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祥符禪寺
烏云密布。
放眼四野,天色昏暗。
再過些不久也許就要下雨了。
李笑和顧小荷慢慢踱步爬上小山山腰,慢慢露出一個黑色的影子,影子后面還跟是影子。
李笑長長喘了口氣,道:“總算到了,不然就要露宿野外了?!?p> 這荒無人跡的山林之間居然有一座寺廟,黃墻青瓦,門口一條光滑平坦的泥道干干凈凈。
他們上來的時候,門口還有一位灰袍布鞋僧人正在低頭掃地,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抬頭看李笑兩人一眼。
自顧自地低頭掃地,一副世外高人的風(fēng)范。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掃地僧?
他身后是一座氣派恢宏的大門,門上額匾上雕鏤著四個金色的大字:
祥符禪寺。
這是一座很有名的寺廟。
從某些方面來說,其聞名程度甚至猶在少林、靈隱兩大祖庭寺廟之上。
因?yàn)樗┓畹氖庆`山大佛,而且大佛曾在這里講經(jīng)百日,點(diǎn)化無數(shù)人。
但,它并不像少林、靈隱這些寺一樣是修行宗門,它只是一座很普通的寺廟,唯一的區(qū)別就是它比較有名,也比較大。
祥符禪寺比一般的寺要大太多了,不說別的,光是一座講經(jīng)堂就已比姑蘇城外寒山寺要大了。
李笑心懷赤誠地走到掃地僧背后,低聲喚了兩聲,沒有反應(yīng),然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大師?”
掃地僧這才回過頭,看到李笑的一剎那,臉上的表情顯得分外驚詫。
他在祥符禪寺掃了三十年的地了,每年都會有很多很多的香客、游客前來,他不僅是掃地僧,也可以算知客僧。
可他迎了這么多年的客,從未見過這般出塵面貌的少年,實(shí)在是“阿了個彌的陀佛。”
掃地僧將掃帚支在腋下,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嘴巴,接著搖了搖頭。
原來他竟是一個聾啞僧人。
李笑和顧小荷皆是點(diǎn)點(diǎn)頭,也向他行了個佛禮。
掃地僧向門內(nèi)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讓他們自行進(jìn)去,里面會有知客僧迎接。
祥符禪寺的山門很恢宏很氣派,足有四丈高,通紅的高大門柱像兩根擎天柱。
無論寺廟,還是道觀的山門永遠(yuǎn)朝南。
它的名字就叫南天門。
李笑和顧小荷一前一后跨過南天門,再推開虛掩著的正門,入眼就是一條大理石鋪成的石階道。
兩塊石階之間的距離不多不少,剛好是尋常人一步的距離。
一共三十三階。
對應(yīng)了佛宗里的三十三重天。
走完石階,果然有兩位灰衣知客僧迎了上來,他們單手行佛禮,也指了指嘴巴和耳朵。
他們居然也是聾啞僧人?!
難道祥符禪寺里的僧人全部都是聾啞人?!
顧小荷上前行禮,這兩名僧人她認(rèn)識,上次來參拜大佛迎接她的就是他們。
兩名知客僧似也想起了顧小荷,朝她笑了笑,雙手合十默誦了句佛號。
然后他們相互交換了眼神。
這兩天來的人是不是多了些?
算了這兩人,今天已來了七撥了,而且昨天前天來的還有沒走的呢。
李笑和顧小荷了也注意到這種情況,在他們前面不遠(yuǎn)處還有七八人的背影可以望見。
顧小荷鈴鈴道:“看起來,這里已經(jīng)有了好多人哦,也不知道會不會發(fā)生點(diǎn)什么?”
李笑道:“那倒不至于,祥符禪寺大佛的名號畢竟擺在這,沒人會傻到冒天下之大不韙在這里鬧事。”
……
……
天已經(jīng)黑了。
夜空仍布滿灰云,星月全都看不見。
顧小荷雙手撐著下巴伏在窗前,嘟囔道:“我?guī)熃愫孟癫辉谶@?!?p> 李笑道:“我們出發(fā)得比較晚,他們可能都已經(jīng)走了?!?p> 顧小荷不解,問道:“他們?還有誰?老板你也有要找的人嗎?”
李笑沉吟著,道:“是啊,我認(rèn)識的人好像一個都沒在這?!?p> 蘇海棠不在,而且兩人自那天從望江樓回來東城故居后,再也沒有見過了。
他留下字條說:靈山,勿去。
可是,李笑現(xiàn)在還是來了。
蘇海棠現(xiàn)在會在哪呢?
洛紅衣也不在,六扇門那么多人一個也不在,他們就比自己早半天出發(fā),難道已經(jīng)到了小靈山?
還有穿泥黃長衫、背無鋒黑劍的天山劍派首徒萬山鷹也不在,雖然這人行為很怪異得讓人難以琢磨,但也算是值得結(jié)交的朋友。
他有沒有給游龍生一點(diǎn)顏色看看?最好是揍得他滿地找牙,不過打不打得過也是個問題。
游龍生似乎比李笑想象的還要厲害,居然和蘇海棠一樣十年前就已聞名江湖。
我也要去江湖上看一看,順便撈個劍仙當(dāng)當(dāng)。
他這樣想著。
金陵笑笑生,李笑!
笑劍仙,李笑!
嗯……
怎么聽都是后者更好聽。
顧小荷忽然撲到李笑身旁,嚇了他一聲,道:“我不是在這嗎?”
李笑看著她,忽伸出手揉揉她的頭,道:“對,你在這?!?p> 夜已深沉。
李笑躺在床上睡不著,顧小荷在隔壁床睡得正香,都已打起了輕微的鼾聲。
他沉下心仔細(xì)去聽。
屋外隱隱有吵鬧叫罵聲。
“哦?不會真有人在大佛腳下鬧事吧?”李笑呢喃著,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祥符禪寺深居山林,清幽寂靜得很。
李笑踏著冰涼的石階,轉(zhuǎn)了兩處院落,終于到了吵鬧聲的源頭。
這個院子已圍了不少人,幾乎都穿著里衣、趿著拖鞋,直接在外面披了一件大衣。
只聽得院中央有個人怒叱道:不是你們是誰,咱們今兒在這里的宗派,除了你們白陀峰,還有誰人會玩毒?!”
他身后站了四個穿著一模一樣藍(lán)衣服的人,抬著一個面色慘黑的俊秀少年。
他們對面站了一群白衣人。
領(lǐng)頭那人勃然怒道:“休要血口噴人,我們白陀峰個個是下毒高手不錯,但我們?yōu)槭裁春δ銈???p> 他身后的人也附聲道:“就是就是,你們就是想嘗嘗我們白駝峰的毒藥,也得看我們肯不肯?!?p> 先前那人又道:“我呸,今天你們必須把解藥交出來,不然……我們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剛說完,已有人從屋內(nèi)拿出了五柄鍛造精良的大刀。
現(xiàn)場的氣氛眼見已劍拔弩張,一場血戰(zhàn)在即。
這時,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噠噠”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