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丑字，你不配提啊
“這是武夷巖上的大紅袍，選用云霧峰山水沖泡，公子請！”
李長道捧茶啜了一口，只覺茶水，香氣甘醇，不由開口稱贊：
“好茶！”
“嘀，飲用正道中人的茶水，津液-1，疲勞+1，反派功德-10！”
李長道：“？？？”
手一抖，差點就把茶杯當(dāng)場摔了下來。
沃德發(fā)克！
好個鬼
津液-1是什么玩意？
聽說過可樂殺精，還沒聽說過大紅袍殺精的！
茶能生津，此津應(yīng)非彼精吧？
問題是，系統(tǒng)沒有字幕提示，李長道也不能確定是哪個呀！
忽然感覺瘆得慌?。?p> 這系統(tǒng)隨時隨地都有坑?。?p> 越來越發(fā)現(xiàn)，這個系統(tǒng)的可怕之處了！
也罷，為了子孫后代，李長道默默地發(fā)誓，以后正道中人遞來的茶水絕不再碰！
稍鎮(zhèn)定了下來，李長道很是疑惑，這掌柜竟也是正道中人？
可以隨后想到這是知墨書鋪，倒也就釋然。
總而言之，以后和這些正道財狼惡虎打交道可千萬要留個心眼了。
李長道暗暗在心中提醒自己。
“公子，這聊齋大約能寫多少篇目？”掌柜翻完書稿，心里很快就有底了，開始進(jìn)入正題，商討刻印的細(xì)節(jié)。
“大約還有百篇左右！”
“如此的話，公子只要稍改動些瑕疵，我們知墨書鋪愿出三百兩潤筆！”
李長道微微凝眉：“掌柜所指的瑕疵是？”
掌柜解釋道：“正邪不兩立，鬼妖難為善！”
“若是不愿意改動呢？”
掌柜神色深重：“公子請好生思量，若真不愿意改動，我知墨書鋪不會付銀潤筆，公子執(zhí)意要印刻，那還需自行墊付一筆印刻費了！”
作為一個現(xiàn)代靈魂，李長道亦是很清楚在這個迂腐的世道出版《聊齋》，若是只字不改，這書的早晚恐落得被封禁銷毀的下場。
書鋪終究不是善堂，不可能作虧本買賣?；ù髢r錢印刻，還墊付潤筆銀，若是書被封禁，那該找誰哭去？
掌柜這么說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過李長道打算印刻《聊齋》，本來就不是為了什么潤筆銀，而是為了賺取反派功德，因而掌柜提的瑕疵無論如何他是不會改動。
“掌柜需要多少印刻銀？”
看在只能在錢銀這方面下功夫了。
掌柜端起了茶，抿了抿嘴：“這可不好說，那要看公子打算印刻多少，印成精本又或是普冊……”
“也不知那幅《簾雨山居圖》可夠付印刻費？”李長道忽地目光穿過眾人，朝著那幅懸在書架上的畫作望了過去。
“公子說什么？”
掌柜身子微微僵住，順著李長道的目光看去：“那可是孟半仙的遺畫，雖算不上了稀世之寶，但怎么也價值千金，也就吳顏公子家中有權(quán)有勢才……”
不等他說話，卻只見李長道已經(jīng)站了起來，緩緩地穿過了人群。
在場的書生學(xué)子正賦詩甚歡，只隨著李長道從他們身邊穿過，談?wù)撡x詩聲紛紛靜了下來。
所有人看著這個不速之客緩緩地取下了畫作，放在了桌上，卻無一人上前阻攔。
他們仿佛看到李長道被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籠罩，那股氣質(zhì)是如此逼人，甚至讓他們出言詢問，上前阻攔都感到心生慚愧。
這公子……真是俊極……
他到底是何人？
是否該上前詢問？
可是若上前詢問，難免會在暗地里被拿來相比較……
慚愧，慚愧……
差距太過顯著。
以后會在人前抬不起頭的吧！
還是……
讓其他人去問吧！
李長道直接走到旁邊一張矮幾前。這里是書鋪提供給學(xué)子交流聚會的地方，筆墨紙硯隨處都有：“瞧諸位賦詩爭論不休，好不痛快，不才也在此獻(xiàn)丑了！”
他語氣清朗，整個廳堂都聽得清清楚楚。
卻依然無人應(yīng)話！
大多數(shù)的書生學(xué)子心中只有一個念想：
這位公子，你題詞就題詞，千萬別提個丑字！
這置我等于何地？
丑字和你一點也不沾邊??！
丑字，
你根本不配提啊！
有那么一會，吳顏和蘇祟華才反應(yīng)過來，硬著臉皮想上前與李長道交流，不料李長道已經(jīng)將毛筆筆鋒提起，浸入墨汁當(dāng)中數(shù)秒，倒朝著畫作宣紙落下。
毛筆在紙上刷刷刷的寫了起來，
《浪淘沙·簾外雨潺潺》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
李后主的妙詞不疾不緩，
徐徐成墨。
……
知墨齋堂內(nèi)，李長道緩緩地提筆賦詞，旁邊圍著數(shù)個書生學(xué)子皆是色變，有皺眉凝視，有怒視不敢言。但是更多是看了詞的第一句，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如有著了魔般，紛紛揣摩著下一言。
刷刷刷……
吳顏微微張著嘴，表情訝然，心里絲毫沒有自家名畫被糟蹋的感覺，反而上前了半步，情不自禁隨著李長道鋪展出來的筆勢緩緩念出。
夢里……不知身是客，一響貪歡……
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
流水落花春去也……
天上……人間……
筆落，整個大堂一片靜寂。
過了那么一會，有人開始復(fù)讀這首詞，
一遍又一遍，
喧鬧聲又起。
書生學(xué)子們已然聽得眼中異彩，良久，復(fù)讀聲落，有人還在咀嚼著這詞句間的意境，久久終于有書生嘆息出來：
“好??！”
此詞以白描之法舒情，沒什么華麗的辭藻卻眼界始大，感慨萬千，巨大而哀轉(zhuǎn)的沖擊力難心言喻，品得其意，也只能隱隱嘆息，
吳顏將那畫作小心地拿起來晃了晃，看著李長道，目光難言地嘆了口氣。旁人也眼看畫作，有的悵然地坐了下來。
隨后將畫作遞給了李長道，退了一步，做了個揖：
“這畫作如今是屬于公子的了！”
“公子詩詞妙絕，今夜可登李行首之香榻！”
李長道搖了搖頭：“誰說我要將此話贈與他人的？”
“公子你這是何意？”在場的書生學(xué)生無一驚訝地看著他。
“我是覺得！”
李長道瞄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道：“那種事，沒必要又送畫又題詞的？”
隨即，他徑直朝掌柜走去：“掌柜的，不知這副畫價值幾何？”
掌柜展顏大笑著：“這副《簾雨山居圖》價值至少千兩，公子你莫非是要……”
“那是自然，不賣掉此畫，在下又怎么付掌柜印刻銀，掌柜可千萬要給個好價錢??！”
“一定一定，公子請入內(nèi)堂商議！”
“掌柜，請！”
看著掌柜和李長道一前一后走進(jìn)了知墨齋的內(nèi)堂，一眾書生學(xué)生瞠目結(jié)舌：“
“那公子竟然是要將此畫賣掉！”
“沒了那副畫，他怎么進(jìn)李行首的香閨？”
但說完，所有人的笑容忽地僵住了。
想想那公子的容貌……好像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