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煙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剛剛為她上形體課的老師告訴她,德卡爾準(zhǔn)備帶她去參加一個晚宴,讓她回去好好打扮一下,晚上來接她。
德卡爾終于愿意見自己了!
七煙在心里激動地握起了拳頭。
三個月前她在那場比賽中作出的曲子,如今終于可以完整的演繹出來了。七煙想,這次一定要讓德卡爾聽到自己作的真正的曲子,一定可以證明他沒有選錯人!
興奮地七煙蹦蹦跳跳地跑回家,在魏靜的衣柜中找到了一條紫羅蘭色的連衣裙。
她曾經(jīng)見過魏靜穿這身裙子的樣子,十分地美麗與成熟。
雖然這身連衣裙穿在身上看著有些不搭調(diào),不過七煙也是十幾歲的大孩子了,她想要在德卡爾面前挽回自己的形象,重新樹立一個穩(wěn)重成熟的大人角色。
魏靜一打開家門就被七煙嚇了一跳。
這孩子竟然穿著自己的高跟鞋在鏡子面前磕磕絆絆地練習(xí)走路。
那扭扭捏捏的樣子看起來既可愛又有些滑稽。
“噗……”魏靜沒忍住,笑了出來,“七煙,你在干什么吶?”
“我……”被小姨撞了個正著的七煙不由得紅了臉,“今晚德卡爾老師要帶我去個晚宴,我想要穿的正式一點……”
“正式一點就是涂紅嘴唇、穿高跟鞋?”魏靜笑的更厲害了。
“……我看你之前要面試的時候就是這樣穿的……”七煙不明白魏靜為什么笑成這樣,但心里卻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我這么穿有什么不對嗎?”
“也沒有什么不對。”魏靜慢慢地止住了笑意,溫柔地蹲下身來,將七煙摟到了自己的懷里,“只是這是大人們的打扮方式,大人們的心被一層層墻圍起來了,臉上笑容少了,背也駝了,沒有精氣神兒了,所以才需要涂上口紅,穿上高跟鞋,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年輕更有活力一點?!?p> “但是你不需要,我的小七煙。你現(xiàn)在就是最有活力,最美麗的樣子,所以不需要口紅和高跟鞋。小姨陪你去買一雙好看的皮鞋好不好?”
“皮鞋?”七煙從魏靜的懷里抬起頭,一雙琥珀色的杏眼水汪汪地閃爍著一抹清波,“是上次我們看到的那雙小熊皮鞋嗎?”
“是??!”魏靜從地上站起了身,笑瞇瞇地拍了拍七煙的頭,“快去換身衣服,咱們把這身連衣裙收起來,等我們七煙長成大人后再穿,好嗎?”
“好!”七煙用力地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跑回了房間內(nèi)。
夜晚如約而至,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停在了七煙的家門前。
形體老師走下車,見到七煙不由得眼前一亮。
女孩子淺棕色略微有些偏紅的長發(fā)柔順地披在肩膀上,一身黑色的小連衣裙搭配著一雙可愛的黑白色小熊皮鞋,略有些嬰兒肥的小臉上帶著一抹不好意思地紅暈,看起來宛若黑夜中的精靈,可愛極了。
形體老師一邊感嘆不愧是被德卡爾看中的童星,一邊惋惜這么好的孩子運氣卻不太好。
魏靜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七煙坐上了轎車。
雖然擔(dān)心,但她卻無法前往那個世界。
第一次坐轎車的七煙有些局促和緊張,形體老師打開了一瓶礦泉水遞給了她,她接過來喝了一口,甜甜的味道讓她微微放松了一些。
“今天我們主要是去見一個贊助商的?!毙误w老師開口道,“你學(xué)習(xí)的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計劃給你制作一首新歌,作為你的出道曲。這次宴會上的都是一些大導(dǎo)演和有名的贊助商,只要他們點頭了,我們的制作就不是問題了。”
七煙聽不懂這些導(dǎo)演啊贊助商啊之類的名詞,只能懵懂地點了點頭。
“你也不要怕,到時候跟著我就行,就當(dāng)是一個普通的聚餐。不過啊,如果有人向你提出一些要求,你得盡量滿足啊?!毙误w老師接著道。
“要求?”七煙眨了眨眼睛,不是很明白。
“……就像是過年的時候家里面來了親戚,爸爸媽媽是不是會請你幫忙唱一首歌兒之類的……”形體老師舉了一個還算是蠻形象的例子。
不過七煙沒有爸爸媽媽,過年的時候就算家里來了人魏姨也不會要求自己唱歌跳舞。
她誠實地?fù)u了搖頭。
形體老師頓了頓,這孩子相貌好,有天賦,就是太干凈了,不適合在娛樂圈里混。
“那你就全程聽我的就好。”
七煙點了點頭,這點她可以做到。
只是到了宴會桌上,七煙才知道她高估了自己。
那滿桌子的煙酒味,摻雜在推杯換盞的阿諛奉承之間,來自各類人士宛若打量豬肉一般的評價目光,都讓七煙產(chǎn)生了一種窒息的感覺。
她猛然深吸了幾口氣,卻仿佛吸進(jìn)了更多的煙味,嗆的她眼淚直流。
沒有人在意她的窘狀,一個尚未出道的童星,一個沒有家世背景的童星,在這場晚宴上只不過是充當(dāng)一個吉祥物般的角色罷了。
誰會真正在意吉祥物的感受呢?
但還是有一個導(dǎo)演注意到了七煙的異狀,他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將七煙帶出了房間。
從門邊涌來的新鮮的空氣頓時讓七煙有了活過來的感覺。
“憋壞了吧?”導(dǎo)演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戴著一副黑邊眼鏡,笑起來有種文質(zhì)彬彬的感覺,“我有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兒,對煙味過敏,所以我一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恐怕是到極限了。”
導(dǎo)演說著,遞過來一方手帕。
“謝謝您。”七煙有些感激地接過了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今天這個活動是誰帶你來的?”導(dǎo)演似乎也不著急回去,就倚在門邊和她聊天。
“是德卡爾老師讓我來的?!逼邿熑鐚嵒卮鸬?。
“德卡爾?”男人皺起了眉頭,他印象中德卡爾是最討厭這樣的應(yīng)酬了,又怎么會讓一個小孩子來參加呢,“就你自己?”
“不是,還有杰克老師。”
“杰克?”
“杰克老師是我的形體老師,就是剛剛坐在我身邊的那個。”
“哦……”男人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
“其實活動進(jìn)行的差不多了,你可以讓家里人來接你回去了?!蹦腥私又f道。
七煙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可是,杰克老師說……”
“沒事兒的,杰克那邊我去和他說?!蹦腥诵α诵?,掏出手機遞給了七煙,“打吧,天氣冷,快點回家吧?!?p> 魏靜趕到的時候,男人已經(jīng)把車叫好了。和男人道了謝之后,七煙跟著魏靜離開了晚宴。
“晚宴在剛剛那個地方開的嗎?”良久,魏靜問道。
“對啊?!逼邿熡行┢v地打了個哈欠,應(yīng)酬可真累,大人們每天都是這樣熬過來的嗎,果然自己還是不懂大人們的辛苦啊。
看著躺在自己懷里沉沉睡去的小人,魏靜的眼底閃過了一絲擔(dān)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