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邂逅之表白

　　晴朗說他們苗族協(xié)會舉辦了一個歌舞會，邀請了很多社團(tuán)參加，而且他還準(zhǔn)備了一個節(jié)目，讓我無論如何要去為他加油打氣。少數(shù)民族能歌善舞，去玩玩應(yīng)該不錯，并且他陪我參加辯論賽的時候也沒有吝嗇時間，想到這里我沒有糾結(jié)馬上答應(yīng)了他。

　　倩倩班里有聚會不能和我同去，下午吃過飯后我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沒想到睡過了頭，等我急急忙忙找到他們俱樂部時候，晴朗已經(jīng)等我很久了。我找了位置坐下，等待欣賞晴朗的節(jié)目，還遇見了班上其他兩位苗族男同學(xué)。我問晴朗他準(zhǔn)備的節(jié)目是什么，晴朗說一首簡單的歌，這次他們活動的主題是“好聲音”。我看了看晴朗拿在手里的歌詞，居然是水木年華的《一生有你》，我調(diào)侃他回味經(jīng)典？還是跟不上時代？晴朗問我不喜歡嗎？我說很久以前喜歡，現(xiàn)在好久沒聽到了。

　　晴朗上臺一直看著我這個方向，他說這首歌要送給今天被他騙過來的一個女孩，他說他很怕那個女孩不肯來，所以說了謊……大家齊刷刷地看向我，我臉上發(fā)癢尷尬地低下了頭，心想這把戲太老套了吧？

　　晴朗說他翻遍了我的QQ空間與微博，才知道我很喜歡水木年華，喜歡李健，更喜歡他們的《一生有你》，所以他學(xué)了這首歌特意送給我，這是他的真心，也是他的承諾，以前我們素不相識，而以后他一直都在！這是他第三次向我表白，如果我還拒絕，他還是不會放棄！

　　“因?yàn)閴粢娔汶x開，我從哭泣中醒來，看夜風(fēng)吹過窗臺，你能否感受我的愛，等到老去的一天……”晴朗深情地開唱，聲音低沉，我低耳卻聽到黑暗中我心痛得喘息聲，這旋律是心情轉(zhuǎn)換的密碼，很多個深夜，我曾單曲循環(huán)，尋求過它們的陪伴。“看那些誓言謊言，隨往事慢慢飄散，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可是誰能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伴奏聲、歌聲、掌聲和口哨聲與回憶亂糟糟地糾纏在一起，想起揚(yáng)帆我的心情總是很失落，我還沒有老，卻嘗盡了失望地苦，甜言蜜語，海誓山盟，送出去不費(fèi)多少成本，以前揚(yáng)帆對我說過很多，說得比晴朗還好，可到最后全部流于天真，我這里除了幻想與折磨，什么都沒有。

　　面對晴朗興師動眾地表白，我內(nèi)心一點(diǎn)都不激動，就像點(diǎn)了一杯咖啡順便欣賞了一個節(jié)目一樣平常。但是我很喜歡他對我的那種態(tài)度，欣賞而不討好，自信又期盼，勇敢又自有定力，不失個性與尊嚴(yán)。我很不喜歡軟綿綿跪下、流淚求愛的戲碼。當(dāng)他走下舞臺，一步一步朝我走來時，我的心開始抗拒。趁他還沒有開口，我拿下他的麥，拽著他離開了現(xiàn)場，留下陪晴朗彩排過的朋友們在我們身后意猶未盡。

　　晴朗說：“花還沒拿！”我問他：“什么花？”他說：“向日葵，你最喜歡的！你說過玫瑰代表不了愛情！”

　　我拒絕了晴朗的花，因?yàn)橄蛉湛泊聿涣藧矍?。不光是玫瑰、向日葵，世間任何東西都代表不了愛情。此時此刻我心里想的全是揚(yáng)帆，我還記得他，還念著他。我說：“我心里有人了，不是你！”晴朗說：“那是你的過去，我不介意?！蔽艺f：“現(xiàn)在新鮮勁還在，你肯定不介意，如果他會在我心里一輩子呢？你也不介意嗎？我的真心已經(jīng)交出去了，你來晚了！……余生我打算一個人孤獨(dú)終老，我沒有力氣再去談情說愛，拜拜！”話說完我轉(zhuǎn)身走了。

