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淑淑,熟讀四書五經(jīng),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作為年輕一代,整個長洛,她既是美女,更是才女。
年輕而貌美,追求者甚多,自然視野極高,卻有小心持重,從不自傲而造作,極為難得。
秦淑淑出身高貴,大場面也時常經(jīng)歷,從達(dá)官貴人,到美男俊秀,那也是見識過不少,眼力勁那是極好。
當(dāng)遠(yuǎn)處的羅東走來的時候,這位眼高于頂?shù)牟排?,竟然芳心一顫,整個人差點(diǎn)慌了。
不知為何,她竟然生出幾分怕來了。
這可是往昔,不曾有過的景象。
這世上,竟有此等俊俏的少年。
只見他穿著黑色公服,頭戴牢頭的方形矮帽,兩鬢特意拉緊,梳理的一絲不茍,露出一張白皙而俊秀的面龐。
那一雙眸子,熠熠生輝,即使行走在黑夜中,像是會發(fā)光一樣。
最可惡的還是那一雙嘴角,輕輕揚(yáng)起,帶著兩分涼薄、三分邪魅、四分從容,還剩一分,給了神秘莫測。
光是這等超脫的神韻,
真的是一個牢頭?
他才多大年齡?
此等氣質(zhì),怕是連貴族子弟,都沒有幾個比得上吧?
秦淑淑瞪圓烏黑雙眸,心神巨震,少年瞧起來不過十七歲,何德何能,能坐上應(yīng)天府天牢的大牢頭。
雖說不是官僚機(jī)構(gòu)的職務(wù),但是在長洛,官府的衙役中人,那都是精挑細(xì)選,講究論資排輩,一般來說,能做到天牢大牢頭的位置,最少也有三十歲起步。
現(xiàn)在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昂然而來,身后跟著一群比他都大的老頭,劇烈的反差,著實(shí)讓人訝異。
偏偏,那少年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帶著輕薄的意味,讓她又羞又怒,只當(dāng)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壞家伙。
空有一副好皮囊,卻是滿口污言穢語,著實(shí)令人可惡。
秦淑淑這般下了決斷,她兀自扭過頭,不再看羅東。
秦大人早已惱怒,厲聲說道:“你是何人?竟對我女兒無禮!”
羅東三兩步走近,淡淡一笑:“秦大人,在下羅東,暫任天牢大牢頭?!?p> “你是走了哪個門路?這等年齡,坐到此等位置,不妥,不妥!”秦大人搖著頭,顯然很是驚怒,“我要上書給陛下,好好參一本應(yīng)天府,簡直是亂搞事!”
“怎么?秦大人,是想來一出莫欺少年窮嗎?”羅東悠悠說道,“您現(xiàn)在是重犯,可不是兵部尚書大人。您不為自個計(jì)量,還是為子女謀劃謀劃吧?”
“你……你……”秦大人愣在原地,卻怎么都反駁不出來,唯有重重嘆口氣,低下頭顱,不再出聲。
一旁的秦淑淑驚訝的抬頭,沒想到少年牢頭,言辭犀利如此,這番話說出來,可謂殺人誅心,直指要害!
這少年,原來不是廢物,更不不可能走了后門而來。
長洛,還真是臥虎藏龍之輩,以前沒有察覺,今日一見,秦淑淑對羅東,登時刮目相看。
“這位官爺,,我秦嘯天很聽話的,求求您,不要虐打我?!边@時候,一旁的秦公子,可憐巴巴的說道,“若要問我什么話來,只要晚輩知曉,無一不答!”
羅東微微一笑,做牢頭果然很爽,管你外面是什么大官。
到了天牢,那都得聽老子擺布!
“都說虎父無犬子!秦大人的公子,還是很識時務(wù)的。”羅東補(bǔ)刀兩句,依舊犀利無比。
這話憋的秦大人老臉紅的發(fā)紫,差點(diǎn)嘔出一斤老血來。
這少年牙尖嘴利,怎么這般厲害?
“逆子,我怎么有你這樣的逆子??!”想到這里,秦大人只覺得晚節(jié)不保,一輩子剛直不阿,苦心維系的形象,怕真要被兒子給葬送掉。
“父親,羅官爺都夸我了,您怎么罵我呢?”秦嘯天委屈的回道,怯怯的說道,“父親,我只是實(shí)話實(shí)說,咱們現(xiàn)在都是將死之人,兒子怕疼,您是知曉的?!?p> “你……你個畜生……為父要?dú)⒘四恪醯蒙瞿氵@不知廉恥的禽獸?!鼻卮笕藲獾纳碜踊蝿?,只覺天旋地轉(zhuǎn),眼前發(fā)黑,一口氣堵在心口,卻是上氣不接下氣。
“父親,父親~”這番遭遇,嚇得秦淑淑一把扶住老父,轉(zhuǎn)身訓(xùn)斥道,“兄長,你還不住口!”
