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政聿眉頭青筋跳了跳,我的人你也敢惦記?
唐安連忙呵呵笑,打圓場,“齊知府,酒吃多了吧,這張侍郎的侍從定是千挑萬選的,哪里舍得?!?p> 齊華那鐵憨憨吃多了酒,暈乎乎的哪里管那么多,直愣愣看向夏末,“你,你是叫夏末吧?見你會查案破案,可愿,愿意留在我常州呀?少不了你的好處?!?p> 夏末懵了懵,隨即想起之前從衙門里取的捕頭令牌,立即掏出來,遞給齊華,“齊知府,你的令牌還給你。”
齊知府連連擺手,“送你了,以后都是你的?!?p> 夏末見他不接,便放在他身側(cè)的宴桌面前,語氣淡淡,“多謝齊知府好意,跟著爺挺好的,暫時不想換活計。”
司馬政聿看著夏末,嘴角微勾,隨即對齊華道,“齊知府可聽清了,他不愿?!?p> 齊知府只得做罷,連連敬酒夏末,直言只要他愿意,常州衙門隨時恭候。
夏末只得尷尬笑笑,還多吃了幾盅酒。
自己才不愿意留在常州,若留,當初的登州不比這個差多少,起碼所有人自己也都認識,相處極好。
跟著譽王回燕郡,查清父執(zhí)死于誰手,查清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比什么都重要,那些才是自己活下去的信仰和意義。
見吃的差不多,譽王起身,丟下之前同夏末在常州衙門拿的令牌在桌上。
夏末本就坐在他的對面下側(cè),連忙起身,譽王很滿意夏末的表現(xiàn),轉(zhuǎn)身離開。
回了客棧,幾人坐在一起,唐安說下午他有些事要去辦一下,蘇倫跟唐安他身邊。
譽王留在客棧,說有些事情要處理,夏末如今是譽王的侍從,自然不外出,也沒什么事兒。
加之中午吃了幾盅酒,夏末在客棧小恬片刻,這樣的日子去了燕郡怕是不會再有了。
如今,譽王并不知道自己女扮男裝,如果真做了貼身侍從,自己往后需得打起十二分的精氣神。
若被發(fā)現(xiàn)輕則驅(qū)逐,重則,他堂堂譽王被個女子欺騙,這條命怕是也該交代了。
自己不是沒有想過,有很多路可走,以女子身份回燕郡,但自己在哪里長大,明白那外人趨之若鶩的地方實則吃人不吐骨頭。
況且,整個慶國自建朝以來不曾有過對哪位女子開過先例之事。
而自己做的,容不得出錯,那日的血流成河與看著自己活著的笑意,那最后決別時的決絕,是自己如今還活下來的意義。
夏末躺在榻上,以手覆面。
譽王此時正收到燕郡傳來的信箋,近日都察院六科掌院事中秘密與丞相以及不知名的人會面,幾人秘談許久。
譽王拿著信箋,沉默了許久,不日前母親來信,似乎二皇兄與母親有些隔閡,進來也冷淡異常。
離開時間太久了,京城各方小動作也越來越多了,是時候回去了。
譽王看向窗柩外面,中午還艷陽高照,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夏末酒量不好,今日又吃了不少酒,他倒是挺受歡迎,一路上登州挽留、宿州、常州也舍不得放走。
司馬政聿淺笑,也是,他那喜靜的性子,留在衙門,會驗尸,又喜歡查案破案,若留在衙門,就是替各州縣掙功績確實是不二的選擇。
這些因素加起來,便促成了沿途衙門舍不得放他離開的局面。
晚膳時間,唐安還未歸,常州五月底有“皋月”節(jié),因月底將近,從昨日開始,集市十分熱鬧,都在為接下來幾日的“皋月”節(jié)做準備。
司馬政聿見夏末似乎想去看看,想著往后也不知會什么時候再來常州。
二人便還不曾吃晚膳,在常州集市轉(zhuǎn)悠起來。
江陰縣,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
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
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較寧靜的郊區(qū),因是皋月節(jié)將近,加之江陰本就是常州最繁榮之地。
集市沿街上行人不斷,到處張燈結(jié)彩,甚是喜慶。
沿途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有趕著毛驢拉貨車的,有駐足觀賞集市景色的。
以高大的城樓為中心,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公廨等等。
熱鬧巷集旁,再往里去,小巷兩邊是破舊而古樸的長滿青苔的臨近平民院落的院墻。
院墻不遠處依稀可見常州盥洗,生存的的河道,蜿蜒直下便是常州有名的河域。
正是這些河域,讓并排三縣,呈現(xiàn)常州獨大的局面,從而造就了常州的繁榮。
這些院墻上還鋪陳著密密麻麻綠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在狹長的陰影下,似乎將這夏季洛陽的悶熱掃蕩走了一些,有了些許清涼的感覺。
往回走,街道兩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陽余暉淡淡地普灑在紅磚綠瓦或者那眼色鮮艷的樓閣飛檐之上,給眼前這一片繁盛的洛陽城晚景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熱鬧巷市中,那高高飄揚的商鋪招牌旗幟,那粼粼而來的車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張張?zhí)竦瓙芤獾男δ槪瑹o一不反襯出慶國民眾對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樂。
夏末看著那些高興的人,心情愉悅,不由自主被這熱鬧的氛圍包裹其中。
譽王也是頭回見除燕郡外的熱鬧場景,與燕郡的奢華不同,這些人是發(fā)自心底的高興。
市列珠璣,戶盈羅琦常州江陰擔得起。
司馬政聿淺笑看向身側(cè)的少年,“這常州夜景,我還是頭回見,與燕郡大不相同,別有一番風味?!?p> 夏末自然知曉燕郡的光景,那時候,自己經(jīng)常偷偷外出,燕郡早被自己逛了個熟。
只是自己不能說,現(xiàn)在這個生在鄉(xiāng)下的少年也不能知道。
夏末故做好奇,“登州很單調(diào),沒什么特別的,燕郡會比常州更熱鬧吧?”
司馬政聿點頭淺笑,“那是自然,燕郡好吃的也很多,或許你會很喜歡?!?p> 司馬政聿看著少年,總有種看到夏夏的錯覺,那種久違的感覺不自覺的就會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