　　兩個毫無關(guān)系的人想要相伴一生，太難了！愛恨情仇嘗盡，徒老容顏，我何必呢？

　　我一個人走到宿舍樓下，晴朗在后面叫住了我，我回頭看見他追了上來。他對我說：“墨葵，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我不知道你和揚(yáng)帆的故事，但是我知道你很喜歡他……”話說到這里晴朗結(jié)巴了一下，看了看我又說道：“……可是他既然已經(jīng)移情別戀，你為什么不放下呢？這個世界上除了揚(yáng)帆還有很多有趣的人，你年輕、漂亮又聰明，心不該這么蒼老！別人怎么看待你的癡情，或贊美，或欽佩，或欣賞，我都不覺得，我更多的是心疼！感情要值得才有意義，不是嗎？你說他曾經(jīng)對你很好，他很愛你，可是他為什么又喜歡上別人了呢？為什么沒有陪在你身邊？答案本是顯而易見的，很多感情并不會永恒，你要接受這個現(xiàn)實(shí)！”

　　我知道，我全明白，如果我熬上了悲劇的熒幕，那是別人的傳奇，不是我的榮幸！可是揚(yáng)帆在我的心里已經(jīng)生根，就是忘不了，我能怎么辦呢？如果我可以換一顆不認(rèn)識他的心臟，我千百個的愿意呀！

　　晴朗說：“……我不急，我不奢望你忘記揚(yáng)帆，他只希望你給我一個機(jī)會?！蔽翌D了頓說：“我不是一個健康的人，我心臟不好，恐怕不能有常人之壽，找我做女朋友不符合你的利益?！鼻缋鼠@詫說：“你心臟不好？”我說：“是呀！我從小心律不齊，不能劇烈運(yùn)動，情緒波動稍大就會昏厥。”晴朗上前一步緊張地問我：“你現(xiàn)在沒事吧？”我笑了笑說：“沒事！拜拜！”晴朗眼疾手快拉住了我說：“哎！怎么走了呀？我不是要和你拜拜，不是想放棄，我是擔(dān)心你！你相信一見鐘情嗎？”我斬釘截鐵地說：“不相信！”晴朗笑了說：“那請你相信我，真的有！”

　　第二天我來到教室，剛好遇見班上幾個跳脫的男同學(xué)。他們問我，班長是不是在追求我，被如此追問就是確有其事我也不好大方承認(rèn)，馬上矢口否認(rèn)。大概他們早就聽說了什么，并不順著我的話走，笑著問我為什么要拒絕。我也笑了笑，讓他們自己去領(lǐng)會，拒絕一個人的理由很難找嗎？

　　錢元興說：“你怎么這么傻？班長追求都不答應(yīng)？”我說：“班長有什么特別之處嗎？”他說：“有啊，好多呢！只要你和班長在一起，以后遲到早退肯定有人善后，請假、糊弄老師有使得上勁的幫手，多好呀！現(xiàn)成的福利，最重要的一點(diǎn)，我們班的所有考勤全由班長負(fù)責(zé)！誘人不？”我說：“我不需要，你需要可以去追求賀班長?！卞X元興說：“哎！副班長權(quán)力小人又不漂亮，劃不來！哎！你真是個榆木腦袋！”我說：“可是我不喜歡他??？為什么要隨便答應(yīng)他呢？那樣很不好！”錢元興說：“只要有利可圖，管他干嘛？”

　　學(xué)校各處公示欄貼著校刊《逐夢》的征文啟事，對寫文章我很有興趣，于是記下了投稿郵箱。最近寫的文章質(zhì)量很一般，我在文件夾里找了好久，卻找不出一篇像樣的文章拿出來分享，這樣看來少不得我要特意寫一篇。打開電腦，我噼噼啪啪開始敲擊鍵盤：

　　《沒有說出的話》：

　　嗨！那誰，你好呀！

　　四年了，分開了一千五百多個日夜，你還好嗎？

　　時間竟然如此之快，我們真的來到了讀大學(xué)的年紀(jì)，卻走丟了，真是不知道我們怎么了。唉，從懵懂到成熟，原來我們什么都沒有留下！你一句“大學(xué)等我”讓我幻想至今，就算曾經(jīng)是我錯了，我也感動了自己。

　　……其實(shí)我有想過和你認(rèn)錯的，我知道我錯了。有那么幾次，我真想跑去找你；有那么幾次，我真的也去了?？墒俏沂鞘裁茨?？前任？前任的前任？親戚還是同學(xué)？我竟不知道，于是所有勇氣又瞬間沒了。

　　你知道的，我爸爸去世之后，我媽再婚之后，我就變了。經(jīng)歷了苦難之后我開始敏感而卑微。

　　那些年，真的很難，難到我抑郁而增重，難到我焦慮白了頭發(fā)，難到我讀了一本又一本的書，只為能維持一個和平的表象。其實(shí)現(xiàn)實(shí)并沒有那么糟糕，只是我是一個不太容易放下的人。只要我喜歡過的人，擁有過的東西，我便會一輩子都記得，記得爸爸，記得你，記得以前的時光，以前的家！

