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不知道何時下起了銀絲般的雨,晝亮的白光將黑夜猛然拉開了一道亮白的口子。
自從公司的掌控權(quán)到手之后,她就搬回了之前那個公寓,不怎么回逢家了。
她從不缺錢,外面的房子大把大把。
逢棠擦著濕潤的頭發(fā)從浴室中走出來,準備去拉窗簾的時候忽然在下面看到一輛熟悉的車。
她的動作猛然一頓。
以前還在娛樂圈的時候,面對無數(shù)鏡頭與急迫的記者,她都沒覺得這么拿捏不準過。
……盛聽筠這是在干嘛呢?
她皺皺眉,下意識想拿手機給他發(fā)個消息問問。
解鎖手機屏幕,引入眼簾的便是還沒來得及退出的聊天記錄頁面。
她想了想。
滿眼復雜的摁滅了手機。
時至今日,逢棠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盛聽筠原來是這樣過的。
屏幕里的美人一娉一笑,哪怕是一個眼神,都牽動著無數(shù)粉絲的心。
她同樣想象不到。
當年連受欺負了都要她保護的盛聽筠。
現(xiàn)在都能抗下這么大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謝謝小傅,下次請你吃飯?!?p> 她想起之前看過的很多帖子。
大概意思就是up主識人不清,被pua了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網(wǎng)友叫她快跑,她說我不。
當時的網(wǎng)友怎么罵的來著?
“蠢死你得了”
“你怎么忍得下去的呀?指指點點.jpg”
“你是天生感覺不到疼嗎??”
“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
“尊重,祝福?!?p> 她抱著手站在窗臺前,桃花眼沒什么感情的睨著樓下。
真是傻的要命。
她上一次這么想,還是在家里的兔子自己吃飽了撐死之后。
這家伙也笨的差不多了。
逢棠嗤了一聲。
她都這么對他了……他怎么還跟沒脾氣似的。
這么眼巴巴的跑過來,是覺得她瞎看不見嗎?
她仔細斟酌了一下,還是給盛聽筠發(fā)了條消息。
【逢棠】上來。
她遵循了一個前任的基本準則。
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越界。
逢棠勾唇扯出了個涼薄的淺淡笑意,拉上了窗簾。
上來?
上哪兒來?
她看見了?
她不是回逢家了么?
盛聽筠嚇了一跳,手機“啪嗒”掉在了地上。
他低下身,摸了好半天。
才摸到手機的邊邊。
他抿著唇瓣糾結(jié)了大半天。
最后還是推開了車門。
“……”
他沒法拒絕逢棠,無論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
意料之外的。
逢棠過來開門的時候,正巧有個工作電話打進來。
盛聽筠還沒見過傳聞中雷厲風行的逢總。
他目光清明的看著她,不可避免的偷聽。
“這個單子黃了就黃了,收集好證據(jù)把對方給我往死里告?!?p> “對方打過來的電話不要再接了,我們不解釋道歉,讓他們直接跟法官解釋去吧。”
女人皺著眉,穿著睡裙倚在那兒,一只胳膊斜斜的撐著。
慵懶又隨性,一雙眼睛卻清凌凌的,素面朝天也壓迫感十足。
印象里,逢棠是一個冷淡到了極點的人,他沒見過她這么商務(wù)嚴謹?shù)恼Z氣,在他面前,她似乎總是那副吊兒郎當沒個正形的樣子。
掛斷電話,她才跟盛聽筠搭話,似乎是覺得有些冷,她輕輕搓了搓胳膊,“你怎么過來了?”
“我們公司有款產(chǎn)品想找你做推廣?!?p> 盛聽筠胡亂垂著眼睛,干脆瞎幾把亂扯。
頓了頓,他才接著說:
“……但是你說,你退圈了?!?p> 他低著聲音,一字一句說的似乎很艱難。
仿佛不是她退圈了。
是她結(jié)婚了似的。
“那你何必親自跑一趟?工作邀約可以直接發(fā)我工作郵箱?!?p> 盛聽筠現(xiàn)在就像只大灰狼叼家里來的兔子,稍有不慎就會被狼啃的啥也不剩。
他不知道如何應她。
如果是談合作,那他可以在幾句話之內(nèi)就點出重點。
可他在逢棠面前,一貫不會說話。
……他總不能告訴她,我知道你母親過世了,也知道你這次回來大費周章的原因了吧。
她自尊心很強,從不愿意將自己稍稍弱一點的模樣給別人看見。
沉默之時,青年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被人捧住,然后揉搓了兩下。
盛聽筠下意識睜大眼睛,漆黑驚愕的眼底顯出幾分茫然。
然而逢棠很快就松開了手,姿態(tài)很隨意,沒對他設(shè)防,“你這是放不下我,后悔跟我分手了?”
她紅唇張合,蠱惑一般。
字句說的如此輕巧,盛聽筠的心尖卻像是被人掐住。
她不會知道她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
他對她完全沒有一點兒抵抗力,她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能輕易吸引他所有注意力。
“盛聽筠,你過來?!?p> 她坐在沙發(fā)上,纖細的手輕輕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高三那段時間她很難見他一面,家里的事情煩瑣,學校的升學壓力作輔,其實傅楚遇說的不對,她失眠從很早之前就開始了。
只是藏的好。
她上高三的時候大多數(shù)都是盛聽筠跨越大半個城市來找她,晚自習之前的休息時間,她會偷偷提前溜出來見她。
然后兩個人什么也不做。
廢棄教學樓的教室里,逢棠用凳子拼了一張簡易的床。
盛聽筠坐在那兒,她就枕在他身上。
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洗衣液,只有在他身邊的時候,她才能安穩(wěn)的睡一會兒。
青年濃黑的眼睫輕顫,聲音有點發(fā)緊:“……做什么?”
“談會兒心,”逢棠漫不經(jīng)心,“放心,我有原則,從不跟前任做/愛?!?p> “談什么?”有什么可談的。
“話語權(quán)掌握在你手上,是你想問什么。”
盛聽筠一坐過來,逢棠便自然的倒下身子,抱著手閉上眼,聲音清明。
他像個刺猬似的炸開。
逢棠已經(jīng)很久沒有與他有過這般親昵的動作了……他下意識抬起手,與逢棠對視的眼神無辜極了。
他躊躇了下:“說好了,只是談心,你不許生氣?!?p> 逢棠心尖發(fā)麻,有種說不來的感覺。
不太舒服……只能說她不太喜歡。
他太小心翼翼了。
這幅隨時隨地生怕惹惱她的樣子。
……總一遍一遍的告訴她,她以前真的對盛聽筠太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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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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