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大人,去幫小仙回晚香殿把紅塵鏡搬過來唄?!睌跳S仙君坐在床上圍著被子耍著無賴。
“披香殿里也有的,你就拿出來看唄?!遍h岳神君剛沐了浴也正準(zhǔn)備上床。
“神君的紅塵鏡能看的都是王侯將相無趣的很,小仙的紅塵鏡里可是充了五十萬功德的,是能看民間疾苦、看才子佳人的!”
“哪天晚上你不是直接累睡著的,哪有功夫看什么戲文?再說你一個修絕情道的懂什么才子佳人……”
“就今天想看,今天就想看。”
“本君充五十萬功德進去,你看披香殿里這個。”
“神君看看都什么時辰了?不好再驚動了司樂仙君起來干活?!?p> “行吧,本君去幫你拿。”
斕鳶仙君見閔岳神君出了披香殿,趕緊下床跑到架子上把酒壇子給搬了下來。
自從上次天君壽宴到現(xiàn)在都過去多少天了啊!他就是不給她喝那個酒,自己也不喝。
她原本都快忘了,今天白天路上遇見岐黃神君,岐黃神君又向她提起,言之鑿鑿,說那酒對她的癥狀應(yīng)該很有幫助……
那她還能錯過?!為了這個病癥,她每天都活在自責(zé)中。她能感受到他待她的情意,可她真的無能為力。
她雖然不懂情愛,但她看過很多很多的戲文,她覺得自己的行為跟凡間那些浪蕩公子十分契合。既不放過又不負(fù)責(zé)。
她其實倒很享受這樣的日子,想抱他就抱他,想辦他就辦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可她的良知告訴她——這么糟蹋別人的心意是很混賬的。
若是能治好自己這個五心煩熱的毛病,她就自請去別的神宮當(dāng)職,遠(yuǎn)離閔岳神君。
歲月漫長,只要她再不出來撩撥他,他很快就能移情別戀的。像他這樣位高權(quán)重又年輕英俊的大神君,還怕沒有女仙勾搭么?
斕鳶仙君躡手躡腳的倒出來一盞——酒香四溢!
哇!太香了吧!
斕鳶仙君湊到盞邊小小的啜飲一口——飄飄然~好喝到?jīng)]法形容。
“阿鳶——”
“嘶——”
閔岳一進來就看見阿鳶在那兒偷酒喝,幸虧他走到大殿就發(fā)覺不對勁兒——她哪兒來得五十萬功德充紅塵鏡!她都窮得叮當(dāng)響了好不好!
他上個月給各宮分發(fā)功德的時候,明明記得她的賬上就幾萬功德而已,她那功德賬簿上一千年里就沒有上過五十萬的時候。
他記得當(dāng)時自己看見她那個窮酸樣子,怕她過年連套新衣服都買不起,為了給她點功德過年花用,特意賞賜了所有鐘山神宮的仙官——每人十五萬功德啊……那可是他兢兢業(yè)業(yè)起早貪黑干了大半年才攢下的全部家當(dāng)!
斕鳶仙君手里端著酒盞尷尬極了——偷酒喝被主人家逮個正著!
索性心一橫!喝一口也是偷,喝一杯也是偷,左右都是一個盜酒的罪名。這還剩半杯呢!干脆一并喝了,別辜負(fù)了這么好的酒啊!
斕鳶仙君一下子將剩下的半盞酒全倒進了口中……
閔岳神君心下大駭!他清楚的記得岐黃說過,一人半盞足夠足夠了!來不及多想,一道法印打了過去,禁住了她的吞咽。
斕鳶仙君鼓著嘴巴,氣悶得朝著閔岳神君干瞪眼睛。
“嗯!嗯!嗯!”
“吐出來——”閔岳神君黑著臉。
“嗯?嗯!嗯——”
斕鳶仙君使勁搖頭,暗罵他小氣鬼!大家都這么熟悉了!不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么!交情都到這份兒上了,就喝他一盞酒還要她吐出來?!
閔岳神君長嘆一口氣,瞇著眼睛咬了咬下唇,走過去一把捏住斕鳶仙君的下顎:“小混蛋,你自找的!”
說完就俯身吻了下去,將她口中含著的酒漿全給奪了過來……
……
藥王神君之所以叫藥王神君那是因為他是真的神!
閔岳神君得承認(rèn)自己狹隘了……
事后斕鳶仙君偎在他懷里憤憤不平得問他:“這么好的酒不分給她也就算了,為何他自己也不肯喝?”
閔岳神君沒說話。
事實上他以為那只是個很補很補的酒……其實想想也是,堂堂藥王神君花費四萬年的時間,耗費了數(shù)不盡的天材地寶,怎么可能就釀出來兩壇助興的補酒……
斗轉(zhuǎn)星移日新月異——
靈魂軀殼——
慮掉了全部雜念——
直指本源——
那真的不是簡單的魚水之歡——
那是無上大道——
玄乎嗎?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閔岳神君覺得自己真的很有必要找岐黃神君道歉,自己真的差點枉費了他的心意。這壇酒真的是太貴重了……
閔岳神君來到藥王神宮的時候,正趕上溟霄神君和岐黃神君因為什么起了爭執(zhí)。
“岐黃!我去一趟魔界很快回來!”
