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唐寬聽了一臉疑惑,自己可不記得鋪面還收過這種東西。
“就是一個牛頭的男人抱著個女人的。鋪面里的伙計都開玩笑說是收了個牛魔王和鐵扇公主?!奔遗d這下子也回憶起來了,他笑嘻嘻的給唐寬介紹。
“是降閻魔尊?!绷致犕晁麄兊拿枋鼋K于明白了他們說的是什么。
“不錯,主尊是水牛頭的男性神是降閻魔尊,可是降閻魔尊的主臂張開,而不在胸前。你看這個神像是雙手環(huán)抱明妃的,并且他的頭部也不是牛頭。”何舉人否定了他們的猜測。
“那還有什么雙頭四臂的神像,大家都想想看?!碧茖捰悬c著急開始發(fā)動大家。
“還有金剛持菩薩??墒?..”林看了看面前的佛像又搖了搖頭,因為這造像的規(guī)矩還是對不上。
“師傅我上去看看吧?!笔莺镆姷酱蠹以谙旅娑家换I莫展于是再次請求近距離去看一看。
“點火,燒掉刀絲?!?p> 眾人應聲點起火把清理佛像附近的刀絲,刀絲遇火發(fā)出“刺啦”的聲響。清理過后何舉人又掏出一盒粉末裝的東西朝著上面一吹,粉末可以幫助確認刀絲是否完全被燒光,確認清理完畢之后,瘦猴一個縱步就跳上了兩米多高的蓮花座。
“師傅!這上面有乾坤??!”瘦猴一上去就沖著下面大喊。
“是什么?”下面的人一聽都來了精神。
“這上面有畫!”
“你要小心,千萬不要輕易取燈!”何舉人大喊,生怕瘦猴這孩子又手欠。
“那畫呢?畫上畫的什么?”舅舅一聽這燈暫時拿不得,于是趕忙問畫的事。
“這畫是刻在石頭上的,畫的是兩個人,一個人把另一個人的心臟掏出來,然后放在了秤盤子上,一個人死了,另一個把燈拿走了?!笔莺锖喢鞫笠陌旬嬂锩娴膬热輰χ旅娴娜苏f了一遍。
“活人取心?”唐寬一聽變了臉色。
這畫的內容簡單易懂,似乎在說一物換一物,要想將這上面的燈平安的拿走,就需要放上去一顆人心。
“這不是扯淡...”看著蹲在蓮花座上面的瘦猴已經(jīng)掏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國興和家興本能的湊近了唐寬。
“這是畫上面畫的,可不是我瞎說的...嘿嘿!看樣子想拿這燈需要用一顆新鮮的人心來交換,你們商量吧,看看把誰的心放上來。”瘦猴一臉壞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痞子樣。
“胡說什么!上面到底具體畫了什么?你慢慢道來!”何舉人對他這個二徒弟的玩世不恭也十分的惱火。
“真的,師傅,我沒瞎說。這上面刻畫的是需要殺一個活人。剖腹取心!”
瘦猴這話一出所有人臉色都變了,這讓彼此間的氣氛忽然就緊張了起來。假若想要取得這燈真的需要祭祀一個活人的心臟,何舉人和唐寬各自都有自己的人馬,誰也不愿自己的人去送死,那到底取誰的這顆心呢?眼看著原本混在一起的兩伙人現(xiàn)在不自然的站成了兩隊。氣氛越來越緊張,林知道自己再不出聲,怕是要出亂子了。
“要不讓我上去看看吧!”林知道瘦猴這人除了一身好功夫以外,全身上下沒一個地方是靠譜的。
“這...”舅舅聞聲看了一眼何舉人。
何舉人眼瞼一垂想了想,這石臺上面就那么大塊地方,他們幾個人都是大老爺們,上去了也轉不開身,況且自己那徒弟一向沒個正形,相比之下李唯確實要靠譜一些。
“李唯小姐身量輕巧,人也細致,那就拜托你上去再替大家好好看看吧?!?p> 何舉人發(fā)了話,瘦猴聞聲識趣的跳了下來。
“萬山哥,勞駕您送我上去吧?!绷譀_著楚萬山一點頭。
“好,你小心站穩(wěn)!”
