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淼不記得自己是怎么駕車回到奕家老宅的。
當他看清了展現在自己面前的老宅全貌時,內心不由得發(fā)出了一陣冷笑。
他果然是個賤皮子,嘴上說什么要脫離奕家,實際上還是在奕浩死去后接手了奕家的產業(yè),說什么最討厭這個令人窒息的宅子,可當他腦海中一片茫然的時候,下意識回到的地方,竟然還是這里。
說起來當奕浩死去后,那個女人也跟著消失不見了。奕淼才沒有興趣追問這母子二人的下落,這老宅里沒了這兩個礙眼的人,住起來倒是比以前舒服很多。
他本以為自己回來后,老宅里應該只有一個人。卻沒想,意外地碰到了多天不見的奕安。
看見奕淼精神萎靡地走了進來,坐在客廳中的奕安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也許是他這些年來過于疏忽對小兒子的管教,奕浩離開后,奕安才發(fā)現,自己根本對小兒子毫無掌控力。
不要說他在奕淼面前毫無父親的威嚴,就連他教導奕淼商場上的事時,奕淼也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若不是看在他母親的面子上,恐怕奕淼早就和奕家一刀兩斷了。
可當初的那些事情并全是奕淼看到的那個樣子,奕安有心解釋,卻也沒有機會了。
奕淼母親的去世,已經成為了他們父子二人之間無法消除的隔閡。
“你去哪兒了?”見奕淼幾乎下意識地無視了自己,奕安這才沒辦法,開口叫住了正準備回房間的小兒子。
“我去哪兒還要向你報備嗎?”奕淼的眼中帶上了一絲譏諷,他早已習慣如此和奕安說話,“父親大人你也連續(xù)消失了多日,也沒和我說一聲啊。”
“……”奕安也熟悉了奕淼這般陰陽怪氣,當下便左耳進右耳出,以免被奕淼這些混賬話給氣出個好歹來。想到今后的考量和安排,奕安難得地拉下了臉,頗有耐心地和奕淼道,“你現在是奕家的接班人了,做事都要有個章程,別閑來無事總和那些不三不四地女明星混在一起,你該知道,我們奕家的媳婦是不可能出身不正的?!?p> 不三不四的女明星?奕淼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眉,他倒是沒有想到奕安竟然以為他出去鬼混去了。
但凡奕安對他有一點了解,就該知道他身邊幾乎沒什么女明星。
也罷,反正奕安就是愛裝出這樣一副慈父的面孔,他早已經不在意了。
不想和奕安多做解釋,奕淼嗤笑了一聲,準備抬腳離開。
看見奕淼如此不在意的樣子,奕安一向的好脾氣也有些秉不住了。
“奕淼!”他壓低了聲音叫奕淼的名字,語氣里似乎有隱藏不住的慍怒,“你最好知道分寸,否則我不保證你身邊的那個女人能安全的活過明日!”
這是威脅了?
奕淼瞇起了眼睛,狹長的丹鳳眼里透出來的冷漠幾乎和奕安如出一轍。
“你調查我?”冰冷的聲音如同掉在了寒洞里一般,冷漠地令人心驚。
“調查你又如何?”奕安長期身居高位,面對奕淼自然有一股說不出的掌權者的威勢。他自己不覺得,但在和奕淼說話的時候,卻不自主地帶上了那種上位者的語氣,“別以為你隱藏的很好,你身邊還沒有我想知道卻不能知道的事兒!”
隱藏的很好,身邊的女人……奕淼下意識地便聯(lián)想到了七煙。
若要說他當真有真心相對的女人,那只有七煙。
“你不準動她!”奕淼的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嘴巴便搶了先。他神情僵硬,眉宇間透漏出來的全是警惕。
奕安沒有想到那個叫做朱萌的女人竟然在奕淼的心中承載了這樣重的分量,一時間反倒有些驚訝。
按照下屬的反饋,他本以為奕淼對朱萌頂多也只能算是有點特別,但仍然沒有超過逢場作戲的范圍,而今看來,倒似乎是他猜錯了?
這可不行。未來的奕淼是要代替他執(zhí)掌奕家的,這樣的兒女情長可干不成大事兒。
想到此,奕安的眼底閃過了一絲狠厲。
“我動了她又如何?!”對朱萌做的事情,在奕安看來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在奕淼的面前藏著掖著,“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最好能收斂一下自己的態(tài)度,否則下一次我不會再用這種小打小鬧給你一個教訓了?!?p> 奕淼的思緒瞬間便回到了那處殘破的廢墟之中。
他仿佛被五雷轟頂般僵硬地立在了原地,渾身的血液似凝固般,身體一陣陣地發(fā)冷。
他沒有想到,七煙身上所發(fā)生的一切慘劇,竟然全部都與他有關。
上天似乎不想看到他接近七煙,硬生生地在他與她之間辟出了一條又一條的鴻溝,讓他只能遠遠地望著她,卻不能接近她。
看著奕淼震驚的樣子,奕安心里嘆了一口氣,到底還是不忍兒子這樣一副受了打擊的樣子,他緩緩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嘆道:“我這也都是為了你好……崇家倒了,以后這S市里的一把手就是我們奕家了,你要快點成長起來,才能幫我……”
幫他做什么,奕安沒有說完。他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奕淼,隨后邁步去了書房。
奕安設計使七煙家破人亡,崇家突然倒臺……奕淼只覺得這些消息來的太過突然,讓他眼前不由得一陣陣發(fā)黑。
崇旭……對了,他的腦中忽然闖入了崇旭的名字。
他需要去看看崇旭,一是崇家倒臺,他要看看崇旭有沒有什么需要自己幫忙的地方。二是七煙剛剛失去了魏靜,唯一可能依靠的也只有崇旭了,說不定他會知道些什么。三是……他此刻剛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不知道如何是好,下意識地想要找崇旭幫忙出出主意。
從小到大,真正遇到麻煩事兒的時候,都是崇旭在幫他。
可是這一次,他的期望落空了。
崇家的四合院靜悄悄的,大門被一把鐵鎖拴住了,站崗的衛(wèi)士說,早在一個月前,崇家就人去樓空。至于崇旭現在身在何方,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