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歷726年12月初的晚上，上土豆聚落的一間普通木屋里，老約翰一家正圍坐在篝火邊吃著晚餐。
老約翰坐在上首位置，他的妻子迪莉婭以及大兒子小約翰一家坐在左邊，二兒子亞當一家以及小兒子托尼一家坐在右邊。
晚餐不算太好，更確切的說異常糟糕，就是土豆泥混雜著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野菜根。即便是這樣的東西，每個人的碗中也僅僅只有半碗，填飽肚子都夠嗆，更別說什么享受美味了。
“傍晚的時候，我看到老羅尼父子三人背著一袋什么東西快步從門前走過?！蓖心犭S口說道，“看他們那神神秘秘的樣子，袋子里裝的應該是糧食，他們多半是到下土豆聚落去幫工了?！?p> “我也看見了，你的猜測應該沒錯。”一旁的亞當呼應道。
“最近這段時間，偷偷到下土豆聚落去幫工的人可不少。”小約翰緊跟著說道，“據(jù)說那位小酋長非常大方，凡是幫工的人，不僅給糧食，還給鹽、給布嘞?！?p> 頓了頓，小約翰轉(zhuǎn)頭看向老約翰說道：“父親，要不我們也去試試？”
聽到這話，亞當和托尼兩兄弟難掩興奮，都是一副滿是期待的樣子看著首位的老約翰。
“去什么去？”老約翰語氣中滿是不屑，“一個連毛都沒長齊小屁孩有什么資格當酋長？這樣的酋長能干出什么好事？都不許去！”
聽了老約翰的話，兄弟三人瞬間沒了底氣，原本滿滿的期待頓時變成了無盡的失落。
“他年齡是小了點兒，但他當酋長有什么不好？”迪莉婭反駁道，“至少他救下了亞克的性命，挽救了亞克一家的不幸?！?p> “婦人之見！”老約翰說道，“殘廢的人和年邁的人殉葬，這是祖輩們從血的教訓中總結(jié)的經(jīng)驗，從而定下的族規(guī)。他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憑什么說廢就廢？”
“祖輩們定下的規(guī)矩就一定對嗎？”迪莉婭繼續(xù)反駁道。
“當然！”老約翰滿是驕傲，“不然，我們的部落怎么會延續(xù)到今天?！?p> “羊圈里養(yǎng)的羊也延續(xù)到了今天，它們的祖輩又給它們定了什么規(guī)矩？”
“你…你這簡直是無理取鬧！”
“鬧不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部落分配下來的土豆很難撐到月底。”迪莉婭嘆了口氣，“因為吃的不好，瑪利亞（小約翰的妻子）一直奶水不夠，小瑪莉（小約翰的女兒）總是飽一頓饑一頓。凱瑟琳（托尼的妻子）快生了，我真怕到時候她沒有力氣誕下孩子?！?p> “母親說得對！”托尼緊跟著說道，“父親，為了凱瑟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想到下土豆聚落去碰碰運氣。”
“我們也想去！”兩兄弟連忙呼應道。
“這…這——”老約翰瞥了眼眾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見老約翰猶豫不決，迪莉婭又說道：“今年的冬天看樣子會更加漫長，如果再不想辦法，你難道還想再失去一個孫子嗎？”
“唉——”老約翰長嘆了一口氣，“就算我們?nèi)チ?，他們也未必會雇傭我們啊?！?p> “我們可以去找亞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什么小隊長了。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他一定會幫我們的。”小約翰趕忙說道。
老約翰瞥了眼小約翰，不悅地說道：“我說你們母子幾個一唱一和的，敢情你們早就計劃好了??！”
“呵呵…父親，你別怪他們，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毙〖s翰小心地說道，“實際上，我們現(xiàn)在的情況非常糟糕，到下土豆聚落去幫工是我們現(xiàn)在唯一的出路?！?p> “唉——”老約翰又長嘆了一口氣，“好吧，我同意這個主意。不過，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了，尤其是二長老，他可是對那位小酋長有很大的意見?！?p> “現(xiàn)在到下土豆聚落去幫工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也沒見他管過啊？”托尼反駁道。
“還是小心些好，畢竟二長老的脾氣是最古怪的?！崩霞s翰環(huán)顧眾人，“我們明天天不亮就出發(fā)，到了下土豆聚落后先去找亞克，請他幫幫忙。如果他們接納我們，我們就干一天試試；如果他們不要我們，我們就悄悄回來。”
“好（行）！”
……
第二天一早，老約翰一家按照計劃出了門。他們本想利用天色避開其他人，但不巧的是其他人也有同樣的想法，就這樣，原本應該平靜的黎明反而變得熱鬧起來。
白茫茫的一片中，所有人排成一列縱隊深一腳淺一腳地慢慢向山下走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等天色完全亮開的時候，眾人總算是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下土豆聚落。
望著已經(jīng)完全變樣的下土豆聚落，老約翰的眼中滿是驚奇。原本窄小的下土豆聚落已經(jīng)擴建到了超乎想象的規(guī)模，甚至不輸山上的主聚落。
老約翰一家跟著人群慢慢靠近下土豆聚落，一陣陣烤面包的香味夾雜著羊肉湯的鮮味撲面而來，讓原本就饑腸轆轆的四人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就在老約翰一家還沉浸在食物的香味中時，一隊戰(zhàn)士打扮的年輕人擋住了眾人的去路，一位貌似是隊長的站出來說道：“請出示你們的戶籍證，沒有戶籍證的請在一旁等候，一會兒會有人來領你們的?！?p> 老約翰根本不明白“戶籍證”是什么東西，就更別說有了，所以只能和所有沒有戶籍證的人站在年輕隊長指定的地方等候……
“鐺——”
“鐺——”
“鐺——”
又過了一會兒，就在老約翰等人焦急等待時，下土豆聚落里突然響起了一陣刺耳的敲擊聲。
就在老約翰正在思考這敲擊聲代表的意義時，一個老約翰異常熟悉的身影慢慢走了過來。
在同年輕隊長打過招呼后，身影慢慢來到了老約翰等人面前，開口問道：“你們都是來幫工的嗎？”
眾人紛紛點頭。
趁著這個間隙，老約翰一家擠到人群前面，小約翰略顯興奮地喊道：“亞克！”
“小約翰、約翰大叔、亞當、托尼，怎么是你們？”亞克略顯激動地回應道，“你們也是來幫工的？”
“是??！”老約翰笑著說道，“山上的日子苦，我們只能下來謀個活路。小亞當，看在這么多年鄰居的份上，幫幫忙?！?p> 老約翰一邊說，一邊把一張漂亮的狐貍皮偷偷往亞當?shù)膽牙锶?。見此情形，其他人也識趣地拿出準備好的東西塞給亞當，有的是一壇蜂蜜，有的是自釀的果酒，有的是熏制的野豬腿肉……
亞克伸出僅有的右手擋住眾人的熱情，同時說道：“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些東西我不能收，不過這些東西會派上用場的。大家跟我來，我?guī)銈內(nèi)ヒ姾嗬鞴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