“陸子衍一封信你就又要去魔界!陸子衍!又是陸子衍!”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在魔界還有一些庶務(wù),即便以后不再去了,也總要做好交接與陸子衍交代清楚!斕鳶仙君也托了我?guī)г捊o陸子衍。”
閔岳神君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實則溟霄與岐黃也早就知道他到了門口,只不過二人都潛意識里沒有回避他。
“是不是我來得不巧?要不我改天再來?”閔岳神君站在門口詢問道。
嘴上說著改天再來,卻根本沒有抬腳要走的意思。
“二殿下,來得正巧?!?p> “哦?怎么巧?”
“小神正要去找二殿下討債?!?p> “討債?”
“嗯,上次小神用八十一滴傷情淚救了二殿下?!?p> “是,本君想起來了。岐黃神君要什么盡管開口?!?p> “那就請二殿下替大殿下走一趟魔界。新晉魔君陸子衍能力不行,得了魔君之位,治理卻又不會。只知道一昧得給天君上表,求助天界幫忙打理政務(wù)。大殿下不堪其擾。故而岐黃想請二殿下走趟魔界,幫魔界趕緊走向正軌。”
“陸子衍?”閔岳神君挑挑眉。
“陸子衍!”岐黃神君點點頭。
“岐黃,這是天界與魔界的公務(wù),你不要鬧了?!变橄錾窬齽γ嘉Ⅴ?。
“兄長是覺得愚弟不能勝任?”
“為兄不是那個意思!”
“那就請兄長一起去趟凌霄殿跟父君稟明情況,交接公務(wù)。成全愚弟還了岐黃神君的診費?!?p> “嗨——罷了!走吧。”溟霄神君嘆了口氣,知道岐黃對陸子衍怨懟非常。
二人來到凌霄宮,與天君稟明想要交換職能——由溟霄代掌予虛島庶務(wù),閔岳去協(xié)助陸子衍處理魔界政務(wù)。
天君楚殷沉默了片刻,稍作權(quán)衡,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囑咐閔岳早去早回,別與魔界產(chǎn)生太深的糾葛。
說起這位魔界新君——墮仙陸子衍,天君楚殷對他也沒什么好印象??墒悄Ы缗c天界畢竟分屬兩界,天界的手真的伸不了那么長。然而為了六界穩(wěn)固,何況陸子衍求到頭上,又不好對魔界的混亂置之不理。
楚殷沒有說出口的是,倘若閔岳能有辦法在兵不血刃的情況下,讓魔界另立新君那實在是再好不過。如果不能,能幫魔界走向正軌也很好。經(jīng)過這段時間觀察下來,閔岳他確實勤勉又有能力,最最難得的是赤誠又賢德。與溟霄的仁厚不爭比起來閔岳又多了份跋扈。
溟霄與閔岳出了凌霄殿。
“待會為兄派人把公文給你送過去。陸子衍此人多少有些不擇手段,賢弟多加防范吧?!?p> “既然兄長也知道他人品不端,卻為何屢次幫他?甚至不惜為他遮掩罪行?”
“你——你知道?”
“哦!那只小藤妖。我給了他兩百年的道行,他跟我講了一些事情,關(guān)于他原來住在哪兒……關(guān)于他怎么逃下界……”
“說來慚愧,陸子衍發(fā)現(xiàn)了愚兄的心意。你知道我那時……謝謝你沒有揭發(fā)我?!?p> “索性藤妖只食情念并不傷人性命。兄長,為何不換掉陸子衍?”
“魔界無人……賢弟去了就知道了,魔界諸位城主沒有一個像樣的。貪財?shù)呢澵?,好色的好色,嗜血的嗜血……總之必是因為道心德行有虧才成了魔。至于陸子衍真的已?jīng)是最好的了。相思蔓也只不過是他圈養(yǎng)起來為了啃嗜自己雜念而已。諸魔之中陸子衍已經(jīng)算是清流了,不然賢弟以為魔界因何戰(zhàn)亂不休?”
聽了溟霄神君的話,閔岳神君沉默了片刻,隨即又問了句:“對了,兄長,斕鳶仙君要給陸子衍帶什么話啊?”
“哦,也沒什么。為兄回來的時候陸子衍帶了信給斕鳶仙君,大概是詢問她的近況吧。斕鳶仙君請我跟子衍代為轉(zhuǎn)達(dá)——說她很好,仙元穩(wěn)固,請陸子衍不要掛念?!?p> “這樣啊。兄長放心,愚弟見了陸子衍一定將話替斕鳶仙君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