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魁遁入虛空之徑,成功從秘境幽夢仙島中脫逃。
“哈哈哈哈!玄幽九州大地,億萬魂魄??!本神早就餓了!”
它釋放出一股浩瀚如宇宙般的恐怖氣息,令蒼生顫栗,飛禽走獸倉惶逃竄,那些深藏在山脈深處的古獸們,齊齊發(fā)出響徹天際的悲鳴。
仙城、靈谷、皇都中無數(shù)修士在感應(yīng)到那足以毀天滅地的氣息后,都在膽戰(zhàn)心驚,就連剛生下不久的娃,也嚇得止住了哭聲。
怨魁身上升騰出一道規(guī)模宏大的灰霧,如同巨大的煙囪般,直沖天際。
“亂世迷霧!”
片刻間,灰霧形成的烏云籠罩天穹,無論你在玄幽九州的任何一個角落,哪怕在天涯海角,只要你抬起頭,你都就能夠看到奔騰的滾滾烏云,如同一把刷子,將整片天空染成灰色。
灰色,它是一切褪去光彩的顏色。
只需一盞茶的功夫不到,原本晴空萬里的天氣,就變成了烏云密布,仿佛一下就來到了傍晚。
低壓的陰云中閃爍著可怕邪光,宛如冤魂構(gòu)成的閃電,給萬物蒼生帶來直擊心靈的巨大壓迫。
如果你能夠同時看到所有的城,那么你一定會驚奇地發(fā)現(xiàn),宛如日蝕的這一刻,所有的百姓、甚至領(lǐng)主仿佛都在事先安排好似的,幾乎同時朝陰天下跪,渾身顫抖,額頭緊緊抵住地面,顫顫巍巍地祈禱鬼神不要將自己帶走。
這是一股凌駕于萬物之上的力量,凡人無法與之匹敵,他們能做的,只有乞求和跪拜。
灰霧大規(guī)模的釋放,由于力量分散,將不再具有“欲望深淵”的能力,但卻保留了影響心性的邪惡力量,宛如一場無法抵抗的毒霧,禍亂眾生。
距離怨魁最近的那一座仙城,受到了蠱惑的影響是最快的,當(dāng)烏云中灑落的無形氣體侵略這座城時,城里的所有人,包括家禽牲畜的魂魄統(tǒng)統(tǒng)遭到了侵蝕。
用不了多久,所有人將會在邪念的影響下性情大變,變得狂躁、易怒、恐懼、活像得了狂犬病的瘋狗。
魂魄較強(qiáng)的人,被侵蝕的速度就會變慢,雖然他們還能控制住自己,但他們腦一直有一個聲音在蠱惑著,慫恿他們做出一直想做,但又不敢做的惡事;
魂魄較弱的人,受到邪念的蠱惑就會更強(qiáng)烈,他們漸漸開始聽從腦海中那道邪惡的聲音,開始燒殺搶掠,肆意妄為。
如果你看到平時老老實實的人,忽然變得殘暴瘋狂起來,不要懷疑,他是被灰霧影響了心智。
世人將這種魂魄疾病,稱為【魂疾】。
“染上魂疾之人,無藥可治!”
這是所有大夫?qū)昙不颊叩慕y(tǒng)一診斷。就連大夫們也無可避免的患上了這種魂魄疾病。
當(dāng)魂疾完全侵蝕掉魂魄時,魂魄就會離體轉(zhuǎn)為魂魄能量,升上這片陰云中成為養(yǎng)分,從而壯大怨魁的力量。
這位混沌之子怨魁,無需出戶,便能完成蔓延全世界的噬魂。
距離怨魁較遠(yuǎn)的城,受到魂疾的影響就越弱,魂魄被侵蝕的速度也會變慢。
可是,當(dāng)越來越多的魂魄被侵蝕完畢成為怨魁的養(yǎng)分后,怨魁的力量得以加強(qiáng),烏云籠罩的范圍也會擴(kuò)大,它終究會籠罩全世界,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無可幸免。
怨魁現(xiàn)世的那一刻,三大至尊立刻感應(yīng)到了它無比邪惡的氣息,都不約而同地朝著氣息所在的源頭趕去。
以至尊們強(qiáng)大的實力,僅僅半炷香的功夫,便跨越幾個大洲,聯(lián)合起來,一同殲滅怨魁。
三大至尊與怨魁的戰(zhàn)斗,究竟如何的誰也不清楚,具體的戰(zhàn)斗細(xì)節(jié)恐怕要問至尊了,前提是他們愿意把這一段恥辱分享出來。
沒人知道戰(zhàn)斗的細(xì)節(jié),畢竟尋常人連怨魁百里之地都接近不了,就已經(jīng)變得神志不清,瘋瘋癲癲。
世人唯一能夠知曉的是,在這一場戰(zhàn)斗中,三大至尊慘??!
如今流傳在世間有關(guān)他們戰(zhàn)斗的流言,最具信服力的是:三大至尊與怨魁打得天昏地暗,天崩地裂,最終兩敗俱傷。
世人無疑把三大至尊的實力想象得太強(qiáng)了,據(jù)我對怨魁的了解,他們打到兩敗俱傷的地步是不可能的。
因為怨魁的本體不是血肉之軀,而是凝聚的邪念灰霧,它的形態(tài)是一種氣體,你見過有人能把氣體給打傷嗎?
