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微光之榮譽之火

　　又到了選三好學生、優(yōu)秀團員和優(yōu)秀班干部的季節(jié)，五四晚會有歡樂更有榮譽。我們的班主任只認學習，于是同學們開始猜測這些榮譽的候選名單。幾個同學閑聊，他們問我說：“墨葵，你對哪一個獎項感興趣，想爭取哪一個？”我說：“都不感興趣……”他們說：“吹牛，班主任肯定會給你留一個，難道你不要？我才不相信！”我說：“我深知我自己達不到那些標準，配不上那些榮譽，所以不敢有非分之想；同時我也覺得，我們班沒有幾個人配得上那些榮譽……”

　　自習課班主任來分配榮譽了，她裝模作樣說：“這個要民主選舉，大家可以先推幾個人選。三好學生，要成績好、思想品德好、身體好，其中成績好是最重要的，學生的第一要義就是學習……”我看著班主任，心想她給的人選應(yīng)該是：朱榮榮、付蕓馨、張斯敏。等她說完，果不其然。老師說：“那優(yōu)秀團員……”我說：“我推薦馮春憑，這個沒有他，那真是諷刺。”大家齊刷刷地看著我，我說：“……本來呀！你們看不見嗎？還是你們不知道優(yōu)秀團員的標準？”班主任不說話，因為馮春憑成績不優(yōu)異。我說：“這個沒有成績要求吧？”素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倩倩，然后她說：“……確實！”大家沉默了一陣說：“對！墨葵說得對！”我鬧了這么一出，打亂了班主任的計劃，她有點不高興。接著選優(yōu)秀班干部，老師說：“五組、六組、七組的組長不準競選，紀律管得太差了，不合格！”很多同學看著我，是覺得我會失望嗎？還是覺得我剛剛白拉了一波好感？其實我真沒有……

　　學校組織夏季籃球賽，我沒有運動細胞加之我心臟不好所以與我無關(guān)，但是為了顯得我注重班級榮譽，我必須做一個熱情的觀眾。男生喜歡打籃球的人很多，不用動員馬上滿員，相比之下女生這邊可謂人才凋零，五個都湊不齊。班主任很生氣，她說班上有二十多個女生，難道要棄權(quán)嗎？不管我們怎么想，她絕對不同意！她說實在沒人那就三好學生、優(yōu)秀班干部和享受助學金的人上！沒有商量的余地！她們理應(yīng)回報社會！

　　倩倩是優(yōu)秀班干部，她這下可慘了！她根本不會打籃球！

　　這是什么價值觀？我覺得莫名其妙，班上的女生就是不喜歡打籃球，就是不會打籃球，就是不愿意打籃球，怎么了？不可以嗎？非得追逐那個獎才是好學生嗎？我們班擅長的是歌詠，連連拿獎也掩不過這個缺點嗎？好像是的！班主任需要別人夸贊我們班樣樣行，這樣她臉上才有光！

　　女生打籃球沒什么看頭，至少我們學校是。撕、扯、抓、撓，沒意思。女生打球會僵持住，有一個班的班主任還給學生出損招，讓她們實在不行就用手遮住持球者的視線，阻撓對方投球和傳球，反正這個不犯規(guī)！這都什么老師??？好好的學生都給教壞了，這樣贏了有何意義？就是輸了又怎么樣？作為老師，就是輸你也要教她們?nèi)绾屋數(shù)闷粒《皇前炎约旱莫M隘和短視傳承下去。

　　說到這里我不禁想起我初中時候的班主任，那個時候我們班和其他班級拔河比賽輸了，我們班的人都不服氣，告訴班主任說，比賽到了最關(guān)鍵的時候，對面班級的班主任帶了幾個人加入隊伍作弊！然后還寫了聯(lián)名“狀紙”放在主席臺上。那個時候成績已經(jīng)被廣播播出，評委老師寫下的獎狀已經(jīng)頒發(fā)，班主任沉默了幾秒什么也沒有說，迅速取回主席臺上還沒有被發(fā)現(xiàn)的狀紙，并告訴我們一會兒他要開個班會！我覺得老師生氣了，雖然他臉上一絲怒容都沒有。有人說老師是為我們可惜，可是我覺得老師是為我們羞愧！