秦大人頓覺頭都要炸開,好像血沖腦,眼前一陣發(fā)花,眼瞅著要摔倒在地上。
突然,一只手穩(wěn)穩(wěn)托住他的臂膀,下一刻,一股熱氣,從他臂膀之間傳來,迎著手臂,直接沖入秦大人腦袋。
熱氣流轉(zhuǎn),化作一股清涼,原本的疼痛,剎那間消散一空。
“這……這……”秦大人消失的氣力,逐漸生出,他慢慢扭過頭,睜開眼睛,望著身側(cè)的少年。
沒想到是這大牢頭伸出援助之手,剛才那是某種法門嗎?
“秦大人,氣大傷身,若要盡忠,可不能在這時候啊?!绷_東淡淡說道,放開手,輕聲道,“阿貓!帶大人去天牢。”
這一聲呼喚,黑暗中忽而走出一個半人高的傀儡貓。
傀儡貓栩栩如生,猶如活物,周圍人一看,紛紛露出驚嘆之色。
傀儡機(jī)關(guān),天牢之中,竟有這般大的。
這傀儡貓身子兩側(cè),列有座椅,很是規(guī)整。
“請吧!”羅東拱手道。
秦大人這是驚到了,連帶著羅東身后的一群牢頭,紛紛睜大眼睛。
這等身手,絕對不是等閑之輩啊。
牢頭們原本的輕視之心,此刻煙消云散,心中更在嘀咕,這些日子,有沒有出言不遜的時候。
秦大人心服口服,當(dāng)即上了椅子,傀儡貓也不含糊,將這位老大人,送往牢獄之中。
“多謝官爺施以援手,小女感激不盡。”秦淑淑萬萬沒想到,眼前的少年,居然有這等本事,心中敵意,也是消減數(shù)分。
一旁的秦嘯天,朝前一步,巴結(jié)道:“這位官爺,您只要好生照顧我,等我爹無罪釋放,到時候我與您做媒,讓我妹妹給你當(dāng)老婆。你看如何?”
嘶~~~
秦嘯天童鞋,為自個這條狗命,還真是六親不認(rèn)啊。
老父親和妹妹,都特娘的是他籌碼,這樣的極品,居然都見識到。
不簡單,不簡單。
羅東默默的在袖袍中,給他豎起個大拇指。
“你給我住口!秦嘯天!”秦淑淑悲憤吼道,“秦家滿門忠烈,為國盡忠,怎生出你這樣的敗類來!”
“我怎么敗類了?滿門抄斬就好嗎?秦淑淑,大哥是在救你的命!你知不知道?!你不謝我,居然還罵我,你還是個人嗎?”
“我知道個屁!你就不是一個男人!貪生怕死,毫無男子漢氣概!”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丈夫能屈能伸,我這是忍辱負(fù)重,你知道什么!”
“哼!你就是怕死!”
……
“行,都押下去!”羅東聽的頭疼,抬抬手,自有獄卒帶下去。
.............
應(yīng)天府外,從天牢里走出三五名鎮(zhèn)妖使。
官道一側(cè),系著六匹馬,駿馬一旁,還停著一輛大馬車。
馬車造型古樸,通體灰褐色,瞅起來很普通,毫無花哨。
走在人群中最后一個少年,突然將帽子一掀,懶懶地道:“大半夜的辦差事,得有多煩啊?!?p> “老大啊,您可別說話了!”
“上次您發(fā)牢騷,老女人差點(diǎn)把我們給打死!”
“你膽子很大,敢說老女人,她老人家最恨我們這么稱呼她!”
“六哥皮糙肉厚,都指揮使大人最是器重。他罵兩句沒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p> 少年是這群人的頭頭,年齡不大,最多十七八歲,也是年輕的離譜,他將帽子別再腰間,慢悠悠的爬上馬車,懶洋洋的躺在上面,舒服的哼兩聲:“昨夜的小嬌娘,還真的是野蠻,把小爺?shù)慕饎偙?,都給抓爛了!那奔跑的小野馬啊,真是帶勁~~~嘿嘿嘿~~~”
一本正經(jīng)的鎮(zhèn)妖使中,居然冒出一個懶洋洋的貨色,著實(shí)顯得另類。
然而,瞧著周圍人的態(tài)度,對這少年很是恭敬。
領(lǐng)頭的絡(luò)腮胡子,解開馬韁,問道:“老大,您這走個過場,也太隨便了吧!上面的意思,讓我們好好查一下秦淑淑。那娘們肯定有問題。
喂,您聽見沒有啊?
不要又跟昨晚一樣啊,上值的時間,出去白嫖??!