壓抑的烏云經(jīng)久不散,遮天蔽日地籠罩在玄幽九州上空,肆意地吞噬人間。
世人最后希望隨著至尊的落敗,也一同破滅了。
處在亂世中的百姓們徹底絕望,如果連實力金字塔尖的至尊都敗了,究竟還有誰能夠拯救這個世界?
末日降臨在玄幽九州上!
遠(yuǎn)在玄幽九州外的十大門派之境等等大陸,以及少數(shù)海域沒有遭受魂疾的侵害之外,所有地區(qū)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侵害。
盡管世人知道烏云總有一天會籠罩全世界,會給所有生靈帶來滅頂之災(zāi),但也不足以斷了世人逃離玄幽九州的念頭,畢竟離怨魁越遠(yuǎn),灰霧就越稀薄,魂疾也得以舒緩,就能活久一些。
這使得通向海外大陸的各個碼頭人滿為患。因為船只有限,每天的航班只有那么多,而且每趟航班都在超載,船只供應(yīng)不足造成的爭搶打鬧屢見不鮮,甚至還鬧出了人命。
染上魂疾的人,按照距離怨魁的近遠(yuǎn),魂疾的病情輕重,共計還有6~12個月的壽命。
魂疾不僅侵蝕魂魄,還會把人變成瘋子,往往魂疾患者還沒被侵蝕掉魂魄,就先因為肆意妄為而自取滅亡。
從今往后,無論活人還是死者,所有人的魂魄只屬于怨魁。
至尊們與怨魁的戰(zhàn)斗結(jié)束后,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限的至尊們再也沒有現(xiàn)身于末世中,也沒有人看到過他們。我猜他們也像所有人一樣,都在忍受魂疾的折磨,正待在府內(nèi)茍延殘喘。
此刻,三大至尊虛弱無比。
我知道,拿到追憶凝露材料的最好機(jī)會,終于來了。
我承認(rèn),現(xiàn)在最該重視的不是這個,而是世界的存亡,但我不想錯過這次大好機(jī)會。
寂幽影說得沒錯,世界毀滅什么的,我根本就不在乎。
但我也并非那么無情,與寂幽影一戰(zhàn)后我也離開了秘境,知曉如何抵抗魂疾的我,沒有立刻去把追憶凝露的材料搞到手,而是花了幾年的時間,走遍了玄幽九州,將《淬魂內(nèi)決》分享給每人,讓原本那些快要?dú)w西的患者,在修煉《淬魂內(nèi)決》后,不僅克制住了欲望,也大大延長了魂魄侵蝕而盡的時間。
畢竟,我背負(fù)著小沐交給我的使命。
每當(dāng)我看到魂疾患者時,我都想起白惜憐,想起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它在刺痛著我完成自己的贖罪。
一傳十,十傳百,就這么《淬魂內(nèi)決》成為了救世心法。
它就像黑暗里的最后曙光,給世人帶來了希望。
盡管不能讓人們?nèi)?,但活一個月與活一年的區(qū)別還是很大的。
早在九州武道大會上我就嶄露了頭角,而這三年跑遍九州給患者帶來希望的我,被世人奉為“善世仙子”,目前所獲的聲望,已經(jīng)超越了三大至尊。
在封印巨門外時,我就染上了魂疾,通過修煉《淬魂內(nèi)決》,壽命反而比后患上魂疾的患者更長。
可是我也沒有幾年了。
也許是因為我能夠體會魂疾的侵害,我才無法看著世人因此而死,所以才延緩了“拜訪”三大至尊的時間。
身為至尊,他們魂魄強(qiáng)得很,染上魂疾的他們,就算不修煉《淬魂內(nèi)決》也活得比尋常人長好幾十倍。所以我并不擔(dān)心他們會比我先死。
若有什么能比末日更令人難受的,也只有小依娜了。
這三年過去了,從秘境時的八歲,如今小依娜也到了十一歲,月經(jīng)初潮也伴隨著胸部逐漸發(fā)育,她再也不是那個我隨便可以親親的小孩了。
我們早就在幾年前分床睡,她也有了屬于她自己的房間與小秘密。
小依娜不止人長大了不少,脾氣也大了,或者說,她到了叛逆期。
我從她臉上再也找不到她三四歲時天真無邪的笑臉,再也得不到她親密無間的擁抱。我們還常常吵架。
有一次,我們途徑一座魂疾嚴(yán)重的仙城,在一處廣場上我在給大伙傳授《淬魂內(nèi)決》時,她招呼不打,趁著我不注意時跑開了,我十分著急。
當(dāng)我在一條小巷找到她時候,她已經(jīng)殺了兩個人。
“依娜!你在干什么?”我問。
小依娜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他們被魂疾逼瘋了,要攻擊我,所以我把他們殺了?!彼f這句話的時候是那么的隨意,臉上還沾著死者的血,我仿佛從這張臉看到了寂幽影玩弄人命的表情。
“他們修為連元嬰境都不到,根本傷不了你。你用控魂術(shù)控制他們不就行了?他們只是被魂疾迷失了自我,尚且還能拯救。我是帶你來救人的,不是來殺人的!”
“我不攻擊?那你就讓他們殺死我算了!”小依娜不耐煩地擰緊了眉頭。
“我什么時候沒讓你還擊了?還擊可不是殺人,別誤會我說的話?!?p> “我想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你不是也殺過人嗎?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這句話把我給惹毛了,我指著她就罵,“不用我管?你連什么是善惡都無法分辨,殺人就是你的處理方式嗎?”
小依娜瞪了我一眼,“你真煩!”她氣沖沖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