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巨響過后,卻是八座大骨冢,分布在整片大地。
每一次轟鳴,便有大地化作黑土。
整個寧城,轉(zhuǎn)瞬化作人間煉獄。
無數(shù)人在死亡,一些聰明的人,涌入寧佛寺,在一圈圈佛光法陣下,他們尚能茍且性命。
“哈哈哈哈哈!你們這些家伙,我勸爾等,你們一個個不聽,還要咒罵我!現(xiàn)在好了吧!一個個化作白骨,想要咒罵,都來不及吧!”老翁明明嘴巴上在大罵,然而眼眸中,渾濁的淚水糊住面頰,“你們?yōu)楹尾宦犖业脑挵。桨讈G了性命??!嗚嗚嗚嗚~~~”
他這一聲哭,周圍人無不動容,一個個懊悔不跌。
然而,又有何用?
原本一座大骨冢,便是驚恐莫名,現(xiàn)在降臨八尊,這是要將整個河域化作白骨之地。
城墻上,以寧佛寺為首,組織起第一層防護(hù)。
遠(yuǎn)處黑色的土地上,燃燒起猶如鬼火一樣的綠色光點,這些光點即使在白晝,也亮的刺目。
一排排白骨重裝長矛手,開始朝著城墻掩殺而來。
有一段城墻,早已開始腐朽。
“梁城主,那邊是怎么回事?”貪癡的僧侶剛到,卻聽到眼前大骨冢的東北方向,響起一陣喊殺聲。
梁興登高一看,不由得大驚失色:“那是鎮(zhèn)妖司的人馬,足有一千之?dāng)?shù),卻是朝著大骨冢去了!”
“左大人,是瘋了嗎!”貪癡又驚又怒,怎么都沒想到,鎮(zhèn)妖司那邊的人馬,居然混不要命。
那可是大骨冢,主動殺入尸骨地,這對生靈之物,本就是大大的損害。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異的味道,那是深埋于土中的白骨,灼燒后的氣味。
詭異的紅色妖火,在這一片不斷擴(kuò)張的土地上,蔓延延綿。
白骨長矛手,所過之處,盡皆殺戮。
至于從遠(yuǎn)處沖殺而來的鎮(zhèn)妖司人馬,著實驚訝到城樓上的眾人。
遠(yuǎn)方小山上的羅東,驚疑不定的望著這一切。
這等毀天滅地的場面,卻是殘酷至極。
然而,鎮(zhèn)妖司的人馬,這般倉促攻殺,卻顯得突兀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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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墻上,貪癡和尚臉上無喜無悲,然而眼眸深處,卻是藏不住的哀傷。
顯然有什么未盡的心愿。
“來不及阻止了?!必澃V搖搖頭,“鎮(zhèn)妖司守土有責(zé),有妖族來襲,他們便是第一道門戶。跟我們不同!左大人,這是要舍生取義?!?p> “胡鬧!他這是成全自我名聲,卻不管整個寧城百姓!”梁大人氣憤的說道,“為何不與我們匯合御敵?!?p> “匯合又如何,這寧城已完?!必澃V倒是直爽的很,“除非有變數(shù)出現(xiàn),或者云中拓拔家,早有防備,光靠我們,能撐多久,都是未知數(shù)。”
梁興也想反駁,然而聽到這話,終究無奈的嘆口氣。
“守土有責(zé),只是老夫過了這個月,便是調(diào)離之期,看來,這一切都是命數(shù)啊。”梁興苦笑道。
“貧僧剛上任主持,便要坐化,豈不是比你更慘一些?”貪癡幽幽道,重重嘆了一口氣,“我好不容易尋的好徒兒,莫名卷入一場亂局,現(xiàn)在連他人都尋不到了。唉~~~”
“貪癡主持啊,事到如今,那小子你還是別做打算為妙?!绷号d感慨萬千的道,“驚動帝星的清風(fēng),沒想到隱藏在寧城,上面沒有追究我等,已是萬幸?,F(xiàn)在還存著收徒的念頭,趕緊別想了。”
“想還是得想的,這一脈沒有傳人,若是在貧僧這里斷了,等我去西天,如何向師尊他老人家交代?”貪癡露出哀傷的神色,“那可是慧根滿滿的天才弟子??!若是衣缽無人傳承,貧僧死不瞑目啊?!?p> 梁興一臉無奈,本來他心情還算平穩(wěn),聽到這番話,也莫名一句道:“你這么一說,老夫這些年,為仕途東奔西走,連個真?zhèn)鞯茏佣紱]有,我這一身功法,后繼無人啊。到生死離別,才知我的可悲可笑?!?p> “左大人他們,沖進(jìn)尸骨地了。”一名預(yù)警的親衛(wèi)稟告道。
“左大人,此番家族無憂也!”梁興感慨一句,突然有一種兔死狐悲的哀傷。
只見城外,鎮(zhèn)妖使的率領(lǐng)下,一千人馬沖向大骨冢所在的位置。
一番血腥殺戮的場景,赫然呈現(xiàn)。
剛踏入這片黑色的土地,登時尸骨地的負(fù)面威能,一瞬間便散發(fā)而出:
“威懾!”
“克制!”
“擴(kuò)張!”
