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思念慢慢變成空白
剛要睡著,突然有人打了語音,我看了看,是老丑打過來的。
老丑長得并不丑,但我認識他的時候,大家都叫他老丑,他是陸宇的朋友,年輕的時候,我和陸宇、陳曉還有老丑經(jīng)常在一起玩。
老丑說:“出來喝酒嗎?就在你家附近”。
“來不了,我在家陪孩子”我說,說完,我有些不好意思,“周一至周四,我哪都去不了,就我一個人在家陪孩子”。
“你的江哥哥呢?”老丑問。
“他沒在興義,孩子上一年級,他就沒在興義了”我說。
說完,我發(fā)現(xiàn)我和老丑好些年沒有聯(lián)系了,要不是上一次在我家附近吃早餐遇上,知道他家也住這附近,今晚也不會有這個電話。
“謝謝,謝謝,別周一至周四叫我,周末,我可以出來的”我說,不知道為什么,對于好些年沒有聯(lián)系的朋友,我拒絕以后有些內(nèi)疚。
上一次陳曉約我喝酒,到現(xiàn)在也沒有約上,這些年,除了三石和小寬,我們約逛街、聊天,其余的,好像都約酒,很多時候,我有些懷疑自己具有兩面性。
要么一句話也不說,連笑容都很靦腆,安安靜靜的樣子,就像不問世事,要么喝酒、抽煙,放聲大笑,無所顧忌,像個女漢子。
有時,我也分不清哪一個是真實的我,遇見誰,和誰在一起,又習(xí)慣性偽裝成什么樣子。
老丑,是我年輕時候的朋友,他是陸宇的同學(xué),和陸宇是好朋友,所以,我們也成了朋友。
老丑和陸宇一樣,喝了酒還遞給我煙的朋友,但每一次和老丑在一起,必然有陸宇。
因為從小一起長大,和陸宇在一起,無論再放縱,都有安全感。
這種安全感,就像在BJ的時候,無論喝了多少酒,看見了趙旭晨,就有了安全感。
女人的內(nèi)心總是矛盾的,趙旭晨趕我出房間的時候,我生氣,但也正因為他趕我出房間,在那不大不小的出租屋,我對趙旭晨產(chǎn)生了極度的信任感。
這種信任感從一開始,反鎖房門以后再睡覺,變成了,哪怕忘了關(guān)房門,我也能睡著。
這大概就是趙旭晨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至少,和我的同學(xué)不一樣,和陸宇以及他的朋友們不一樣,和陳言錦也不一樣。
對陸宇的信任感是根深蒂固的,對趙旭晨的信任感來自于他可能討厭我,而正因為“討厭”,我在信任他的同時,我的心里并沒有那么好受。
說愛恨交織好像并不合適,但其實,就是這么一種感覺。
陸宇和陳曉認識我的三石和小寬,但是從來沒有見過小寬,三石見過一次,但可能三石自己都忘了。
那一年,除了我結(jié)婚,三石、陸宇、陳曉都沒有結(jié)婚,而小寬在海南。
三石的男朋友沒有穩(wěn)定工作,也沒有掙很多錢,所以,我想讓三石重新交往男朋友。
三石的另一閨蜜和男朋友鬧了矛盾,說讓三石給介紹一男朋友,然后,我便約了陸宇和陳曉,三石帶了她的閨蜜,找了一家奶茶店相親。
那是一個下午,大家只喝了奶茶,沒有繼續(xù)吃午飯。
結(jié)果在我的意料之中,陸宇和陳曉都相中了三石的閨蜜,我便對三石說:“你不知道相親原則嗎?相親只能帶比自己丑的,誰會帶個美女陪自己相親,別說陸宇和陳曉,就我一女的,我都相中你閨蜜”。
三石說:“你早干嘛了,早不提醒我,你不知道我閨蜜要相親嗎?”。
我說:“算了,你沒那個心,你男朋友比他倆帥,但是,他倆條件好呀,家境殷實,一般人也比不了啊”。
三石沒有跟我爭辯,說道:“他倆喜歡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三石說這話,我感覺對,但也不對,他倆對我的喜歡,大概是上升不到愛情的,我就是陸宇從小看到大,也沒看出什么愛情的人,但是,他愿意帶我跟他的朋友一起玩,好像就是這樣子。
陳曉稍微有些不同,但他的女朋友,我見過一個比我漂亮很多的女生,我并不覺得,陳曉會因為我的樣子喜歡我,但我猜想,他的喜歡可能是因為我是陸宇的朋友。
所以,三石說這話,我不太認同,三石如果不是太迷戀她的男朋友,那么,他和陸宇或者是陳曉在一起,也不是沒有可能。
老丑現(xiàn)在是某一中學(xué)的校長,陸宇是某一派出所的所長,陳曉是某一事業(yè)單位的辦公室主任。
大家忙著,忙著,越聚越少,少到上一次陸宇在和他朋友吃燒烤,問我去不去,我也沒去,太長時間沒見,我好像再見他那一群朋友,有了心里壓力。
陳曉單獨見了我?guī)状危覀z玩最初的打牌游戲,“干瞪眼”,上家出三,你得出四,接不上,你就繼續(xù)摸牌,最后誰手上的牌多,誰喝酒。
我倆守著一件啤酒,慢慢玩一晚上,陳曉沒有叫陸宇,我也不想叫,就好像我們這樣喝酒,心中少了很多煩惱。
我不是一個喜歡外出的人,但在BJ,我每一周都外出,留在家里的時候,和趙旭晨很少交流,他也沒有想過和自己的室友做個伴。
哪怕家里也有酒,趙旭晨絕不可能找一副牌來,約我慢慢喝酒。
孤獨的時候,會看一些心靈雞湯。
“有些東西不需要答案,態(tài)度和細節(jié)就是答案,終于明白原來自己從未重要,只是偶爾被需要,記住,永遠不要高估你在別人心里的位置,其實你什么也不是”。
這大概就是我在BJ,趙旭晨給我的最大感受。
也因為這樣的感受,他比吳梓熙、林嘉佳、陳言錦,在生活上給了我更多記憶。
而這樣的記憶,也讓我更珍惜在乎我的每一個朋友,我的閨蜜,我的摯友,以及陪我一起長大,把他的朋友帶進我的生活的陸宇。
但我經(jīng)常懷疑這段記憶的不真實性,我總覺得趙旭晨也不是這樣的人,他可能就是單純不愛說話。
距離終于讓人變得無話可說,吳梓熙在群里發(fā)了一首歌《一生最愛》,連林嘉佳也沒有回復(fù)。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復(fù),我做了一堆的換臉視頻,吳梓熙也沒有回復(fù)。
陳言錦原本就不愛回復(fù)。
閑下來的日子,多了一份傷感,曾經(jīng)有多熱鬧,現(xiàn)在就有多傷感,所有美好的記憶都會有重疊,重疊的記憶,慢慢變得不那么深刻。
記憶不那么深刻,思念也慢慢變成空白。每一個從我的世界路過的人,我希望這些文字,在多年以后,讓我重新記憶起當(dāng)初的美好。
即便當(dāng)初沒有那么美好,在多年以后如果還能記得,他都會成為心里邊一段美麗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