楚萬山人高馬大,一雙大手掐住林的小腰輕輕一托,就把她送到了蓮花石臺的上面。
林上到石臺上面打著手電一看就傻了眼,雖然瘦猴平時是不靠譜,但是在犀角燈正下方的石臺上面確實刻著這樣的一幅畫面:畫面一共有四個部分,分別位于犀角燈的上下左右四個方向。畫里面有兩個筆畫簡單的小人,第一幅畫畫著兩個小人進來這里發(fā)現(xiàn)了石臺上的燈,高舉雙臂似乎很興奮。
第二幅圖,第三幅圖描繪的場景大概就是二人發(fā)現(xiàn)這燈不能直接拿走,而是需要東西來換,之后二人起了爭斗,一人殺死了另外一人。
最后一幅圖就是一個人將另一人的心臟放在了原來放置犀角燈的位置,然后把燈帶走了。
“怎么樣?上面畫的是什么?”唐寬看著林上去半天沒吭聲有些著急。
“瘦猴師兄說的沒錯,這上面確實是畫了把一顆心臟放上去代替了犀角燈的位置?!绷诌@么一說,大家的臉色更沉重了,不過細心的林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瘦猴沒有發(fā)現(xiàn)的細節(jié),那就是這犀角燈下面刻著畫的石頭平臺大約有一尺見方,這石臺邊緣似乎有一圈金屬包邊,用手小心的觸摸金屬包邊就會發(fā)現(xiàn)下面有半寸的空隙。林輕輕的觸碰它,可以感覺有一種牽引、平衡著的微妙力量,聰明的林立馬意識到這個托盤很可能是一個天平一樣的設備,應該是需要放上去正好重量的物品,而不是隨隨便便的一顆人心。
不過此刻林想給為人冷漠,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瘦猴一個教訓:“既然需要一顆人心那就取我和瘦猴師兄的吧,兩隊人一邊出一個人,公平合理。”
“憑什么?要一顆心臟干嘛殺兩個人?”瘦猴打死都沒想到林會忽然把矛頭指向他,當看到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他,他立馬著急了,而林就是要這個效果。
“這圖畫上說需要一顆心臟,誰知道是需要一個男人的心還是一個女人的心,萬一心臟的大小、重量不合格呢?為了我舅舅能拿到燈,我愿意拿出自己的心出來試試,瘦猴師兄你不會慫了吧?”林故意去激瘦猴。
“你!”瘦猴被逼的臉色通紅。
“這怎么行!我們大小姐不能死!還有我們兩個呢,輪不到大小姐出面?!眹d和家興立馬急了。
“這里的地面干凈,說明這根本不是一個殺戮祭祀的地方,那石頭上的畫八成是為了讓人起內訌才故意刻上去的?!碧茖捒吹搅值姆磻呀?jīng)領會了她的意圖。
“小唯小姐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老夫也聽說過一種以物換物的機關,這種機關叫做‘千機秤’。這種秤的原理是用一個同樣重量的物品替代機關上面的物品,當兩物重量相等,即可將其取走還不觸發(fā)機關。每個人的心臟大小不同,根本不能保證和燈一個重量,所以李唯小姐這是在教訓你的口無遮攔呢?!焙闻e人何等聰明的一個人,此刻的他一改剛才臉上的陰郁,立馬轉頭開始數(shù)落起徒弟瘦猴來。
“是啊是?。⌒∥B皮,剛才是和大家開了個玩笑。”舅舅唐寬也出來打圓場。
不過林看著國興和家興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剛才可是真的認真了。
“玩笑歸玩笑,可是這燈到底有多重?我們要放一個和它重量一樣的物品才能把燈換下來。唐公,這犀角燈你家中就有一個,你可知它的重量?”
何舉人的問題確實有點為難唐寬了,他手里是有一盞犀角燈不假,可是誰沒事干了會去稱一稱燈的重量?于是唐寬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現(xiàn)在燈就在眼前,但是可是眾人卻不敢輕易取走,就在這個時候林感覺地上的神像影子移動了一下,她余光一瞟,那蓮花座上面的雙神像似乎是動了一下。不過當她手電照過去看,發(fā)現(xiàn)佛像就待在原地,她開始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但是隨后就發(fā)現(xiàn)原本是雙腿盤在主尊腰上的明妃,此刻已經(jīng)變成了只有一條左腿盤于主尊腰間,另一只腿呈踏地狀。
“它動了!”林不可置信的指向了蓮花座上的佛像。
“哪動了?佛不是在那么?”