……
這些龐然大物,可不是一尊尊擺設(shè)。
一千多人馬,還沒有沖到大骨冢近前,整個隊伍,便開始搖擺不定,一瞬間便遭遇尸氣、死氣的侵蝕。
即使是鎮(zhèn)妖使,也遭遇一波波的影響。
沒過一會,大骨冢的“克制”很快讓修為低下的士卒,他們的神智遭受污染。
尸骨地的存在,本身就有極強(qiáng)的腐蝕性和傷害性。
很快,最后排的一群人馬,當(dāng)場發(fā)狂,手中的長槍,對著前面的同袍,狠狠的刺出。
互相爆砍,敵友不分的場面,就這般出現(xiàn)。
這一切在鎮(zhèn)妖使的眼中,好似都不在意一樣。
左大人一路狂奔,所有目光全部集中在大骨冢之上。
鎮(zhèn)妖使的千人之陣,幾乎是轉(zhuǎn)瞬之間,遭遇侵蝕。
“防護(hù)!防護(hù)!”有人大喊。
整個法陣,那些抵御妖氣的法器,一個又一個撲滅。
“保護(hù)鎮(zhèn)妖使大人!為鎮(zhèn)妖司!”
“死戰(zhàn)!死戰(zhàn)!”
“保護(hù)好鎮(zhèn)妖使大人!”
……
然而,很快有人再也無法克制內(nèi)心的狂暴,全部失去心智,一個個陷入瘋狂。
“殺殺殺!”
迎面而來的重裝長矛手,全副武裝的這幫白骨,武裝到牙齒的可怖存在,與鎮(zhèn)妖使大軍兇猛撞擊在一起。
血肉與白骨!
混戰(zhàn)終于開啟。
“貪癡主持,我們要不要..........”梁興望見這混戰(zhàn)的場面,露出欣喜的神色,大有參戰(zhàn)的意思。
“不!鎮(zhèn)妖使抱著同歸于盡的心思,我們當(dāng)務(wù)之急,要把城外的大骨冢抵擋住,至于城內(nèi)的大骨冢,寧佛寺有高僧前往鎮(zhèn)壓?!?p> 貪癡良久才說道。
“那內(nèi)城的,擋得住嗎?”梁興忍不住問道,心中抱著期望、
“不可能擋得住,除非有援軍,做好死戰(zhàn)的準(zhǔn)備吧!這些大骨冢,尸骨地越大,他們的威力越大,這是一個博弈!梁大人,做好防護(hù)!”
“一切聽貪癡主持的吩咐。”
作為帝朝的兩大武力支柱,到這一刻,梁興也要聽從貪癡的安排。
像是在呼應(yīng)貪癡的預(yù)測,那邊尸骨地的鎮(zhèn)妖軍,此刻死傷慘重。
不到三個照面,混亂的陣型便被打亂,前三排的降妖士,全部被洞穿。
反而是那些重裝白骨長矛手,反而沒有什么折損,即使遭受損傷的那幫家伙,也有尸氣和死氣的加持,慢慢在恢復(fù)。
這簡直是霸道的主場!
“怎么會這樣?”梁興終雖然有心理準(zhǔn)備,但是像這么生猛和兇悍的存在,簡直顛覆他的認(rèn)知。
這豈不是無敵一樣的存在?
白骨族的大骨冢,簡直就是一個大號的法陣。
有了大骨冢,這群白骨妖等于有一個持續(xù)恢復(fù)的存在。
梁興的臉色微微顫動,這幫白骨妖根本不會給鎮(zhèn)妖軍半點掙扎的機(jī)會,上千的人馬,幾乎是一面倒的情況下潰敗。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完,這些詭異的存在,發(fā)揮他的極致威懾。
但凡戰(zhàn)死的鎮(zhèn)妖軍,只要死亡倒地,馬上血肉便被尸骨地剝離,而后這具鎮(zhèn)妖軍白骨晃蕩著身子,逐漸站起,成為新的骨妖敵人。
這場面實在太過詭異和邪異,只要有鎮(zhèn)妖軍戰(zhàn)死,便會增加對面白骨族的骨妖。
“這到底是何等詭異的存在?。 ?p> “這便是白骨族的恐怖嗎?”
“難道我們戰(zhàn)死,也會化作那些沒有血肉的邪物?!”
“可惡??!可惡??!為什么世界上,存在這種介于生與死之間的怪物!”
“到白骨之時,我還是我嗎?老天爺啊,寧城到底做錯什么?”
……
沒用多久,這一批悍不畏死,貿(mào)然闖入的鎮(zhèn)妖軍,送上了他們的性命后,幾乎是一大半重新化成骨妖。
唯有那一尊身穿黑衣的鎮(zhèn)妖使,他飛到大骨冢的頂端,就要鎮(zhèn)壓那一具矮小的老嫗。
他的道法尚未施展,突然大骨冢,猶如一條大蟲子,驟然張開頂端的口器,居然一口將鎮(zhèn)妖使吞入口中。
整個過程,一瞬而已,明明是龐然大物,然而速度卻快若閃電!
即使城墻上的貪癡兩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鎮(zhèn)妖使,居然就這么被吃了!
一串巨大白色蒸汽,沖天而起,發(fā)出“嗚嗚嗚嗚”的聲響。
“噗哧!”
頂端的喇叭口,短暫蠕動后,噴出一個完整的人骨!
白骨站在大骨冢之上,朗聲道:“梁興,貪癡,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嘩然!
驚懼!
沉默!
恐怖!
詭異!
……
這一刻,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此刻的感受。
正在所有人絕望無助的時候,蔚藍(lán)的天空之上,突然飛過來一個白色的骨轎。
這白骨轎猶如鬼魅,劃破天空,卻是降落在一座小山上。
那一座山上,站著的正是羅東。
等羅東反應(yīng)過來,他愕然轉(zhuǎn)過身,一座雪白色的白骨轎,靜靜的停在他的身后。
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凝滯。
雪白的轎簾,慢慢掀開,好像有什么要從里面鉆出來。
羅東下意識后退一步,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大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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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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