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了啊……思清方丈從床上爬起,他看著脖子上的香包,自嘲道:“我還是放不下啊?!?p> 他看了看外面,已經(jīng)是三更天了??紤]了一下僧人們的作息時間,思清決定去外面走一走。
走在禪房外的走廊上,看著滿天的繁星,他有些失神了,當(dāng)初自己和……
“啊,哥哥不要!”忽然,禪房里傳來了女子的聲音,他好奇無比,在窗上捅了個洞,一看,是一個僧人正抱著一個女子。
額……思清方丈有些無奈,他坐在地上,靜靜地等著他們出來。
良久,禪房房門打開了,僧人抱著女子走了出來,他剛想說點(diǎn)什么,就看見了一旁的思清方丈,心頓時都跳到了嗓子眼兒。
“不必驚慌?!彼记逦⑿χ鴶[擺手,他看向那個女子,“女施主請回吧,老衲要和弟子講些事情?!?p> “方丈……”
“女施主不必?fù)?dān)憂,老衲不會做些什么責(zé)打小徒之事。”
聽到了這番話,女子這才放心下來,留戀的看了僧人一眼,便向方丈行禮,離開了寺廟。
“進(jìn)去說吧?!币娕与x開,方丈便走進(jìn)了房間。而那小僧本來是不愿進(jìn)去,可一想起自己那些沒聽方丈話的師兄弟……
雖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可方丈的威嚴(yán)……
思考再三,他還是進(jìn)去了。
他走進(jìn)禪房,發(fā)現(xiàn)方丈已經(jīng)坐了下來,還沏好了一壺茶。
“方丈,我……”小僧想說些什么,可什么都沒說就被方丈一杯茶給堵住了。
“先聽我講一個故事吧?!?p> 那是在我還沒有出家的時候,當(dāng)時我叫林明,是青云鎮(zhèn)一個大地主家的獨(dú)子。家有五百畝良田和千座茶山。這些都是因為我的玄祖,他是省狀元,這些都是他參加殿試之后皇上給的賞賜。
所以我父親很重視我的才學(xué),我也很爭氣,十七歲就是秀才第一。
當(dāng)時我是個意氣風(fēng)發(fā),而且還愛上了寫詩,天天帶著紙筆四處游玩。不過我的父親害怕我被歹人所害,只允許我在鎮(zhèn)上單獨(dú)游歷,要是出遠(yuǎn)門,必須要讓幾個家丁跟從。
次年夏天的某一天,我到茶山上玩耍,那天陽光明媚,我背起行囊便出了門,為了寫出更好的佳作,我還帶上了一壺酒。
剛跑到山上,我就有點(diǎn)渴了,便喝下了幾口酒,不料,因為我以前從沒喝過,這次喝的有點(diǎn)猛,這一喝下去,就有些醉了……
當(dāng)時,我看著不遠(yuǎn)處的幾座茶山和腳下的溪流,心中詩意爆棚了:
“群山如利劍,”
“諸江似綢柔。”
“雨若繁星墜……”吟到這句的時候,我感覺到有點(diǎn)不對勁了,抬頭一看,烏云滿天……
“才布云,應(yīng)該不會這么快下……”
嘩~~話還沒說完,我的衣裳便被雨給打濕,酒勁也被淋沒了。趕忙收拾了行囊向山下跑去。
可是山路本就崎嶇不平,這雨又讓路變得更加泥濘,我一腳沒踩好,便摔下了山……
見方丈停下,小僧有些不滿,但他也不敢多說些什么,只好用渴望的眼神看著他。
“阿彌陀佛。”方丈抿了一口茶,繼續(xù)了講述,這時候,臉上滿是幸福的樣子。
當(dāng)時我是已經(jīng)暈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自己躺在一張竹床上。
“你醒了啊?!蔽覄偟酵饷?,一個非常清澈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中,我望過去,一個提著茶籃的女孩子正微笑著看著我,她的笑很天真,很單純,如同花朵上的清露。
“姑娘,這里是什么地方?為什么我會在這里?”
“這里是我家?!彼巡杌@放到了竹桌上,道:“你當(dāng)時從山上滾下來,我和我哥正好經(jīng)過就把你抬到了這里?!?p>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過身來,關(guān)切的看著我,問道:“你身上沒受傷吧?”
