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 老實巴交的阿肯
語嬛被看得有些心虛,小聲地說了句:“你明晚不是早約了個飯局在上灘?說了也沒用?!痹捯怀隹冢泱@覺不妥。果然,傅承駿眉頭一揚。能熟知他每日行程的人,這個世界上也怕只有一人。
“阮琳最近換了個藍媚?華惇的新手袋,聽說是100周年紀念的限量版,全球只發(fā)行了100個。大家都說這個袋子怕是有錢也買不到,當時阮琳還給我?guī)Я藗€高帽,說對方當然是看在傅大少的面子上,她才撈了個好處。不過現(xiàn)在看來,最大面子的應該是傅大少奶吧?”
傅承駿長在富饒之家,從小就是名牌環(huán)繞,見慣了,自然起不了什么驚喜。但有了家里那幾個天天追著名牌轉(zhuǎn)的姨媽姑姐,對于這種行動也算是司空見慣了。
作為董事長的秘書,經(jīng)常是別人討好的對象,收一些小禮物,給予對方一定的方便,只要不過分,輕重緩急分明,他便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當時知道這件事,他也沒有太過上心。只是語嬛前陣子才見過阮琳,出手竟然這么快。這個女人心思竟細膩如此。
語嬛沒想到傅承駿這般聰明,她才說漏了一句,他竟能一下子就把事情全給聯(lián)系上了。既然這樣,她也沒什么好解釋了,不過,這事倒不能連累阮琳。
“包是我送的沒錯,但她沒有透露過你的行程,是我騙她說想約你吃晚飯,她才告訴我你明晚早已有約。而我知道地點在上灘是沈姨打電話跟我聊天的時候無意提起的?!?p> “哦,這么說來,不但我高薪聘請的秘書給你做了人情,沈姨跟你倒更親近了?!边€真不能低估這女人,看來不用多久他身邊的人都給她籠絡去了。
語嬛當然聽得出他話中的諷刺,不過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哦,我當然是比你更清楚女人心了。”
傅承駿莞爾,正說著正經(jīng)話,她卻飆了這么個說法,叫他真不知該拿她怎么辦。不過話還沒說清楚,電話卻隨著雷聲一起響起來。語嬛接起電話,在沒講兩句之后,臉色大變
“我馬上過來,你等我?!?p> 掛上電話,語嬛支撐著站起來,幾乎就站不住了,卻拿上車鑰匙往外走,立即被傅承駿一把拉住。
“你這是干什么?外面狂風暴雨的,你今天還沒淋夠?”他不明白,有什么人非要這個時候見。
語嬛眼圈有點發(fā)紅,咬著嘴唇說道:“我不管,現(xiàn)在非得去不可!阿肯出事了!”
傅承駿很是莫名其妙,還沒來得及問阿肯是誰,眼看著語嬛已經(jīng)沖出了門口,邁入雨中了。嘴里罵了句“胡鬧”,但是還是拿了把雨傘沖了出去,硬是拉住她。
“你在這等我,我去開車?!?p> 語嬛愣了愣,沒想到傅承駿會這么做,一時間竟忘了打傘,豆大的雨點扇過臉上,她卻忽然覺得,今晚即使有再大的風雨,只要有他在身邊,便什么也不用怕了。
一路上,風雨交加,好幾條路都因山泥傾瀉或是倒塌的樹干而被封了。語嬛在車上坐立不安,頻頻看表。傅承駿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這個阿肯到底是何方人許?自己的妻子對另一個男人牽掛如此,他不但不可以理直氣壯地質(zhì)問,還要親自送她去會情郎,哪有男人做得他這么窩囊的?
這種心情一直持續(xù)到語嬛下車飛奔,跑到一只肥頭大耳的拉不拉多犬那,毫不猶豫地抱住了它。那一霎那,傅承駿一臉錯愕,一點釋然,還有一點為自己憤憤不平。他堂堂六尺男兒,竟被一個丫頭和一只狗鬧了一個晚上!
原來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值得他在夜黑風高,狂風暴雨之夜,兜了大半個城市,來到這所什么導盲犬訓練中心。住了一輩子,還不知道城中有這么個地方!
