛安說罷,江均流連忙上前搭道:“大伯言重了,這些都是各位將軍的功勞。”
洛安拍了拍江均流的肩膀,對他說道:“哦?你倒是不貪功?!?p> 江均流連忙應(yīng)和:“不敢,不敢?!?p> 他的臉頰上盡是冷汗。
洛安摟住江均流的脖子,壓低了身體說:“大侄子,剛才的戲好看嗎?”
“蕭山已經(jīng)被我弄死了……下一個會是誰呢?我的好侄子,你來猜一猜?!?p> 江均流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他只覺得如今的身體愈發(fā)的僵硬起來。全身上下唯一能動的地方就只有嘴唇,但是他幾次想說話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壓在他脖頸上的手臂重若萬鈞,江均流只好低下頭來。
他顫抖地看著洛安苦笑道:“大伯,我……我,不知道。”
洛安莞爾一笑,隨后圈著江均流又往前走了幾步,身后的一群戰(zhàn)將和士兵根本不敢上前。
洛安沖著后方揮了揮手,沖他們道:“別擔(dān)心,我不會怎么樣的,這可是我的親侄子?!?p> “我只是和我的大侄兒談一談,敘敘家常?!?p> “今天晚上大家都辛苦了,隔壁山賊來犯,我們損失很重,大家都去休息吧?!?p> …………
“說吧?!?p> 洛安扭過頭,不再理會后方眾人。他對著江均流笑道:“大侄子,你爺爺把我派來,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江均流顫抖著結(jié)巴道:“大伯,大伯是來主持,主持白山大比的?!?p> 洛安搖了搖頭,他笑著摸了摸江均流的腦袋,對他說:“傻孩子,你知道,我是來奪權(quán)的?!?p> 聽得此話江均流渾身一震,他從未想過,洛安竟然會把話說得如此直白。
洛安繼續(xù)說:“???是我說錯了,不是奪權(quán),是收權(quán)。十年前這白山就是我的駐地吧,我失蹤之后,你爹來這里,一呆就是十年,真是辛苦你們家了,哈哈哈哈?!?p> “你是不是對這里有感情了?不舍得走嗎?所以才派人來半路截殺我?!?p> “我死了,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老爺子歲數(shù)大了,他也不太會折騰,只要我死了,白山駐地就永遠(yuǎn)都是你們的了,對嗎?”
“傻孩子,你已經(jīng)是地脈境了,而你大伯我只是一個廢人。”
“唉?要不你現(xiàn)在就了結(jié)了我,以絕后患?”
說到這里,洛安沖著江均流的脖頸后面拍了一下。
這一下當(dāng)場就給江均流打的跪趴在地。
江均流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會如此懼怕這位大伯?
明明他的實力比江寅高,而且在這白山駐地上,他手下的人數(shù)也比洛安多。
甚至說,要是他下了狠心,稍微那么狠心一點兒,就可以把它身旁這位近在咫尺的大伯送上西天。這樣一來,就正如安所說的那樣,一切都結(jié)束了。可是他偏偏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如此懼怕,如此不安,尤其是面對洛安的眼神。
那是異常的冷漠,異常的冰冷,像是從地獄傳過來的一般。
洛安到了近前與他勾肩搭背,說是友好的交談,可是一字一句都像是針一樣狠狠地刺在江均流的心上。
他現(xiàn)在根本生不出來一丁一點兒反抗的心,洛安剛剛那一掌并沒有用力。
那只是很隨意的一巴掌,只不過來的太過突如其來,拍在江均流的脖頸上,驚得他雙腿一軟,直接跪趴在地。江均流臉上豆大的汗珠撲簌簌地往下落。
江均流跪在洛安腳邊,這一刻,他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他匍匐在地,沖著洛安磕頭,一邊磕一邊求饒:“大伯,大伯!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放過我吧……大伯!我還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大伯……”江均流涕泗橫流。
洛安微笑著看著趴在地上求饒的江均流,他嘴角勾起一絲輕笑,他伸出手扶起了他的大侄子,對他說:“孩子,你還太年輕。至于白山駐地收權(quán)的事兒,這是我跟你爹之間該做的,而不是你,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為何要來淌這邊渾水呢?感謝你的姓氏吧,感謝你出生在江家。不然今天你就會跟外面那蕭山一樣?!?p> “人頭落地咯。”
洛安一邊走著,江均流一邊順從地跟著。
后者自然知道蕭山是如何死的,他回想起蕭山的腦袋在地上滾的時候,他就感覺后脖頸上一陣惡寒。
洛安道:“大侄子,你也知道我是來干嘛的,白山大比很快就要開始了,這之前的準(zhǔn)備工作,老爺子把他交給了我,但是我?guī)淼娜耸之吘褂邢蕖?p> “所以這件事,還是需要我的大侄子來幫幫大伯。”
江均流連忙拱手道:“任憑大伯差遣!”