　　我姐給你寫信我知道，可惜郵差散漫，我們沒有緣分。你第一次和我說信的時候，我和你賭氣；你第二次和我說信的時候，你已經(jīng)有了張越靈，高傲如我，從不強(qiáng)求！

　　對你我實(shí)在沒有辦法，竟然怎么都忘不掉，盡管三年前你有了新戀情，盡管你沒有想象中那般對我好，盡管我不是很認(rèn)可你的一些東西，可你就是有一點(diǎn)特別好，毫無理由我偏偏喜歡你！

　　我想我是最喜歡你的那一個，除了我你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如我這般愛你的人，我不為你的任何東西而喜歡你，也不為喜歡你而有所要求，這種無私的愛連我自己都覺得震撼，而這種絕無僅有的感情，我卻獨(dú)給你！

　　愛會使人卑微，無比卑微，我感覺我就像是在塵埃里面仰望著你一樣，愛得無比心酸。直到看見其他男生為我處心積慮，我才意識到，我原來也是一個顆珍珠啊！

　　我們好久沒見了，直到看見你最近的自拍，我才發(fā)現(xiàn)，其實(shí)我已經(jīng)不認(rèn)識你了！我只記得你原來的樣子，你笑起來的樣子，有點(diǎn)可愛，有點(diǎn)甜，有點(diǎn)迷人。時間一年一年地走過，對你的感情像病，時好時壞，好的時候我覺得你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不好的時候思念灼心，越燒越狂，覺得沒有你后半生都會凄凄涼涼。

　　我們已經(jīng)長大，身邊來來去去走了很多人，好多事情都已經(jīng)放下，好多人已經(jīng)不再重要。而唯獨(dú)你成了我胸口的朱砂痣。人們說沒有什么東西不可替代，忘不了只是替代的東西不夠好而已，其實(shí)說這話的人大多涼薄，人終究是不能替代的，不論好，還是更好；不論不好，還是更糟；愛從來沒有邏輯。

　　你是我心上的結(jié)，命里的劫，心結(jié)越勒越緊，緊得我喘不過氣，越是對你念念不忘，我越是煎熬，午夜夢回思念和不甘撕扯著我，使我不得安生。我本不該這樣，我命里沒你才是最好的，因?yàn)槟惚緵]有我想象中那樣愛我，因?yàn)殄e過就是永遠(yuǎn)！愛而不得最苦，其實(shí)我還是恨你的，因?yàn)槿绻悴荒軔畚乙惠呑泳筒粦?yīng)該來招惹我，“早知如此絆人心，何知當(dāng)初莫相識?！保?p>　　是的，我們回不去了，當(dāng)然我們誰也都沒有想過要回去。我想我到底是悲哀的，為著得不到的苦惱和已經(jīng)失去的遺憾！以前我一直在想，是我愛你多一點(diǎn)，還是你愛我多一點(diǎn)？我想是我愛你多一點(diǎn)吧！愛無言，我從來不給承諾，愛你這件天大的事，我沒有逢人就說。

　　是??！你活在我回不去的青春里，不可觸摸，在那里我是一個悲情的女配，而你是明媚的男主，當(dāng)你生命中舉世無雙的女主出現(xiàn)，我就知道我和你完了。我是一個高傲的人，從來不與別人訴說我的隱忍與焦慮，而對你的愛更是；我又是一個懦弱的人，不敢反叛世俗、禮教與權(quán)威。我想等，等到我可以說不的年紀(jì)；等到我完善好自己，有底氣跟你道歉的時候；等到地老天荒，我們還沒有互相忘記的時候，你和我可以什么都不說，在下一個路口致敬問好，破鏡重圓，那個時候一切如昨，你我依舊……

　　可是啊，我可以用我整個青春來愛你，卻說不出一句“對不起”或者“我愛你”來挽留你，這是人生多大的遺憾呀！曾經(jīng)我以為你會等我，或者你會來找我，因?yàn)槲矣X得我們的愛那么真，你怎么舍得放下？你舍得放下嗎？可是我沒有想到，你真舍得！你已全然忘記！但是啊，我還是不能怪你，我只怪我自己敏感、卑微終究錯過了你。青梅未老，竹馬未娶，說好的非我不娶，只不過一句童言無忌！

　　算了吧！時間會撫平一切，我是一個無趣的人，固執(zhí)又假正經(jīng)，你不會一直都喜歡。罷了，罷了，隨緣去吧！“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一輩子那么長，我總會忘記你；世界那么大，我怎么可以只為你？

　　那誰，這信你會送到你面前嗎？不會！往后余生，有些話，當(dāng)面沒有說，那便不說。

　　2013年12月26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