　　老師說追求優(yōu)勝是好事情，起碼證明我們是一個積極向上的群體，但是如果接受不了別人優(yōu)勝，那么太小人了！比賽有贏就有輸，贏了不代就表所向無敵，輸了不代表一無是處，重在參與。此事的經(jīng)過糾纏他不愿追究，并不是他怕同事難處，而是這個結(jié)果他從未有過懷疑，不追究是因為我們還在成長，他為長為師，永遠會給孩子們改過自新的機會！他問對手班多了幾個人？誰看見的？多了哪幾個？誰能指出來？評委老師那個時候在干嘛？旁邊觀眾有誰能指征？如果我們能一一說明白，能找出第三方證人，他就相信并為我們討公道，如果不能，或者連站出來承認自己言行不當?shù)挠職舛紱]有，我們活該輸給人家！他問誰能起來回答他的這些問題？班上頓時鴉雀無聲……

　　我喜歡老師這樣的教育，雖然那個時候我不明道理，而今長大也覺得受益無窮。

　　男生打籃球還不錯，看著還能有點心情。聽旁邊同學說，球場跑著的五位同學皆是班上籃球打得最好人，今年男生奪魁有望！我有目的數(shù)了數(shù)，鄒小寶、金梟、黃廷軒、段國譽、馮春憑，他們平常極愛運動，應(yīng)該能行！看了一場下來才發(fā)現(xiàn)，他們不互相配合，沒有想象中那么好，比分越拉越大，落對方七八個球。段國譽勇猛無比當之無愧“板王”；馮春憑氣定神閑投球百發(fā)百中被譽為“神射手”；金梟身材魁梧天生的“灌籃高手”；他仨做中、前鋒，黃廷軒和鄒小寶身高稍微矮一點做后衛(wèi)，但是他們兩非常靈活，一個突破狠被稱之為“坦克”，一個總自覺為運球的隊友保駕護航被稱之為“助攻王”，以這種頂級的配置他們肯定所向披靡，然而段國譽從來不傳球，他在對方籃板下一躍搶到球，明明可以馬上傳給站在外邊的后衛(wèi)黃廷軒由他帶球安全撤回，如果給力扣一個籃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然而他偏不要，盡管四面受敵他還是要把進球的機會留給自己。然而他運球技術(shù)一般，沒走幾步又把球弄丟了。只見對班的同學搶到球，傳過來傳過去，砰——又進球了。球場上的同學臉色越來越難看，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不說話讓他自己掂量，后面比分越來越大，大家求勝心切了，都拉下臉叫他“傳球”！

　　在這個不專業(yè)的戰(zhàn)場上，我們班的五位選手的確可以獨當一面，如果他們揚長避短，互相配合，顧全大局，奪魁輕而易舉，這么一群各有所長的人組合在一起，簡直太完美了。然而有人就是覺得自己最厲害，能以一敵五，令我一個觀眾都不能暢快！只要誰進球全場女生一片歡騰，怪不得段國譽不肯傳球！他竟然不知道，他破壞了一個完美的系統(tǒng)？素語說段國譽平常就有這個毛病，經(jīng)常被金梟他們詬病，平常玩樂無所謂，沒想到到了賽場上他還這么自私！

　　中場休息的時候鄒小寶和段國譽突然鬧起來，不用過去了解，我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鄒小寶那個二貨一定見不慣段國譽這樣，肯定擼起袖子干他了！有其他同學拉著，段國譽成績好班主任偏袒他，鄒小寶被一頓臭罵。鄒小寶這個匹夫做事從來不動腦子，先動手哪有理？智商真令人擔憂！還好比賽在即，老師也沒有過多指責鄒小寶。

　　哨音響起又開場了，段國譽還是不傳球，這么一來，他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怎么著？這個人覺得他是NBA臺柱嗎？還是認為他可以成為中國下一個“姚明”？真不知道誰給他的那臉自信！他是不是覺得他只有失誤，沒有能力不足？人竟然可以盲目至此！

　　看到眼前這些，我又想起去年運動會，接力賽的時候李雪陪掉棒影響了整體進度，導致我們班最后差了第三名2秒的時間與獎狀失之交臂，她下來之后痛哭流涕和全班道歉，沒有一個人怪她。上一次歌詠比賽，鄒小寶唱錯了一句，下來的就和全班道歉，雖有影響，我們班還是年級第一，更沒有人怪他。我很認同他們這樣的態(tài)度，并不是為集體出力就是大爺，而是出力的同時要為所有人負責！

　　鄒小寶打手犯規(guī)，罰球，對方進兩球，得兩分！

　　馮春憑不在等著段國譽配合，拼命搶籃板，把傳球鄒小寶，金梟甩了一個三分球，女生歡呼“金梟好帥！”黃廷軒從對方前鋒手里奪過球，轉(zhuǎn)身三步兩跨由鄒小寶保護，安全跑到籃板下成功扣籃，贏得一片掌聲叫好！他們四個配合得不錯，籃球掉下馮春憑搶到馬上又補了一球，四分，真爽！

