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曾嘉麟還是不動,張凱潔朝著臺下一揮手,一副婚禮主持的做派,大喊一聲:“同學們說吼不吼啊?!”
“好??!”
“我們當然想看?。 ?p> “來一個!來一個!”
新生們初來乍到,不大懂眼前的情況??墒抢仙鷤儏s都看出了這張凱潔心中的小算盤。
所謂學生官僚呢,自己都有個特點,就是自己個人的專業(yè)水平都不行,但是就害怕別人說出口來,總想顯擺顯擺自己的能力。
但是要顯擺能力,你得先有能力啊,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張凱潔這個人沒有能力,顯擺不了??!
那怎么才能滿足他的這種虛榮心理呢?也就只能夠貶低貶低他人,來抬高自己了。
比如電視臺里,或者什么公司當中,越是沒能力的領導越愿意在新員工面前指導指導業(yè)務,是真心想讓員工提升提升業(yè)務嗎?
就是想顯顯自己的能耐。
張凱潔人還沒出校門,這官場的陋習便養(yǎng)成了。
面對著張凱潔的存心刁難,曾嘉麟長嘆一聲,右手松開了行李箱,左手擦了擦汗,轉(zhuǎn)身朝著講臺上走去。
“這誰???真有那么厲害?”
“不能夠吧,你看他穿的那一身衣服,土里土氣的,哪有一個播音員的樣子???”
底下眾人紛紛議論起來。
面對著眾人的指指點點,曾嘉麟一笑置之。在播音主持界,以貌取人早就是行業(yè)共識了,這也導致進入播音主持界的都是些大戶人家的紈绔子弟,播音教育培養(yǎng)出來的也都是些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播音官僚。
想當初曾嘉麟去藝考班培訓的時候,問過中心戲劇學院播音主持系的一個考官:“咱們中心戲劇學院招學生,據(jù)說初試就讓學生播一句,只看臉就往下刷人,是這樣嗎?”
當時那個老師臉不紅心不跳,一臉正直地對曾嘉麟說:“看臉?那怎么可能看臉呢?!讀書人的事,不能算看臉……我們中心戲劇學院那初試可是從綜合角度,多元維度考察考生的播音基礎能力素養(yǎng)……”
接下來便是什么“公平考試”“綜合考察”等等難懂的話,引得教室內(nèi)哈哈大笑。
等到曾嘉麟真正步入這播音主持界的時候,才知道這些人的黑暗啊。
“切,這人能有什么水平?”高芬芬小嘴一撇,不屑地說道:“你看他那土鱉的樣子,怎么能考上咱們學校的……咱們學校的招生啊,真是出現(xiàn)了問題……”
話說到了一半,高芬芬突然注意到,身旁的學工辦主任鄭菲麗有些奇怪。
滿屋子人都在那里嘰嘰喳喳議論紛紛,而鄭菲麗并不說話,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曾嘉麟,臉色有些發(fā)紅,不知道在想什么。
“誒?鄭主任?主任您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主任?您臉怎么這么紅?。恳灰胰ソo您倒杯水?”高芬芬不放過任何一個能獻殷勤的機會。
“鄭主任?鄭主任?“
鄭菲麗依舊不理會高芬芬,高芬芬再次叫道。
“啊?芬芬??怎么了?”鄭菲麗好像大夢初醒一般。
這位高高胖胖的曾嘉麟仿佛有些與眾不同,他剛剛掃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便讓自己……心潮涌動。鄭菲麗臉色羞紅,這到底怎么了?
鄭菲麗內(nèi)心的變化,曾嘉麟?yún)s絲毫不知,他徑直走上了講臺,打開了話筒。
“喂!辣個話筒喔,戲(是)你能用的?!”
突然間,老生群里有一個梳著大背頭的矮個子站起身,用手指著曾嘉麟,大喊一聲。
“?。俊?p> 曾嘉麟被這一嗓子嚇了一跳,這話筒怎么不能用?
“喂,在播音系喔,話筒杰個(這個)東西呢,是播音員與主持人身份的象征。是師哥師姐用的,剛剛進來的師弟師妹想用話筒要先向?qū)W工辦提前三天申請的,你碰一下那就算違紀了,懂嗎?“
那個大背頭扯著嗓子,對著臺上的曾嘉麟喊著。
“小曹啊,這個新同學嘛,他不懂咱們播音系的規(guī)矩,違紀就算了吧?!睆垊P潔抱著膀子,靠在第一排的椅子上,回頭對著剛剛喊話的大背頭打著官腔。
“啊,凱潔哥!”曹耀軍一聽張凱潔開口說話,這態(tài)度立刻來了個大轉(zhuǎn)變,就好像看見粑粑的狗狗一樣,屁股都撅起來了,對著張凱潔笑著。
“啊,是呀是呀,新同學剛來學校,是應該適應適應新學校的氛圍嘛,我剛剛也是……”
“啊不用說了,”張凱潔微微一笑,“這違紀倒是過分了,但是這個話筒還是不能用呢,你就用用播音主持基本功里的“吐字發(fā)聲”,給同學們分享分享吧!”
???
眾同學聽完之后都是一陣震驚,要知道這可是勸學樓A座102??!三千人的巨型階梯教室!
用嗓子就能讓全體學生都聽到?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系主任王玉強老師每次上課的時候,都必須得用一個小蜜蜂外帶一個話筒擴音器啊。
如果這個胖胖的新生不能做到,那張凱潔可就是故意刁難這曾嘉麟,這曾嘉麟要是跟個蚊子一樣,大家都聽不清楚他說什么,這可就算栽了,以后在播音系走路都得低著頭。
可如果這位新生能夠做到在階梯教室講話讓每個人都聽清,他的吐字發(fā)聲基本功要比系主任強哥還要強???
這怎么可能呢?
就連身為學工班主任的鄭菲麗聽到張凱潔的話也是一驚,可同時她看著那曾嘉麟鎮(zhèn)定的模樣,難道說…?
難道說這個曾嘉麟,真的有如此的播音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