好美啊……我看著她,有些癡了。
此時,我鼻子忽然有些難受,深吸了一口氣……
“哈欠!”當(dāng)時我沒來得及掩住鼻子,一些唾沫便濺到了她身上。
“姑,姑娘,真的對不起!”我連忙道歉,心中萬分慚愧,仿佛自己毀壞了一幅絕美的畫卷。
“沒關(guān)系?!彼亮瞬聊?,安慰了我,轉(zhuǎn)身走進(jìn)一個房間,出來時,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
“看來你是感染了一些風(fēng)寒,喝碗姜湯暖暖身子吧。”
“多謝。”我接過碗,湊到嘴邊喝了一口,可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我哪喝過這么燙的東西,趕緊吐到了地上,這一吐也沒吐對個地方,正好吐到了自己鞋上。
更不好的是,我疼的一激靈,碗被我甩在了桌上,一些姜湯便濺到了那個女子的手上。
嘶——看著她白皙如玉的手變得通紅,我便知道自己又闖禍了,當(dāng)時心里也沒想什么,更美注意到她慢慢變紅的臉,只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輕輕的呼著氣,想減輕她的疼痛。
“清月,那個公子行了吧?”就在這時,一個男子一邊提褲子一邊從竹屋后面走了出來,看到眼前這一幕,他手中的書都驚掉在地上。
書掉到地上的聲音也是驚醒了我,那時我才意識到了我還一直抓著那女孩的手,血直往我腦袋涌,我逃也似的離開了那里,連香包丟在了那都不知道。
回到了府里,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心里一直都是那個女孩子。
清月,真是一個好名字。
我壓抑不住想她的沖動,一不小心,杯子被我弄到地上摔碎了。
“少爺,發(fā)生什么了?”門外的打更人聽到動靜,趕忙進(jìn)來了。
“沒事沒事?!?p> “那就好,”打更人松了口氣,道:“少爺早些休息吧,聽說明個你還要去幫管家收茶?!?p> 我應(yīng)了一聲,心中有些想笑。說是我去幫他,不過就是看看他有沒有弄虛作假罷了。
等下,她也是個茶農(nóng)!頓時我的心變得無比明朗,躺在床上,不一會就睡著了。
第二天,林家大院里。我的眼睛掃過一個又一個茶農(nóng),可就是沒見到自己想的那個女孩。
“對不起,我來晚了!”就在我無比失望的時候,那熟悉的聲音又傳入了我耳中,我沖過去一看,也許是跑的急了,清月的臉紅紅的,就像一朵嬌艷的山茶花。
她一見到我,也是有些驚訝,大概是想起了我抓著她手的事,她的臉變得更紅了。
“管家,我有點(diǎn)事先走了!”向管家招呼了一聲后,我又轉(zhuǎn)身看向清月,看著她握緊的雙手,我心頭一橫,抓著她的手便向鎮(zhèn)上跑去。
那一天開始,一個月里,我?guī)е鼙榱随?zhèn)上每一個角落,吃遍了每一種好吃的。我發(fā)現(xiàn)自己想把每一種好東西都給她,而且見不得她哭,只想看她笑。
我好像,愛上她了。
一天傍晚,我倆躺在一處山坡上。感受著頭頂?shù)奈L(fēng),看著一旁的佳人,我笑了
神仙也就是如此吧!
“林明,想些什么呢?”聽到了我的笑聲,清月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我,“和我分享一下唄!”
“清月姑娘……”
望著她天真的臉,我感到無窮的勇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含情脈脈的看著她:
“我想娶你為妻!”
“啊,林公子你別開玩笑啊,我……”
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我用力拉著她的手,一路跑到了山頂,面對著周圍的山峰和腳下的村鎮(zhèn),我大聲喊到:
“群山為證,我林明,要娶清月姑娘為妻!”
喊完,我深情的看著旁邊的人兒,她現(xiàn)在就像一只小白兔一樣,惹人憐愛。
“清月姑娘,我要娶你為妻!”
“清月姑娘,我要娶你為妻!”
“清月姑娘,我要娶你為妻……”
“胡鬧!”突然,一個很熟悉的怒吼傳到我耳中,循著聲源一看,是我父親……
說到這,方丈又抿了一口茶,接著說道:
之后,我被家丁抓回了家,被他們按著跪在了宗祠里,父親則是站在我面前。
“逆子!”他扇了我一巴掌,“我林家怎么會出你這樣的家伙,功名未成就去想什么兒女私情,找的還是一個低賤的采茶女!”