到時候,都指揮使大人,絕對會扒了俺們的皮?。 ?p> 燕十六瞇著魚泡眼,顯然好幾宿沒睡,他側(cè)著身子:“有問題難道扒開她衣服瞧瞧啊?你們都急個啥?
這次他們關(guān)在天牢,不會出事。
再說我們出去查案子,到青樓了解行情,這是公務(wù),怎么到你嘴里,成了白嫖?
小心我跟指揮使說,你這是堂而皇之的誹謗!”
“老大,我只是納悶,秦大人一家都是忠烈,為啥鎮(zhèn)妖司那邊,這般在意秦淑淑呢?那是一個美人兒,有一次踏青會,有機(jī)會看到她歌舞一曲,那身段,那舞姿,真的是美的很啊……”
“美?美你也摸不到人家一個屁,秦淑淑這娘們,可不簡單,反正給我盯緊就行!不該問的,特娘的不要問,哎喲喂,這小背有些疼,可更多的的是癢?。 毖嗍俸僖恍?,惹得一群鎮(zhèn)妖使大人們,哈哈大笑。
這些人,可都不是普通人。
鎮(zhèn)妖司分內(nèi)外,外部鎮(zhèn)守星域的鎮(zhèn)妖使,那都是能在各地享有極大權(quán)限。
還有一些則是帝星本部,處理各種疑難案件,總需要有人參與調(diào)查取證。
燕十六便是這個小團(tuán)隊(duì)的頭頭,別看他年輕,卻是道庭年輕一代中,極為得寵的弟子。
十八歲的少年,十四歲便進(jìn)入鎮(zhèn)妖司,降妖伏魔這塊,也是一等一的好手,聽聞有好幾條狐妖的小命,都是在他手中丟掉。
四年時間,一路升遷,本以為鎮(zhèn)妖使下一個都指揮使,或許會是這個少年的未來方向。
可笑的是,這家伙成年那一天,便狠狠的在長洛最大的春花樓,狠狠操辦十二位洛河名妓。
自那之后,燕小子的聲譽(yù),在那位冷厲的都指揮使大人眼里,算是上了半個黑名單。
從那以后,他的位置,便卡在那里,穩(wěn)定的一塌糊涂。
傳聞都指揮使還專門找過燕十六,只要他放棄煙花之地的勾欄亂事,便給他一個光明前景!
結(jié)果這小子愣是一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施施然出了都指揮使大人的官署,把那位老大人,氣的三天沒有上值。
絕壁是一個超級人才!
“老大,那些花魁雖好,但你整日整夜的去,對身體也是不好,都指揮使大人,想必都絕經(jīng)了,那大位有好多人盯著呢,您就沒想想?”一名下屬忍不住問道。
“我愛美女,不愛位子,你們?nèi)粽l想做都指揮使的位子,我想辦法推他一把!反正我是不做的,你們瞧瞧都指揮使大人,明明年紀(jì)不大,頭發(fā)都白了,做女人做到她那個份上,可憐啊……是不是?”燕十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又從一旁的木盒中,取出一瓶胡酒,感慨萬千的道,“還是這個酒好?。『攘酥?,夢里面什么都有。”
一群下屬面面相覷,全部懵了。
“還是羨慕佛寺的那些老禿驢,一天到晚念經(jīng),可惜小爺放不下好看的美嬌娘,否則,我一定會去做個和尚,最低都是方丈級別!”
說到和尚的時候,燕十六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驟然從馬車上彈起來:“我就說,怎么那么眼熟呢!那牢頭用的是佛寺的法門!我記得他叫羅東吧?”
“是的,最近才調(diào)來的牢頭,不知道什么來歷,河域?qū)幊侨?,一到長洛,便上任了,之前從未有牢頭的履歷?!苯j(luò)腮胡子開口說道。
“你們不要小瞧他,那是一個鐵葫蘆!嘿嘿嘿,這么說來,小爺有事做了!”燕十六像是發(fā)現(xiàn)好東西一樣,眼睛里面都冒出光來。
“老大啊,您這又要做什么???”幾個下屬都是心慌慌,感覺大事不妙。
“你們幾個,慌什么?那小子是佛寺的法門,肯定是佛門弟子。我得帶他去找小姐兒,嘿嘿嘿……”燕十六的惡趣味再次萌發(fā),這貨最喜歡讓一些佛寺的弟子,去犯色戒,端的邪惡無比。
絡(luò)腮胡子下屬:“……”
“今晚月色正好,林姐兒她們,有吟詩會,不如把那牢頭帶去。”說到這里,燕十六一躍而起,徑直從馬車上跳下,“你們先回鎮(zhèn)妖司,我去會會羅東,說不定這小子,能打發(fā)小爺無聊而枯燥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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