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開這一擊之后，形勢已然逆轉(zhuǎn)。
沒有了遠(yuǎn)距離狙擊和突襲的優(yōu)勢，在這狹窄的室內(nèi)，善于近身搏斗的蘇牧與云含巧兩人更占優(yōu)勢。
蘇牧的身體繼續(xù)傾倒，就地翻滾著轉(zhuǎn)移方位，雙腳勾起一件塔樓內(nèi)的雜物，就向上拋飛。
重新站定，蘇牧攥緊手中的黑曜石匕首，目光牢牢鎖定【狙擊者】利得利斯。
只見利得利斯在天花板如履平地，騰挪閃轉(zhuǎn)躲過雜物的投擲攻擊。
然而下一瞬間，云含巧屈膝一躍，就跳到他的面前，手持煉金小刀，直刺胸腹要害。
利得利斯架起狙擊槍格擋。
滋啦——
煉金小刀上銀色的電弧沿著狙擊槍管蔓延。
云含巧還未落地。
蘇牧就緊隨其后借助墻壁、柱子來回彈跳，無縫銜接上對利得利斯的攻勢。
【S-013】黑曜石匕首重重劈砍，在利得利斯的肩甲留下一道白痕。
與此同時，靈魂切割的傷害滲透而入。
利得利斯一陣恍惚，狙擊槍脫手，身體下落。
但是冰河探淵團的干部們所穿的奇異甲胄似乎對詛咒物的副作用有很強的抗性，利得利斯與【探測者】艾夢爾一樣，只是眨眼間功夫就恢復(fù)神志。
就在利得利斯即將砸落地面時，他扭腰控制身體的姿態(tài)，落地的瞬間翻滾受力，沒有承受多少傷害。
但現(xiàn)如今他手無寸鐵，又剛剛收到【S-013】的干擾。
蘇牧與云含巧都沒有放過這個機會。
他們一左一右，分列兩邊舉起手中的利刃向利得利斯撲去。
云含巧的身法更為輕靈。
利得利斯只來得及半跪于地，還未站起就被云含巧逼近身前。
但只見他左手腕處的護甲忽然展開，手掌如同折斷般旋轉(zhuǎn)，露出的肢體截面赫然是機械結(jié)構(gòu)。
咻的一聲一柄煉金小刀從中彈出，刀刃也纏繞著淡銀色的電弧。
利得利斯右手抽出，上舉揮劈。
鐺——！
正好與云含巧的煉金小刀對上。
蘇牧也欺到身前，黑曜石匕首連連揮動。
利得利斯來回招架，加上黑曜石匕首的詛咒副作用干擾，終究是慢了一拍。
蘇牧瞅準(zhǔn)機會，再上前逼近一步，一舉刺穿利得利斯的左手小臂。
嘎吱……
扭曲的金屬切割聲響中，利得利斯的左手小臂猛然冒出大量電火花。
顯然這只機械義肢已然報廢。
而另一邊云含巧再次逼近。
勝利在望。
然而利得利斯右手猛地擲出煉金小刀，將云含巧逼退一步。
隨即利得利斯整個人向蘇牧撲來，手腳并用。
兩人當(dāng)場滾作一團，纏斗不休。
利得利斯的聲音透過假面變得更為蒼老：
“沒想到一個貴族小子半月沒見就這么厲害了?！?p> “……我已經(jīng)……不是半個月前的我了！”
那個只是長得帥氣卻手無縛雞之力的貴族公子，早已死在地牢的審問室之中。
現(xiàn)在的蘇牧，乃是絕不坐以待斃的蘇牧！
兩人翻滾著來到塔樓瞭望室墻角。
蘇牧額角磕破，鮮血緩緩滲出，但是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
利得利斯的表情隱藏在黑色假面之后，只有兩個同心圓構(gòu)成的雙環(huán)圓形閃爍著藍(lán)色光芒。
“……是嘛?！?p> 他的語氣依然淡漠，仿佛事不關(guān)己。
隨后利得利斯抬起仍然能夠自由行動的右手，手腕護甲彈開，手掌旋轉(zhuǎn)，裸露的手臂截面赫然是一根粗大的榴彈炮管！
【狙擊者】利得利斯，竟是雙手都改造為了機械義肢。
嘭——?。。?p> 在這狹窄的室內(nèi)，近乎貼身爆炸。