語嬛跟那只米黃色的狗崽子親熱了半天,想起后面還站著個人,才忙不辭地轉(zhuǎn)過身來,向傅承駿介紹:“這是阿肯,芭比的男友。因為我有打算培養(yǎng)它成為導盲犬,所以前陣子帶過來給訓練官看看有沒有這方面的天分。今天下冰雹的時候,它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一窩剛出生就被丟棄的小貓,而不幸被冰雹砸中,傷了右腿,教練員允許我們接阿肯回去休息一個禮拜,你不反對吧?”
傅承駿看了看一臉誠懇的語嬛和那只傷了右腿卻不妨礙尾巴拼命搖動的阿肯,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不見得他說反對,她就會乖乖聽他的,現(xiàn)在二對一,多說無謂!干脆沒好氣地轉(zhuǎn)身就走。
走出好幾步,見語嬛沒有跟上來,才想起她今天也是傷員一名,無奈之下,只好轉(zhuǎn)身回去。
不遠處的語嬛果然依舊蹲在原地,眼睛水靈靈地看向他,好像算準了他非得回頭不可。這個女人真的難纏至極!
心中一萬個不愿意地伸出手去扶語嬛,卻被她一擋:“可以先把阿肯抱上車嗎?我慢慢走過去就好。”
真是反了,他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在今晚敗在這一大一小的手中。大晚上了,還要跟一只狗生悶氣!一手把阿肯扛起來,一手扶起語嬛:“這樣可以了嗎?”
語嬛被他這么大的力氣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獻上甜甜地一笑,溫順地把扶著他向車子走。
回去的路并不比來時的短,窗外的風雨甚至比來時還要兇猛,只是車內(nèi)卻因語嬛的笑變得格外晴朗。
“我們阿肯才多久不見,就長這么大了?芭比為了我把你送走這件事發(fā)了好大的脾氣,這次你回去要好好幫我哄哄它,知道嗎?”見
阿肯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語嬛又跟傅承駿說:“阿肯好像挺喜歡你的,第一次見面就向你搖尾巴,看來你還是個好人!”
傅承駿被她這么一說,弄得是啼笑皆非。不過她似乎從來沒有這么開心過,一路上說個不停。一時講起當初如何收養(yǎng)阿肯,一時又說如何讓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芭比接受阿肯,最后又如何下定決心送阿肯去培訓,說到后來,還真有點眉飛鳳舞。
反觀坐在車后座的阿肯則挺得筆直,中規(guī)中矩,安穩(wěn)得多。這么一看來,這一前一后,誰大誰小,還說不定!
一夜奔波,這“一家三口”終于回到了家。本來語嬛還想給芭比一個驚喜,結果動物的觸覺比人要靈敏得多,車才扭進車庫,芭比的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輪胎旁邊,而阿肯一見到芭比的身影,便像脫了韁的馬,拉都拉不住,哪里還顧得著腳上的傷?
語嬛厥起嘴巴,嘀咕了一聲:“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隨即便被人從后一把橫抱了起來。
“你要干什么?”語嬛趕緊大叫。
傅承駿折騰了一個晚上,再也沒有什么耐性了:“抱你上去洗澡!淋了一天的雨,身上還濕漉漉的,再這樣下去要感冒的?!?p> “但是它們…..”
“我的女人,你這個當媽的已經(jīng)夠苦口婆心的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先操心一下你自己吧,好嗎?”
傅承駿這句話怕是耐心消耗殆盡下說得無意。但聽在語嬛耳里,卻不是這么回事了。一直到整個人都被放在床上了,她還在為他那句“我的女人”有點不知所措。
“發(fā)生么呆?不是要我來幫你脫衣服吧?”這句話果然有用,語嬛立即像被針扎了一下,滿眼警惕地瞪著傅承駿,這才發(fā)現(xiàn)兩人現(xiàn)在離得這么近,她幾乎就可以聞到他身上那股獨特的男人氣息。
臉莫名地一股燥熱,熱得有些發(fā)紅。下意識地轉(zhuǎn)過頭去,避開傅承駿的目光。耳邊卻傳來兩聲悶笑,鼻頭被人輕刮了一下,然后地上的那個影子慢慢走遠。門在被輕輕帶上的同時,從門縫里傳來一句叮囑。
“記得上藥,別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