“不!它動了!”何舉人也附和道,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嚇人。
“我去!動了!真動了!”就在眾人爭論之時,這雙身佛竟然真的開始動了起來。
楚萬山從背后抽出刀來一下子護在了眾人前面,其他人也把別在腰間的“家伙”亮了出來。
蓮花臺上面上面的那尊雙身像以一種緩慢的速度將身體漸漸扭轉成病態(tài)幅度,林可以清楚的聽到它關節(jié)發(fā)出的“咔吧咔吧”的聲響。這個過程大約持續(xù)了一兩分鐘,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輕舉妄動,那塑像主尊像懷抱著“明妃”的雙手先是緩緩的打開,原本抱著主尊脖子的“明妃”也將自己的手腳都緩緩的舒展開來,現(xiàn)在遠遠的看著,這高臺上面的雙身像,四手四腳都展開來活像一只大個的蜘蛛。隨后它不動了,先是手腳停在了半空中拼命得向遠處伸展,然后忽然毫無征兆的全部向后反扣。
這個操作驚呆了眾人,因為我們都知道人的關節(jié)是有固定的活動角度的,現(xiàn)在的場面就等于是把一個人的手肘和膝蓋關節(jié)全都掰斷,然后全部反扣過來。
“師傅,這是什么鬼東西!看著怎么像只...螃蟹?!背f山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么詭異的塑像。
“恐怕這東西不是螃蟹,是我們之前討論過的‘八手黑天’蜘蛛成體?!焙闻e人的話音剛落,本來面對雙身像主尊的明妃忽然將腦袋轉了180°面向了眾人。
這是眾人第一次清楚的看到這東西的臉,這一看也將大家嚇了一跳。這是一張泛黃、干枯的女人臉,她的具體樣貌已經(jīng)無法看清,眼睛的位置早已看不到有眼珠的光亮,但是一對兒像鉗子一樣的口器從女人的兩個臉頰側面伸到外面來,看起來詭異又猙獰。
“這是人還是蜘蛛?”唐寬也見過不少奇特的生物,他家里還收藏了半截“南海鮫人”的干尸。但是這種人和蜘蛛拼在一起的東西他可是第一次見。
“以前是人,不過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不是了。準備火,多點火把?!焙闻e人下令,家興國興趕快去準備。
說話的功夫這東西竟然從高臺上面跳了下來,忽然就沖到了眾人的面前。楚萬山眼急手快攔住了它的去路,朝著它就揮砍了一刀,這東西搖搖晃晃的腳下一歪剛好躲過,與此同時國興和家興一人手持著一個火把趕了過來。
火光不同于手電,它不光發(fā)光還有熱量,它一出現(xiàn)這蜘蛛果然懼怕的張開前肢遮擋住頭部,同時還遙遙晃晃的開始后退。不過在明亮的火把下面,眾人也終于看清了這蜘蛛的全貌,并且再次大吃一驚。
這蜘蛛通體烏黑,長有細密的絨毛,光線不足的時候絨毛吸光不反光,所以它的本體就隱身在漆黑的背景之中,只顯露出前面的淺色人體。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人將這一男一女的四手四腳和這蜘蛛的八條腿長時間的捆綁在一起,以至于最后人體和蛛身血肉相同融為了一體。蜘蛛之前把身體團在一起,看起來就一直保持著雙身佛的姿態(tài),現(xiàn)在整個身體正常打開,這人和蜘蛛的病態(tài)結合真是既猙獰又惡心。
“長的挺嚇人不過這也不厲害??!看著個子挺大但它怕火!來呀!來呀!”國興看到這蜘蛛怕火,于是故意把火把往它的頭部伸。
蜘蛛看起來十分畏火,它趕忙又退了幾步,半個身子都沒入了黑暗之中。
“你們別玩了,趕快把它燒死!”唐寬看著眼前的人蛛結合體實在是反胃。
唐寬話音未落,這蜘蛛忽然從口器中吐出了一團黑霧。眾人一愣,但是這團黑霧很快就散去了,之后這蜘蛛又瑟縮了起來,似乎它和它吐出的霧氣都并沒有什么攻擊力。
“什么玩意?”家興用手把面前的黑霧扇開。
“我眼睛,我眼睛看不清楚了!”國興忽然大喊。
“手電打開!火把!點火把!”
直到此刻眾人才知道自己一定是呼吸了這這蜘蛛放出的毒霧,它示弱的樣子不過是欲擒故縱的把戲。眾人失去了視力亂做一團,站在最后面的林也開始視線模糊,她最后看到的景象是這一人高的黑蜘蛛舉起了它鐮刀一樣的兩條前腿朝著眾人沖了過來,之后她眼前也是只剩下了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