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之后,秦少淵三人并肩走在平目城大街上。與其說是飯后閑余散步,不如說是出門透透氣,平復(fù)自己的內(nèi)心。
沈開很識趣得跟在秦少淵和方婉的身后不遠處,同時警惕地注意著周圍。畢竟是最后一站了,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事才好。方婉歪頭看著身邊不同尋常的秦少淵,要是換做平時,肯定又得聽他嘰嘰喳喳地吹牛。此時的秦少淵卻顯得格外的安靜,是因為剛才的不速之客宋天石嗎,也許是有一方面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可能只有秦少淵自己知道。
“喂,淵大頭,你再不說話,我可就回去了。”方婉不悅地說道。聽見方婉的話,秦少淵才突然回過神來。“淵大頭?這名字我不喜歡,你得給我換一個?!鼻厣贉Y說到。
“我不,我覺得挺好的,你要不樂意,以后我就再也不叫你了?!?p> “行,說不過你。只要是你起的我都喜歡!”
三人路過一個小攤,攤主是賣各種小物件的。方婉平時就愛鼓搗這些小玩意兒,拉著秦少淵來到攤子面前,左看看右看看,拿起每樣?xùn)|西都愛不釋手。忽然,方婉拿起一根銀釵,自言自語道:“這和我兩年前送給蕓蘭的釵子一模一樣,也不知道劉大人把蕓蘭的尸身送回去沒有。”
這段日子方婉已經(jīng)比較少地提到蕓蘭了,現(xiàn)在睹物思人,秦少淵怕她難免勾起不快的回憶。可是沒想到的是,方婉只是默默地擦掉了眼里滲出的淚水,隨即又恢復(fù)如初。秦少淵看這她,內(nèi)心還是希望她能真的做到徹底放下這件事吧。
就當(dāng)三人正在小攤販處搜羅新鮮小玩意兒準(zhǔn)備打包帶走的時候,原本擁擠的人群突然被有序的分開至道路兩側(cè),并且漸漸地遠離方婉三人所在的攤位。秦少淵覺得蹊蹺,正待詢問緣由時,看向不遠處有一行人慢慢向自己這邊靠近。一頭霧水的秦少淵正準(zhǔn)備和方婉說起什么,只看到方婉“咻”的一下躥出去飛奔向前方靠近的一行人。
方婉撲在為首一人的懷里,此人身材高大挺拔,神態(tài)和秦少淵父親淮陽王秦陽略有幾分相似。秦少淵心想,如此親密,莫不是她的家人。
不出他所料,方婉緩緩站直,行長輩禮道:“爹,二叔。婉兒終于回家啦!”難怪會有如此大的陣仗,所有的百姓都為他們讓道,原來是“土霸王”方家的長輩。秦少淵心里這么想,可隱約感覺面前這些人多少有些來者不善。
方萬仇撫摸方婉的腦袋,用十分寵溺的語氣說道:“婉兒,你可回來了,你不知道你爺爺有多想念你。讓我看看,喲,不愧是我女兒,還是這么精神。外面好玩嗎?”
“爹~我也想你和爺爺,不過我覺得外面的世界也就那樣,不如咱西域美,嘿嘿?!?p> 方一嘯在一旁也是笑著說道:“婉兒啊,蕓蘭呢?她怎么沒跟著你?”
說到這里,方婉再一次沉著臉,說道:“蕓蘭,為了保護我……”說著說著就要哭,這可讓方家這些長輩們急壞了,從小到大可是真沒有人敢欺負(fù)他們心中這個寶,所有人對她都是異常的寵愛。可是說到這里,大家心里也都知道了大概。
秦少淵看著這一家?guī)卓谌朔謩e之后的相聚場面,覺得倒也溫馨,看來方家內(nèi)部還是比較和睦的。只是,他們明知道自己是和方婉一道兒的,卻只顧自己家人的氣氛,把秦少淵晾在一旁并未當(dāng)回事,這讓秦少淵未免有些失落。
忽然,一道寒氣逼近,只一剎那,方一嘯便來到秦少淵身前,一把有著清晰裂紋的長劍抵在秦少淵的喉頸處。嚇的秦少淵一身冷汗,身后的沈開更是被嚇的不輕,方一嘯的動作之迅速,完全沒有給沈開反應(yīng)過來的時間。沈開立馬對面前這個人產(chǎn)生了極大的恐懼感,一種毫無抵抗力的恐懼。
反應(yīng)過來的方婉立馬跑至秦少淵身側(cè),將秦少淵護至自己身后,質(zhì)問道:“二叔,你在干什么?。窟@是我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們怎么能這么對他呢?”
秦少淵反倒是強裝淡定地說道:“咳咳,沒事,婉兒。這位前輩并不認(rèn)識我,看我與你一路同行,難免會對我有較高警惕性,可以理解。這位前輩想必就是聞名天下的方一嘯前輩了吧,在下秦少淵,這是我的護衛(wèi)沈開,見過前輩。”
“婉兒,你說他是你的救命恩人?這一路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方一嘯問道。
“二叔,我有很多話想和你們講,但不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我們先回去吧好嗎?”
方一嘯收起長劍,轉(zhuǎn)身離開。方萬仇目睹剛剛所發(fā)生的一切,緩緩走到秦少淵面前,說道:“秦少淵,你就是陛下親封的三品將軍吧,我看你與婉兒已比較熟絡(luò),這一路上也非常感謝你代我照顧婉兒?,F(xiàn)在已經(jīng)到我方家地界,今后就由我親自接我女兒回家即可,秦將軍若有閑心可在此地多住幾日欣賞欣賞我西域的風(fēng)土人情,另外有什么需要的話主要去帶有我方家家徽的店鋪報我名號,定會有人幫你打理好一切。哦對了,順便代我向淮陽王請安?!?p> 這是下了逐客令了,這方萬仇明知自己是秦陽的兒子,還是方婉的救命恩人,卻仍舊如此傲慢,看來這方家也不是什么善茬。君子不吃眼前虧,秦少淵笑著回禮道:“感謝伯父的好意,婉兒已經(jīng)平安回家,我任務(wù)也完成了。家中還有要事等著我去處理,改日再來西域好好玩耍,明日我便會啟程回東川了。婉兒,有緣再見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開,心中暗罵,這個方萬仇真是可恨,這下子有點裝過頭了,還沒來得及和方婉好好道別呢。
方婉也是一臉懵,看著秦少淵直接就這么走了,心中有些失望。但是她也明白,方萬仇話里的意思就是下逐客令了。
“走吧婉兒!”方萬仇一轉(zhuǎn)剛才不怒自威的儀態(tài),面對方婉,又是一副和藹的父親模樣,“給爹講講你這次出去的事情吧,爹爹很想知道。”
方婉看了看秦少淵的背影,念念不舍地跟著自己的父親回家,這一別,下次再見會是什么時候呢。
人群中一個不顯眼的角落,隱藏著兩個人。其中一人說道:“公子,那紅衣姑娘果然是方敬之的獨孫女方婉。”
另一人說道:“是??!呵,有意思了,接下來就按我說的做。”
“是,公子?!闭f完化作一道黑影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