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
老大指著篝火邊的孩子們，深吸一口氣說道：“當(dāng)年出事的時候，我比現(xiàn)在的他們也就大兩三歲，可是比我大的孩子們商量了一番，還是決定讓我們留下，由他們出去討生活！”
“那他們?nèi)四兀俊睏畛瑔柕馈?p> “不知道?！?p> “不知道？”楊超皺起眉頭。
“有些人出去了就再也沒有了消息，有些人倒是會定時的，在事先約定的地方，放一些物資和錢財。”
老大嘆了口氣說道：“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從來都沒有回來過？”
“是的！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但他們就是沒有回來過，約定的地方，除了物資和錢幣之外，甚至連一封信都沒有?！?p> “那你們第一次接受到物資，是什么時候？”
“他們離開半個月后吧?！?p> 老大思考了一下說道：“不過第一次的物資很少，三個月后，物資才慢慢多了起來?！?p> “那你們是什么時候出去的？”
“我們？”
老大苦笑著說道：“他們離開的半個月內(nèi)，我們將工廠內(nèi)搜集到的食物差不多都吃光了，那時候我們每天都會去幾次約定的地方，可是去的次數(shù)越多，失望的次數(shù)也就越多......就在我們幾個有些絕望，打算出去找些吃的東西時，約定的地方突然出現(xiàn)了一些食物和錢幣。”
老大滿是感慨的說道：“直到現(xiàn)在，我都清楚的記得，那是一大袋有些發(fā)芽的土豆，還有一把鄒鄒巴巴的紙幣?！?p> “所以，那些土豆吃完之后，你們就出去了？”
“沒辦法?。∧呐挛覀冊俟?jié)省，那一袋土豆也不夠我們這些人吃的，我們只好拿著他們送回來的錢，出去買一些食物。”
“你們就不怕，被人打劫嗎？”
“既然決定出去，我們自然有相應(yīng)的覺悟！況且，我們也不是沒有對策?！?p> 說到這里，老大有些哽咽的繼續(xù)說道：“和我一般大的孩子，當(dāng)時有十幾個，我們十幾個人將錢平均分了一下，然后藏在衣服的夾層里分頭出去買東西?！?p> “第一次有一個人沒有回來，剩下回來的人，都帶回了食物?！?p> 楊超看了一眼只剩下四人的四人組，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他繼續(xù)問道：
“你剛才說，三個月后，放在約定地點的食物就多了起來？”
“是的，不光食物多了起來，就連食物的質(zhì)量都好了很多，而且連紙幣也比第一次平整了許多?！?p> “那你們是什么時候知道，關(guān)于九號大街工廠的事情的？”
“兩年前！”
老大嘆了口氣說道：“那時候我們已經(jīng)可以在附近打些零工了，我們也是在酒吧里面，聽一些買醉的工人們說的?！?p> “后來我們打聽了一下，發(fā)現(xiàn)除了九號大街，附近幾條大街上，所有不歸機(jī)械師聯(lián)盟分會直接管轄的工廠，幾乎在我們遇襲的那一天，同時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擊。”
“而在那一天之后，九號大街工廠的招人制度就開始改變了?！?p> 楊超皺著眉頭問道：“如果按照你說的，那些人走后的三個月后，物資就開始豐富了起來，那你們四個為什么還要去賣血？”
“這六年多，和我們一樣大的孩子只剩下了四個，憑借著我們四個打工賺的錢，還有約定地點的物資，雖然拮據(jù)一些，但還是可以養(yǎng)活我們的?！?p> 老大苦笑著說道：“但就在半個月前，約定的地點卻沒有再出現(xiàn)物資了?！?p> 半個月前？
楊超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他連忙問道：“約定地點的物資，他們一般多久送一次？”
“一個月就會送一次，可是距離上次送物資，已經(jīng)過去一個半月了?！?p> “那會不會，是他們有事情，所以延遲了送物資的時間？”
“以前倒是也有延遲的時候，不過這種情況很少，而且頂多延遲兩三天，從來沒有半個月這么久?！?p> 老大嘆了口氣說道：“延遲兩三天的話，以我們四個的工錢，倒是可以頂一頂，可這次，實在是太久了。”
楊超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問道：“你剛才說，那些第一次出去的人，在離開之前，商議了一些什么，你知道他們商議的內(nèi)容嗎？”
“不知道，他們將我們趕到了一邊?！?p> 老大搖了搖頭：“不過我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他們的神情都很嚴(yán)肅。”
“他們有多少人？年紀(jì)有多大？”
“33人！年紀(jì)嘛，最大的18歲，最小的15歲?！?p> 楊超垂下了眼簾，沉吟了下來。
他已經(jīng)隱隱猜到了，那些人為什么沒有回來。
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那些人，很可能死在了半個月前。
因為半個月前，他也親自參與了特勤部的行動，清理了下城區(qū)外圍區(qū)域幫派的爪牙。
回憶了一下那晚他殺的人，確定沒有20多歲的年輕人，楊超這才長舒一口氣。
再次捋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楊超突然掀起嘴角。
或許，那些人并沒有全部死在半個月前。
也許，他們中的一些人，現(xiàn)在不方便出來送物資呢？
畢竟，當(dāng)初他們的計劃十分有條理，那些人之中，一定有一個有頭腦的策劃人。
因為無論是半個月后的第一次物資，還是三個月后開始豐富起來的物資，這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每一個步驟，簡直讓人拍案叫絕。
想必想出這個計劃的人也知道，他們一群剛成年的孩子，甚至未成年的孩子，想在下城區(qū)混口飯吃就已經(jīng)很難了，更別說養(yǎng)活一大群孩子們了。
所以他們一定會想辦法，讓機(jī)靈一點的孩子去加入各大勢力，但是各大勢力為了篩選其他勢力的奸細(xì)，一定會有嚴(yán)格的考察制度。
而這個考察制度的時間，大約就是三個月左右。
可是這樣就導(dǎo)致，加入大勢力的人，會有三個月的空白期，無法給孩子們提供物資。
所以他們一定是分出一部分人，打零工也好，乞討也好，通過各種辦法，來彌補(bǔ)這三個月的空白期。
所以四人組的老大才會說，第一次送來的土豆是有些發(fā)芽的，送來的紙幣也是皺皺巴巴的。
想必那些土豆和紙幣，也是那些孩子們一點點攢出來的吧？
楊超能想象到，那些孩子們，在攢下每一個土豆，每一張紙幣的時候，臉上那驕傲的、興奮的表情。
他之所以敢這么肯定，是因為，他也曾擁有過同樣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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