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些不適,沒關(guān)系?!?p> 他正想說案子要緊,就感覺有人拖住自己的手臂,清冷的聲音從耳邊響起:“我扶你過去?!?p> 他眼眸微瞇,瞳孔努力聚焦,才勉強(qiáng)能看到顧言的輪廓,伸手將扶著手臂的手握緊,低聲道:“我能看清輪廓,放心?!?p> 他的掌心溫?zé)幔芘?,他笑著,很陽光,很溫柔,眼中清澈,毫無波瀾。
這是她第一次這么近的距離看許穆閆這張臉,恍惚間,竟感覺許江安就在自己眼前。
“江安?!?p> “什么?”
許穆閆收起笑容,意識到自己不該這樣,松開了顧言的手:“再幫我滴一次藥水吧?!?p> 顧言看著許穆閆的表情變化,他收回手時的眼神有些決絕,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看法。
他們兩個人,一定有聯(lián)系。
那今天那個人又會是誰?
顧言拿了藥,回到許穆閆身邊,又幫他滴了一次藥水:“你還是回家休息吧,讓小生送你,我一個人去審問。”
“我雖然看不見,但可以聽?!?p> 許穆閆閉眼待眼中的灼熱感散去后,睜眼看著顧言,眼前白色散去些許,可也只是一瞬間,不等許穆閆開心,眼前又是那樣的白茫。
他有種感覺,或許…他再也沒機(jī)會看到顧言了。
沒人知道他那時的眼睛有多痛,可他不能退避,他知道,在那種封閉的地方,煙霧無法散去,煙霧中的有毒物質(zhì)聚集在里面。
他也深知,那清淡的茉莉花香,是最溫柔的致幻劑。
果然,自己出現(xiàn)在大眾視線中,他便找來了…
許穆閆沒有告訴顧言自己眼睛具體的情況,上了藥后不顧顧言的反對跟進(jìn)了審訊室。
審訊室內(nèi),倪東雙手戴著手銬,眼神呆滯。
“我都承認(rèn)了,我就是傷害劉爽的兇手,你們還要來問什么?!?p> 顧言坐在倪東對面,翻開筆記本:“她是劉琳的親妹妹,為什么這么做?!?p> “我都說了很多遍了,我看她不順眼,劉琳也看她不順眼,所以就把她滅了?!?p> “你說謊。”許穆閆翹著二郎腿,雙手搭在腿上,看著倪東:“如果你說的具有說服性,我們就不會再來審問你,是你自己說實話,還是我替你說?”
顧言和倪東都轉(zhuǎn)頭看向許穆閆,她不知道許穆閆想做什么,又看向倪東,只見倪東瞳孔收縮,隨后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我說的就是實話?!?p> “實話?”
“劉琳樓下的茉莉花是你擺放的吧?!?p> “對,用來掩蓋氨氣的臭味,怎么,有問題嗎?”提到茉莉花,倪東下意識的緊張起來。
“你覺得,平常的茉莉花能掩蓋住那刺鼻的味道?”
“那茉莉花上,添加了什么,你應(yīng)該很清楚吧?!?p> “你覺得,他是真心幫你嗎?如果是,為什么讓你來做這些事,又為什么害死了你最愛的人!”
他最愛的人,自然指劉琳,如果真的按尋問筆錄上寫的那樣,劉琳的死與倪東無關(guān),那…可以賭一把。
聽了許穆閆的話,倪東也有些疑心,他對劉琳的死也非常意外,還有那第二受害人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劉琳家中,他全然不知…
或許,他真的被利用了。
倪東看著許穆閆良久,有些后悔,低下頭,聲音哽咽:“劉琳…她那個時候會不會很痛…”
見倪東松口,顧言也松了口氣,點開了一旁的錄音筆。
“那個人沒露面,我們也不知道是誰,他只說有辦法治劉琳的病。”
“劉琳她…一年前確診了骨癌,本來是有機(jī)會治好的,可她家里,竟然不愿意出錢給她繼續(xù)治療,原因竟然是,要留出錢給劉爽做學(xué)費?!?p> “我一直都知道,她們家偏心劉爽,就像我家里偏心哥哥一樣,被偏心的人永遠(yuǎn)不知道,另一個人有多痛苦?!?p> “劉琳很無助,便放棄了治療,直到不久前我們重逢,我得知了此時,立馬帶她去大城市做了檢查,可惜癌細(xì)胞已經(jīng)擴(kuò)散…一個月前,我們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稱可以治好劉琳的病,但需要我們做一些事?!?p> “他告訴我們有一種土方法可以殺死癌細(xì)胞,但需要匹配的骨髓,劉琳她們是被收養(yǎng)的,與劉琳匹配的骨髓,只能從劉爽身上下手,我們找到了廖醫(yī)生,可他卻拒絕了我們,還講了很多醫(yī)學(xué)上的常識?!?p> “沒辦法,沒有醫(yī)學(xué)基礎(chǔ),我們只能自己動手…”
“所以你們聯(lián)手害死了劉爽?”
倪東低下頭:“是那個神秘人讓我們這樣做的,他讓我們將拿到的骨髓交給他,半月后會給劉琳送來特效藥。”
“誰知,沒過幾天,就得知了劉琳遇害的消息…”
“警官,琳兒她…她…”
“那人對她用了致幻的藥物,她是笑著離開的…”
倪東點頭,鼻尖發(fā)酸,趴在桌子上,身體開始抽動。
他哭了,為了她,也為了自己。
…
紂陽城的冬夜寒冷刺骨,唯有高湯美酒才可驅(qū)散這體外的寒冷,及時已經(jīng)臨近零點,火鍋店內(nèi)也是人滿為患。
“3號桌,您的菜已經(jīng)齊了,請慢用?!?p> 服務(wù)生將機(jī)器托盤上的菜替客人擺放好后,將火鍋湯底準(zhǔn)備好,隨即離開。
坐在3號桌的,是一男一女,男子戴著鴨舌帽,默不作聲等著火鍋湯底滾開,他對面坐著的女人將餐具替他擺好,起身準(zhǔn)備替他拿蘸料。
在他旁邊的椅子上,放著一個木盒,里面正是他剛剛得到的東西。
“你這樣暴露在他們面前,不怕哪天失足落水?”
女人將調(diào)好的蘸料放在他面前,酒紅色的緊身禮服包裹她玲瓏精致的身軀,與火鍋店的場景格格不入,成為這個飯桌上的焦點。
她俯身和男子說話時,一股淡雅的茉莉清香至入男子鼻腔,他抬起頭,很享受這種清香,貪婪的吸了幾口,才緩緩道:“很接近了,可惜…和他配制的還差一點?!?p> 女子不悅,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臉哀怨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你這么喜歡許穆閆,為什么不直接把他抓回來?!?p> 男子嘴角勾起:“別急,很快他就會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