洛安滿意的點了點頭,他道:“好!從現(xiàn)在開始,白山駐地的所有兵馬都?xì)w我調(diào)遣,你明白了嗎?”
江均流連聲應(yīng)和:“是是是,明白了,明白了。”
洛安又道:“你爹他,現(xiàn)在在哪兒呢?”
“大伯,我也不知道?!?p> 洛安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輕笑。
這道笑容倒是激起了江均流渾身的雞皮疙瘩,他連忙解釋道:“大伯,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爹去哪兒了,他很早就把這里交給了我,白山駐地一共六位戰(zhàn)將,我爹他帶走了兩個,不知道去了哪里,留下來四個供我調(diào)遣,讓我駐守白山?!?p> 洛安點了點頭。
“好吧,你爹不在,那就不在吧。我一個人也能解決的了?!?p> “明天之前,你把白山駐地守軍的花名冊以及各個職位,給我擬一冊調(diào)度方案出來?!?p> “要把之前的所有軍隊歸屬、編制全部打散,重新計劃。我要這白山駐地的所有人都為我所用,聽懂了嗎?”
江均流連聲應(yīng)喝道。
他自然明白了他大伯所做的這事兒是為了什么?那明擺著就是為了收權(quán)。
他爹不在,這四位戰(zhàn)將又死了一個,他自己都已經(jīng)被嚇成這樣了,還能翻起什么風(fēng)浪?
他只好連聲應(yīng)喝,但是答應(yīng)是答應(yīng)。怎么做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江均流逐漸也回過神來,他現(xiàn)在并沒有之前那么懼怕洛安。
他心想:“我已經(jīng)達(dá)到了地脈境,江寅這一行人馬之中實力最強(qiáng)的也就只有一個地脈境第三重的段紅杉了。”
“同為地脈境,他是殺不死我的?!?p> 沒有生命危險,那自然就沒有什么很好怕的了。于是江均流明面兒上對洛安的話言聽計從,可背地上并非如此。
洛安繼續(xù)道:“既然你爹不在,那你就跟著我吧。跟著大伯好好學(xué)??偸悄軐W(xué)到些有用的東西。帶我去你的營房,跟大伯住一塊兒?!?p> “咱們爺倆好好敘敘舊啊,哈哈哈哈。”
江均流猛地抬眼看向洛安,他驚愕道:“什么?大伯你要跟我住一起?大伯,不用的,我可以睡偏房,將我的寢殿讓給大伯?!?p> “大伯開玩笑的,傻孩子啊,你是想偷偷的去找你爹嗎?”
“你沒發(fā)現(xiàn)這三個戰(zhàn)將都沒有人為你說話嗎?”
“你知道是為什么嗎?傻孩子”
“三個戰(zhàn)將之中一個是外姓的,那自然不可能為了我們江家的事傾盡一切。還剩下兩個同為江氏族人。誰當(dāng)家主都無所謂,他們都姓江。誰又會蠢到那種地步?去主動得罪一脈之主呢?”
“他們不會幫助你的,若是我來之前你有辦法將我留在路上,那才是皆大歡喜呢?!?p> “去吧,把我交給你的任務(wù)好好的、認(rèn)真的、仔細(xì)的完成。這樣你才能舒服一些,還有,我會派段紅杉保護(hù)你的?!?p> 江均流呆滯在地,他還欲說些什么,但是他嘴角抽搐,言語模糊不清。
洛安打斷了他的話,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傻孩子啊,你不跟著我不放心,去吧?!?p> 洛安說完一揮手,段紅杉領(lǐng)命,便將江均流帶了下去。
洛安找了一個帳篷住了下來,他知道今天晚上的事兒……還沒完呢。
………………
與此同時,潘陽城中有一間陰暗無比的大殿。
此大殿十分奇怪,里面只有兩道蒲團(tuán),蒲團(tuán)上坐著兩個人,一個黑袍,一個黑影。
蒲團(tuán)中間的空地上擺著一道棋盤。
那黑影探手落下一枚黑棋,道:“江寅已經(jīng)到了白山,你還不準(zhǔn)備動手嗎?”
黑影對面,一人盤坐在地,身著寬大的黑袍,看不清面目和身形。
“哈哈,我動不動手?這也說不準(zhǔn)啊?!?p> “不過,你為什么不動手呢?”
黑袍人也落下一枚圍棋子。
那黑影輕笑一聲:“哈哈。”
他并沒有理會黑袍人的問題,他自顧自的說道:“江寅殺了一個江家戰(zhàn)將,此刻已經(jīng)平安地進(jìn)入了白山。你不動手,自然有別人動手?!?p> “江寅?呵呵,他如今可是個燙手山芋?!?p> “該通知的人我都通知了。你去或者不去,動手與否,都與我無關(guān)?!焙谟罢f完,變得愈來愈淡,最后消失一空,只留下黑袍人獨自在此。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