　　段國譽經(jīng)常搶到球，可是自始至終沒有傳過一個球！我覺得想進球沒有錯，但是任何時候都得考慮客觀條件，如果段國譽能保證球的安全和進球的概率，他不傳球我是完全能理解的，黃廷軒、馮春憑和鄒小寶有幾次也沒有傳球，雖然沒有百發(fā)百中，可是這些我們都理解。

　　初賽我們以三分之差險勝，以比分來看能力差距不大。鄒小寶抱怨段國譽，如果他配合結(jié)果一定會更漂亮！段國譽說最后一個球是他進的，他一球定乾坤，鄒小寶那種菜鳥水平有什么資格說他！

　　哎呀！真是煩，這是什么神人邏輯？他總共進了3個球，最后的比分為25：22，平均每個人進5個球，四舍五入，他還差兩個球呢！得瑟什么呀！難道比賽是看最后的分數(shù)？之前的分數(shù)竟不作數(shù)嗎？

　　下晚自習素語肚子餓要去買宵夜，我要收生物作業(yè)交給老師，所以讓她和麗冉一起去，并告訴她我不餓不用給我?guī)魏螙|西。交了作業(yè)我從教職工宿舍出來之后聽到隱秘的墻角有動靜，仔細一看原來是有人在打架！好巧不巧，正是鄒小寶、金梟在毆打段國譽。我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要是我大聲一叫招來人，事情恐怕不好。我正在著急該怎么辦，透過昏暗的燈光我看見那邊路口正走過倩倩和季甯，于是我大聲叫著倩倩的名字讓她等等我?？吹接腥诉^來，鄒小寶和金梟馬上收手，一躍翻過綠化帶跑了，我看到段國譽沒什么大礙我也當什么都沒看見似的走開了。我不喜歡段國譽，平常和他毫無交集，我要是過去安慰他，他失了面子未必領(lǐng)情。男人之間的事情我不懂，也不想?yún)⑴c。

　　我和倩倩、季甯一起走著，季甯手里拿著一塊餌塊和幾串燒烤，右手中的餌塊她已經(jīng)咬過，所以就把左手中的燒烤遞給我說：“你喜歡什么？隨便拿！”她是倩倩的朋友，我們經(jīng)常遇到，雖然彼此不陌生，但是只是點頭之交，我怎么好意思吃她的東西呢！我說：“我上火了，不能吃燒烤?！奔惧感α诵φf：“沒事，以毒攻毒！”倩倩也咬著一塊餌塊說：“她不能吃，你不要亂教她，她上火心口疼，很厲害的！”季甯說：“這么厲害！那還是忌口得好！”我們這邊話音剛落，后邊熊嫚婷和幾個同學有說有笑疾步而來，兩撥人相遇很近的時候，熊嫚婷和她們倆說了一聲嗨，一聲就走了，看到季甯手中的燒烤又折回來問：“有沒有我最喜歡的豬皮？”一看還真有，于是她拿了一根飛快走了，全程沒有問她的兩位朋友，她手里的零食她們喜歡什么，想吃什么。我們大理人熱情好客，最會分享，特別對自己的朋友，而這個熊嫚婷……

　　鄒小寶和金梟被段國譽告了，學校規(guī)定打架斗毆必開除，這兩個二貨慘了。然鄒小寶和金梟同寢室的人都為他們作證他們兩個沒有作案時間，段國譽誣告。事情的發(fā)展有點意思，后來段國譽說：“墨葵看見了，她可以為我作證?！卑赴l(fā)地點是監(jiān)控死角，他們誰對誰錯老師了然于胸，然而毫無證據(jù)。如果我說是，鄒和金會被處罰，給他們作偽證的幾位男生必定被牽連，再說段同學也忒討厭了，這個時候竟沒有一個同學站出來為他說話，可恨可悲！鄒和金下手也沒有太狠，我想了想說：“我沒有看見，我不知道?！编u和金抵死不認，段國譽說：“墨葵和鄒小寶要好，故意害我！”

　　最后老師還是罰了鄒小寶和金梟，讓他們打掃一周的清潔區(qū)，之后這事不了了之。我和鄒小寶說：“如果換一個由頭，你打了段國譽，我一定會說實話的，我不是一個沒有原則的人！”鄒小寶說：“我也不想揍他，起碼不想在學校揍他，可是那孫子居然挑釁我，讓我看不慣他，有本事就打他呀！還說不敢就讓我閉嘴！你說氣不氣？”我鼻子一哼說：“哎！……是很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