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棠本來以為自己又要被盛聽筠推開。
但直到出了宴會廳的大門,他都沒有掙脫那只牽著他的手。
她能聽到他清淺的呼吸聲。
“能出院了?你的耳朵怎么樣,還有不舒服嗎?”
青年的指尖被她虛虛握在掌心,被覆住的地方微微濕潤,分不清是誰的細汗。
逢棠還沒自己找過話題,舔了舔唇瓣,語氣有些僵硬。
盛聽筠愣了兩秒:“……嗯,好點了。”
得到回應(yīng)的逢棠眉間舒展,溫情的桃花眼看著對方漆黑純粹如寶石的黑瞳,忍不住彎著唇笑:“當(dāng)時讓我走的時候你多強硬啊,現(xiàn)在怎么又需要我千里迢迢的飛回來保護你了?”
“……”
盛聽筠抿緊了唇瓣,忽然無比嚴肅的抬眼望向她。
然后無比認真的向她道謝:“謝謝你來救我?!?p> 逢棠覺得很好笑。
可緩了兩秒又覺得心酸。
她舍不得看他受委屈,哪怕一點點都舍不得。
可迄今為止,在他受過的所有委屈里,有一大部分都是因為她。
他對她毫無怨言。
今天這件事與她給他的委屈相比簡直不值一提,但他卻認真而嚴肅的對她說謝謝。
想到這里,她的笑容一點一點冷了下去。
她無法想象,如果她不回來,那個陳琛要怎么做文章,怎么往他心窩子里扎刀子。
她從沒給過盛聽筠安全感。
所以他從不會認為她是他的底氣。
是因為這樣嗎?所以他才無法反駁,只能沉默著承受一切。
他是有多難過,才會在看見她的那一刻就紅了眼睛。
半分鐘后,逢棠張開了手。
她神情安定,站在他面前向他展示被恨天高磨紅的腳踝,“盛聽筠,我走不了路了。”
他舍不得看她受難,在他眼里小磕小碰都是大事。
以前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
以往這種情況,盛聽筠會先試探性的朝她抬手,只有她不抗拒,他才會進行下一步動作。
那時傅楚遇和邢姒總在旁邊笑,說他遲早把她慣上天。
“你就當(dāng)再慣我一次,可以嗎?”
盛聽筠的清高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她知道他不會向任何人尋求安慰,她也只能想出這么個蹩腳的法子,給他一個心安理得的抱抱。
腳真疼嗎?并不。
盛聽筠隱忍的樣子更令人心疼。
他的手好涼,像冰塊,一點溫度也沒有。
她捂了好久,才終于暖了這么一點點。
……
高挑美艷的女人環(huán)著青年的脖子,腦袋歪著抵住他的肩。
焦慮不安這么多天,現(xiàn)在被盛聽筠抱著似乎才終于感受到了心安。
他垂著眼睛,看向懷里的逢棠。
手上稍微收緊力道,卻依舊沒有太過用力。
她似乎很疲憊。
沒一會兒就聽見了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后來把她送到公寓門口,對方卻忽然清醒。
上半身貼近他,仰著下巴含住他微微干燥的唇瓣。
她的氣息不可抗拒的侵略進他的鼻腔,裹挾著濕潤的甜氣摩挲他的齒尖。
今晚受欺負的明明是盛聽筠,需要安慰的也是他。
卻依舊不聲不響的順從著她。
逢棠的心瞬間就軟的一塌糊涂。
她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