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斕鳶仙君硬著頭皮來到了披香殿門口。
“畫麒仙侍。”
斕鳶強扯出一抹訕笑,跟守在門口的畫麒仙侍打招呼。
“斕鳶仙君?!?p> 畫麒面無表情的回了一禮。
畫麒對她的不待見明明白白得寫在臉上。就是說嘛!誰能對捆了自己的人有好臉色呢?
“這個,勞煩畫麒仙侍轉(zhuǎn)交神君。”
畫麒瞟了一眼斕鳶仙君手里抱著的木盒,語調(diào)平平一板一眼得說道:“神君有旨,讓仙君自己送進去?!?p> “可是……”
“神君早上交代過的。就算斕鳶仙君還要拿星河練捆屬下,屬下也不敢抗命?!?p> 這話說的,怨念頗深吶!
斕鳶仙君哭喪著臉,自作孽不可活啊。
寥文見斕鳶仙君進來了,識趣地收拾起東西。
“稟神君,小仙要去趟天書局查閱資料?!?p> “去吧。”
閔岳神君沒有看廖文,而是抬頭瞥了一眼磨磨蹭蹭不愿進來的阿鳶。
斕鳶仙君就差把頭低進地里去了。
廖文匆匆離開,習(xí)慣性地關(guān)上了殿門。
殿門嘭得一聲被關(guān)上,斕鳶仙君嚇得一激靈。
呼吸又亂了套。
偷偷拿眼睛撇向金殿之上,只見閔岳神君正在提筆批示著什么,十分專注,似乎并未看見她進來。
斕鳶仙君抱著點僥幸,小步挪了過去,輕手輕腳得將木盒放下,見閔岳神君沒抬頭,暗暗松了一口氣,提起裙擺屏住呼吸轉(zhuǎn)過身就準備偷偷溜走……
才剛走了沒兩步,神殿上就傳來了閔岳神君低沉好聽的聲音。
“陸子衍托溟霄神君帶了封信給你,在本君這里?!?p> 閔岳神君說完放下筆,有一搭無一搭得輕敲著斕鳶仙君剛放下的木盒。
嘭——嘭——嘭——嘭
……
斕鳶仙君僵直著轉(zhuǎn)回身,閔岳神君每敲一下木盒都像敲在她的心上,雖然她并沒有心,可就是覺得心都跳亂了。
“神君喜歡清靜,小仙不敢打擾?!?p> 斕鳶仙君躬身行禮,強扯出一抹笑意,給自己扔下木盒就走的行為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閔岳神君沒接她的話茬,取出信箋輕拍到了木盒上,隨即雙臂交疊環(huán)抱在胸前,慵懶得靠在了手扶上,望著局促不安的斕鳶仙君挑挑眉,指了指木盒上的信箋:“喏……”
他的意思很明確,讓她自己過來把信箋取走。
斕鳶仙君望著木盒上的信箋為難得咧了咧嘴,暗暗叫苦——八百年杳無音信的師父非挑這會兒給她寫哪門子信吶!
斕鳶仙君垂著眸咬著唇,硬著頭皮走了過去,閔岳神君的視線一路追隨著她,讓她羞愧得無地自容。
斕鳶仙君在閔岳神君身旁站定,拱了拱手:“有勞神君了。”
說完,迅速得拿起信箋就要開溜。
“是挺累的……”閔岳神君輕聲地說了句。
“嗯?”斕鳶仙君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怔愣了一下。
閔岳神君坐直了身軀,眼睛幽怨得望著斕鳶仙君,一手輕拍了拍木盒。
“本君說——是挺累的?!?p> 斕鳶仙君只覺得腦子里轟鳴一聲,后知后覺得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似乎說了句有勞神君了……
斕鳶仙君有苦難言,她的意思明明是說勞煩他給她稍信,怎么神君就給強理解成別的意思了。
“那神君多多休息,小仙不打擾了?!?p> 斕鳶說完,更是連仙儀也顧不得了,一溜煙兒的跑了。
閔岳神君望著她狼狽的背影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笑著笑著又莫名的難過,說他自私也好說他貪心也罷,終歸這一世他是一定要將她留在身邊的……
魔界,多羅王宮。
陸子衍孤身盤坐在密室的石臺上,面前一顆晶瑩剔透泛著七彩光暈的心形水晶石懸空漂浮著。
源源不斷的黑氣朝著水晶石不斷的匯聚,似乎想要將它裹纏起來,眼看著就要成功了,那水晶石卻突然如同真正的心臟一樣嘭嘭得跳動了幾下,上面的黑氣被盡數(shù)擊散了!
陸子衍懊惱得一拳砸在了石臺上,整個密室都因為他的怒氣震蕩了起來。四周石墻里盤根錯節(jié)的藤蔓仿佛有生命般嚇得瑟瑟發(fā)抖。
陸子衍閉上眼眸,強自收斂起了蓬勃的怒氣,再次驅(qū)使一波新的黑氣圍了上去,直到整顆水晶被黑色絲線包裹得如同一塊頑石。
陸子衍拿起變得黯淡無光的水晶石按進了自己的胸膛,這過程似乎很痛苦,陸子衍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苦撐了許久……
汗水漸漸散去,陸子衍的臉色也漸漸恢復(fù)正常,起身整了整淺淡的青衫,陸子衍出了密室。
書房外,一名身披黑袍的男子恭候在那里。
“你怎么親自過來了,可是三十三重天出了什么事?”
“啟稟魔君,是藥王宮里出了些狀況?!?p> “進來說?!?p> 陸子衍推開書房門,二人前后走了進去。
“說吧?!?p> “前天晚上,岐黃神君去了戴月殿,整晚沒回來?!?p> “他主動去找溟霄?”
“對……”
“這就有些難辦了。再讓溟霄修絕情道怕是不能夠了……”
“魔君,要不要屬下從中再挑撥一二?”
“算了,溟霄本就猶豫不決,只要他能幫本君鞏固魔君之位,修不修絕情道根本無關(guān)緊要?!?p> “屬下領(lǐng)命?!?p> “你先回去吧?!?p> “遵命?!?p> “等一下,斕鳶和閔岳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大概知道點,聽說是一百多年前斕鳶仙君歷劫,歷劫對象正是閔岳神君。回來以后閔岳神君也糾纏了一陣子,但斕鳶仙君是修絕情道的,對閔岳神君的糾纏很困擾,告到了天君跟前要閔岳神君忘卻前塵莫在糾纏,于是天君要閔岳神君服下忘塵丹,但閔岳神君不肯,就只能依律法判了閔岳神君八十一道刑雷?!?p> “八十一道刑雷?嘖嘖!這位鐘山神君倒有點意思。如此的情癡,也難怪會動搖鳶兒的道心了?,F(xiàn)在呢?他們兩個現(xiàn)在關(guān)系如何了?”
“稟魔君,斕鳶仙君因為失了道心仙元不穩(wěn),聽說在她快要天人五衰之際,被岐黃神君用八十一碗絕情水救了回來。”
“她沒有用補天石重塑道心?”
“聽說是沒有?!?p> “難怪……難怪……本君明白了,嘖嘖,是本君糊涂了……呵!你先回去吧,溟霄那里隨他去吧,多多留意斕鳶的動向?!?p> “遵命,屬下告退?!?p> 陸子衍坐在桌前,兀自擺弄著折扇,口中喃喃:“鳶兒,八百年還是九百年了?該來給師父拜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