云含巧被爆炸的風(fēng)壓吹飛。
蘇牧與利得利斯兩人纏斗的爆炸中心處，半個塔樓都已經(jīng)完全破碎垮塌。
云含巧調(diào)整身形受力完畢，立刻破開煙霧攀在塔樓殘破的屋檐，向著下方張望。
只見兩道身影先后竄出爆炸中心的光焰。
利得利斯在前，蘇牧在后。
兩人都順著深淵據(jù)點‘冰河’的弧形穹頂向下翻滾，眼看著就要跌下穹頂。
利得利斯試圖穩(wěn)住身形，兩只機械義肢的鋼鐵手指潛入屋頂。
蘇牧則發(fā)起狠勁，非但沒有減速，反而舉起黑曜石匕首加速刺去。
這是舍棄生死的搏命一擊，兩人纏斗中隨時都有可能滾下黑色城堡的穹頂。
利得利斯仰首張望，“……瘋子?！?p> 最后剎那間，他右手心的榴彈炮再次發(fā)射。
嘭——?。?！
穹頂?shù)囊唤瞧扑椤?p> 蘇牧與利得利斯兩人都摔進深淵據(jù)點的內(nèi)部，不見蹤影。
……
……
蘇牧的舍命進攻，終于換來了命運之神的眷顧。
穹頂上黑曜石匕首的最后一擊，刺入護甲的間隙，利得利斯的血肉之軀直接受到【S-013】的副作用攻擊。
強烈的精神刺痛與恍惚，令利得利斯無法在墜落中調(diào)整身體的姿態(tài)。
以至于下方一片廢墟中的尖銳金屬殘骸都沒能避開。
噗……
利得利斯重重砸在金屬殘骸之上，回過神來，只感覺全身的力氣都隨著溫潤的鮮血從身體中流出。
利得利斯一身的本事還未施展一二，但S級詛咒物與厄運的配合幾乎已經(jīng)要了他的命。
蘇牧也摔得不輕，肋骨可能斷了幾根，先前塔樓中的貼身爆炸更是渾身上下都是駭人的灼傷。
然而蘇牧終究是最終的勝利者。
【D-422】與源自血族種云含巧血液中的力量，瘋狂的修復(fù)著他的身體。
——盡管“代價”也多到令人絕望。
蘇牧搖晃著腦袋爬起，欲要再次搏命的時候，只看見【狙擊者】利得利斯無力的癱軟在地，他的胸膛被金屬殘骸刺穿。
命運的女神在微笑。
但生死的命運還是要把握在自己手中！
蘇牧拖著可能斷掉的一條腿，艱難地挪動到利得利斯身邊，舉起黑曜石匕首，俯首下望。
利得利斯黑色假面上的雙環(huán)圓形還在微微發(fā)光。
假面下不斷滲出鮮血。
時間仿佛凝固，【狙擊者】利得利斯最后的遺言嘶啞不已。
“嘶……嗬……原來、你也是……怪物……”
“……也許吧?！?p> 短暫的沉默后，黑曜石匕首落下，扎入利得利斯的心臟。
蘇牧也堅持不住，栽倒在地，陷入昏迷。
……
……
無人察覺之時，利得利斯的鮮血緩緩流淌。
匯入蘇牧的身體。
就像是一張血紅的蛛網(wǎng)。
蘇牧的傷勢快速恢復(fù)，氣息變得越發(fā)悠長。
……
……
劇烈的爆炸引來‘冰河’據(jù)點中眾多守衛(wèi)的注目。
攀在塔樓屋檐的云含巧分外醒目。
云含巧在寬敞的穹頂來回奔逃，甚至是強行用上血之翼，才堪堪甩掉追兵。
她繞了很大的一圈，來到蘇牧跌落的樓層。
但是滿地的廢墟之中，只有【狙擊者】利得利斯一人的尸體橫躺在地。
而無論哪里都沒能發(fā)現(xiàn)蘇牧的身影。
“蘇牧……你究竟去哪里了？”
云含巧咬著嘴唇喃喃低語。
附近的回廊中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遠(yuǎn)遠(yuǎn)可以看見全副武裝的守衛(wèi)。
云含巧一跺腳，彎腰取下利得利斯的黑色假面，再次張開血翼飛出破碎的穹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