說完,他又給我扇了一巴掌。
我摸摸被扇紅了的臉,倔強(qiáng)的看著他:“爹,你是不同意我和清月的事嗎?”
“對,我不同意!”
“哈哈哈哈哈哈!”聽了他的答案,我不禁仰天苦笑,“倘若不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我讀這么多書還有什么意義!”
說完,我一頭沖向香案,可半路上就被家丁給攔住了。
我尋死的舉動震到了我父親,他放寬了口,答應(yīng)只要我考到狀元,便答應(yīng)我的事。而自那之后,我便把對清月的思念之心暫時收了起來,全心攻讀文章。終于在半年之后,我在殿試上一舉奪魁,被封為大狀元!
這里,方丈灌了一杯茶,看著自己脖子上的香囊,淚水奪眶而出。
我拒絕了坐著大轎回鄉(xiāng),只求得了一匹千里馬,沒日沒夜的往茶山上趕。壓抑了這么久,我已經(jīng)忍不住要告訴清月這個好消息了上次我沒有聽到她的答復(fù),這次一定要知道!
這次來到竹屋,外面沒有那熟悉的俏麗身影,只有雪白的錢紙在空中飛揚(yáng)。
我心里懷著不安的感覺,趕緊走進(jìn)了竹屋,而里面的景象則是直接讓我跪下了:
屋中央有一張香案,案上有一張牌位,上面寫著:吾妹清月之位。
這時,清風(fēng)從屋里走了出來,我從地上彈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吼道:“大哥,清月她怎么了,她怎么了!”
“我妹妹……”
“她自殺了!”
“什么!”那一刻,我仿佛被抽去了力量,癱倒在了地上。
“你拿去看看吧?!苯o香爐填了一點(diǎn)紙錢后,他把一封信和一張布條給了我,“這是我妹妹留給你的?!?p> 我拿過他手里的信,只見上面寫到:
林明哥哥,當(dāng)你見到這封信時,想必我已經(jīng)不在了,我不會忘記你陪我那一個月的時光,更不會忘記你在山頂上的愿望。我真的好喜歡你,可是我知道,你是大戶人家的少爺,而我只是一個采茶女罷了。但在我聽說你父親答應(yīng)在你考中狀元就可以娶我后,我是多么的開心啊……
今天我被一個禽獸給玷污了,我真的感覺生不如死。失去了貞潔的我已經(jīng)完全配不上你了,如果不能嫁給你,那么我活著又有什么意義呢?
愿林明哥哥能找到一個更好的,比我更愛你的姑娘!
清月絕筆。
“這個是那個禽獸衣服上的布條?!鼻屣L(fēng)的話給了我一絲希望,我仔細(xì)的研究著布條,而在我打開一個小夾層后,一個林字映入我倆眼中……
“滾,你們姓林的就沒一個好東西!”
我被他趕了出去,跪在竹屋前,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一樣。
過了一會兒,天空上布滿了烏云,幾十秒后,豆大的雨滴落了下來,我全身都濕了,沒多久,天上又打起了雷……
第二天,清風(fēng)打開了門,發(fā)現(xiàn)了倒在地上的我在離我一米的地方,有一個焦黑的大坑,是被閃電劈出來的。
之后,他把一個香囊給了我……
方丈拿出脖子上那個香囊,道:“這里面是清月的骨灰,我離開茶山后,便來到了這里遁入空門,法號思清?!?p> 思清方丈輕撫著香囊,臉上幸福和愧疚交織。
忽然,他表情變得十分嚴(yán)肅:“徒兒,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是真心喜歡那個女子嗎?”
“師,師父,你這……”小僧一愣,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話。
“呵呵呵……”方丈笑了笑,拿出一錠銀子,放到了他手上。
“既然你的紅塵中不止一人,為何還要死守空門呢?”
“你走吧。”
師父……淚水從小僧眼中流出。他跪在地上,朝著思清方丈磕了三個響頭,悄悄地離開了寺廟。
望著他的背影,思清欣慰的笑了,他躺在床上,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夢里,他坐在一間新房里,穿著鮮紅又喜慶的衣服,身邊坐著一個身穿嫁衣,頂著喜帕的女子。
他握著喜秤的手發(fā)著抖,挑下喜帕后,再次見到了,那心心念念的笑顏……
生世之戀完
落塵封士
OK,這第一篇寫完咯 手稿2020.04.18 電子稿2022.0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