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這件事情,七煙從沒有想過自己會這么快就觸碰到。
自從得知了軍隊的下令之后,她便四處走動,希望可以和奕淼見上一面。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同意張管家參軍的想法,倒是她自己,可以在軍隊里幫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漿洗衣物,又或者打掃衛(wèi)生……怎么樣也可以付出一些勞動,換取一些糧食。
但無論她努力多少次,總是在出小區(qū)的時候就被軍隊的警衛(wèi)給攔住了。守門的警衛(wèi)說因為病毒影響惡劣,建議居民都呆在家中,不要隨意走動??僧斊邿熝肭笏麄儙妥约赫业街烀然蛘咿软档臅r候,那些警衛(wèi)又面露嘲諷,雖然什么話都沒有說,但七煙可以從他們的眼中看出那赤裸裸的不屑。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為何種原因又惹到了這些警衛(wèi)頭上,但有了張管家提點的前車之鑒,她懷疑自己可能是在不經(jīng)意間傷了這些警衛(wèi)的心。
七煙沒有在心中過多的苛責(zé)這些警衛(wèi),但是眼看著家里的存糧越來越少,她的心里也不由得焦急起來。
自從上次的演奏會之后,那些軍屬便再也未登門拜訪過。七煙隱隱覺得,怕是張管家猜對了,那條命令幾乎就是沖著自己來的,這些軍屬可能是從自家家人那里聽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和她保持距離。
七煙自然知道這些軍屬們的意思,她本來就是個外來人,也不愿意麻煩她們。只能一日接一日的發(fā)愁,每天都到小區(qū)門口去求警衛(wèi),以期望得到一絲機會。
鄒遠是眼看著那些軍屬在家里有存糧的時候如何求著上門,又眼睜睜地看著當家里困難的時候她們是怎樣棄他們于不顧的。他的父親也是戰(zhàn)士,但同為軍屬,他為這些人所不齒。鄒遠母子是奕淼派人送到七煙身邊的,鄒遠當然知道奕淼對七煙的感情,他不相信奕淼會下這樣的命令,看著日漸消瘦的七煙,他打算親自去問問奕淼。
小區(qū)警衛(wèi)森嚴,大人不好出去,但鄒遠的身形小,仗著有樹叢遮擋,他竟然意外順利地溜了出來。不知道奕淼駐扎地在哪兒,但他知道奕淼所在的地方一定是軍隊看守人手最密集的地方,他便順著巡邏隊一路摸到了市政大廈。
正當他準備溜進大廈內(nèi)的時候,一輛路過車隊從他的身邊路過,坐在副駕駛的朱萌余光一閃,發(fā)現(xiàn)了鄒遠的行蹤。
鄒遠心中一驚,連忙閃身跑到了一處灌木叢后,發(fā)現(xiàn)那輛車隊并未停下來,他緩緩地松了一口氣。可為避免行蹤暴露,他還是謹慎地在灌木叢后呆了好長一段時間,待估算那車隊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遠的時候,他才悄悄地爬了出來。
然而剛來到市政大廈門口,他便覺得脖子一酸,眼前一黑,瞬間便失去了知覺。
朱萌站在已經(jīng)昏倒的鄒遠的身前,冷冷地露出了一抹笑容,命人將他扔上了前往四印區(qū)收集糧食的車隊上。
雪櫻是在早上起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鄒遠不見的,自從自己跟了師傅練功后,鄒遠不知道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了她的秘密。為了讓鄒遠保守這個秘密,雪櫻便答應(yīng)鄒遠,以后每日清晨的練功叫著鄒遠一起??山袢昭言缭缙饋砹?,鄒遠卻還沒有到,雪櫻下意識覺得不對勁,溜進鄒遠母子的房間一看,果然鄒母還在沉睡著,但鄒遠的床鋪卻一片冰涼。
幾乎不用想,雪櫻下意識地便明白了鄒遠的去處。早在幾日前,鄒遠就和自己說過,他要出去找奕淼問清楚情況的想法,但當時雪櫻只覺得是鄒遠的一時氣憤之語,并沒有放在心上,現(xiàn)在想來,鄒遠恐怕是認真的。
暗罵了一句傻子,雪櫻連忙趁著天色還早,也溜出了小區(qū)。
她身手要比鄒遠好,一路順利地抵達了市政大廈,卻在即將進入奕淼辦公室之前,被巡邏的守衛(wèi)給發(fā)現(xiàn)了。
為了躲避守衛(wèi),她慌不擇路地在市政大廈繞著圈子,就在即將被抓到的時候,一個不小心,一頭撞上了來人的胸膛。
她不受力地向后倒去,卻被來人一把拉住,躲進了樓梯旁邊的角落內(nèi)。
雪櫻下意識地抬頭一看,臉上的驚慌變成了喜色,她壓低聲音,忍不住喜悅道:“師父!”
來人正是之前救下了她,又教了她保命手段的那個神秘師父!
男人豎起一根手指擋在唇前,示意雪櫻不要發(fā)出聲音。待警衛(wèi)走過后,他才低下頭來,細細詢問雪櫻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雪櫻知道自己師父的能耐,當下便一五一十地將自己所猜測的如實告知,并請師父幫忙找到鄒遠。
男人微微皺了皺眉,告訴雪櫻不必擔(dān)心,這件事情由他來處理,讓雪櫻快點離開這里。
雪櫻點頭同意了??粗腥丝焖匐x去的身影,雪櫻的心里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有師父在,至少鄒遠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她要快點回到公寓去,以免七煙他們醒過來找不到他們而著急。
正當雪櫻打算離開的時候,她忽然在樓梯拐角處看到了奕淼的身影。
如鄒遠一般,雪櫻自然也知道奕淼對七煙的情感,想到目前家里的情況,雪櫻咬了咬唇,調(diào)轉(zhuǎn)了腳步,悄悄地沖著奕淼跑了過去。
七煙是被龐阿姨搖醒的,睡眼惺忪地她看到龐阿姨焦急的神色和鄒姨滿臉的淚痕時頓時便清醒了過來。
“怎么了?”她猛然起身,連外衣都顧不得穿便從床上坐了起來。
“鄒遠……鄒遠和雪櫻不見了!”鄒母忍不住哭了出來,她原本也不想這樣慌張,但在叫醒七煙之前她已經(jīng)和龐阿姨與張管家繞著小區(qū)找了兩圈了,到處都沒有看到兩個孩子的身影,門口的警衛(wèi)又信誓旦旦說沒有人從門口出去過,她也實在是慌了神,沒了辦法。
“不見了?”七煙聞言便是一怔,“什么時候不見的?”
“今早起來就沒看到過?!饼嫲⒁田@然是比鄒母鎮(zhèn)靜了許多,“現(xiàn)在他張叔已經(jīng)去找警衛(wèi)調(diào)錄像了,我們將您叫起來是想讓您幫忙去別家問問看,兩個孩子是不是跑到誰家玩去了,忘了時間,這才沒回來?!?p> 七煙聞言立刻向房門外走去:“好,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