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沒有?我們學校里那個白川學長,在外面又和人打群架了?”
“真的假的?我聽說起碼有上百人互毆。”
“噓,小聲點,我知道內幕,別讓別人聽見了?!?p> 保善中學食堂里,學生們五五六六地圍在大桌子上。雖然平時的話題千差百異,但這次卻出乎意料地一致。
‘踏、踏、踏、踏’。
就在這時,一個清冽的步伐聲走進了食堂。
“是......是本尊!”
食堂里的同學們剎那間寒毛倒聳,幾乎全體起立!
白川端著打來的餐盤,幾乎是到哪里,哪里就作鳥獸散。
“快走??!”
“飯,我的飯!”
“飯重要命重要?”
“他,看他的手!”
食堂里半邊都沒了人影。
其余的同學,如坐針毯地待在另外半邊,小心翼翼覷著他的臉色。
白川十六夜一聲臾嘆。
果然啊,像他這個樣子,一只胳膊掛在繃帶上,誰看來也是害怕吧?
看來改變不良形象、和同學拉近關系的想法,又失敗了啊。
道阻且漫長。
白川將托盤放在餐桌上。
這時他才意識到,平時用來持筷的左臂則斷,沒法運作;而右手又在先后被匕首、玻璃片刺破的情況下,舊傷并新傷,也纏上了厚厚的繃帶,幾乎像五根手指從粽子里伸出來一樣,根本沒法吃飯。
白川試了試,‘啪’,勺子掉在桌上。
白川又試了試,勺子還是掉在桌上。
無奈,他干對著餐盤里的美食,怔怔發(fā)呆。
一道身影朝他走了過來,并坐在他的身旁。
白川疑惑地側頭看去。
“來啊——”櫻殿鈴用勺子瓦起餐肉,遞到他的眼前,臉上洋溢起親切可人的笑容:“我喂你啊?!?p> “喂喂,我沒看錯吧?那個走過去的是誰?她不會是三年級的女神櫻殿鈴吧?”
“天吶,女神去那家伙身邊干嘛?她不怕他打人的嗎?”
“莫非......女神就喜歡這樣的男人?我也要去當不良!”
“行了吧。關鍵是顏值。看看你有一米八的身高嗎?有人家的一半帥氣嗎??。坑蓄佒档姆磁赡墙袀€性,沒顏值的反派那叫土匪!”
“美女和野獸,能摩擦出怎樣的火花?”
周邊同學都竊竊私語。
白川面色僵了一僵。
“我自己來?!?p> 他想搶過勺子。
且不說從來沒有被一個女生投食的經(jīng)歷,這是如何如何尷尬,更何況周邊那么多同學看著呢,難道想要他白川十六夜大庭廣眾下像一個嬰兒般被別人喂嗎?他好歹幾十個兇神惡煞同齡人的頭目,他不要面子的啊!
白川剛要拒絕,櫻殿鈴用勺子敲了一下他的手背。
白川連忙縮了回去:“疼......”
“你都這個樣子了,還怎么自己吃飯?”櫻殿鈴鄙夷地道?!翱窗?,還得我來幫你?!?p> “你少瞧不起了,女人!”
白川沉默了一下,問:
“我這個樣子,你不害怕嗎?”
“但我知道白川就是白川,不會變的?!睓训钼徯攀牡┑┑卣f?!耙驗槲液湍銖男≌J識,知道你是一個愛為世道打抱不平、心懷俠義的人,這點,哪怕做上了不良也一樣。你才不和那些一般的壞人一樣?!?p> “不和一般的壞人一樣?”白川念叨了句。
“嗯。要說的話,也是懲罰壞人的壞人吧。我了解的哦?!?p> 呵,還真是了解。白川十六夜心道了一下。
要不是我穿越過來,差點就信了!
“張嘴,啊——”
抱著不想被餓死的心理,他堂堂頂天立地一呼百應的白川,只能屈辱地接受了少女的施與。
“別‘啊’了,我不是小孩!咕......”
“慢點,慢點?!?p> “接住?!?p> “漏了漏了,湯漏了?!?p> “你別進那么快!”
“你嘴巴張大?!?p> “你搗我喉嚨了!”
“唔唔唔......”
一番‘呼哧’喘氣后,兩人都仿佛經(jīng)歷了艱難運動,毛孔舒張。
“所以......你的手臂是因為故意去擋球棍而折斷的?連這都在你的計劃之內嗎?對自己太狠了吧?!?p> 一邊吃一邊聊天,聽著白川十六夜的講述,櫻殿鈴不由逐漸瞪大了眼。
白川笑了笑?!斑@么玄幻的事情你也信?”
“我知道你是在吹牛啦,那后來呢?”
之后,櫻花會的成員用建筑里的消防栓即是澆滅了火。
等警察趕到時,就只剩被捆在地上的堂本野等一批極樂道成員。旁邊還用他們自己的手機保留了錄音文件,想抵賴也抵賴不。
‘極樂道’本就是非法經(jīng)驗,還囊括了敲詐、欺騙等嫌疑,只不過苦于他們經(jīng)常更換據(jù)地,難以搗毀,這下子正好一網(wǎng)打盡。
再加上謀害井上惠的事件,雙罪并罰。
這些人有的被抓去了少年所,有的拘留教育,大概以后會被警察緊盯,想再為禍四方也做不到了。
那兩個去到荒川的不良還在醫(yī)院里重傷躺著,人跑不掉,被搜羅到證據(jù),等出院后自然也要受到二次懲罰。
至于櫻花會的成員,則基本不會受到波及。
新宿這塊的警察就是這樣,因為不良群體眾多,輕重程度各異,所以在管理這方面十分頭疼。
能抓到的當面就抓,跑路的卻也不多管,像一溜而散的櫻花會等人,總不可能根據(jù)一些外貌描述,再去把他們辛辛苦苦地一個個都找到,然后再以聚眾斗毆的名義批評教育一番。
也算是善有善終,惡有惡報了。
在焚燒遺跡里發(fā)現(xiàn)了西尾七瀬的尸體。因為身上套著棒球服,所以保留了他半殘的軀殼。但因為打火機上只有他自己的指紋,地面墻印上的痕跡也很明顯是自己敲出來的。種種證據(jù)確認縱火者就是他本身,所以此事一案也不了了之。
但‘極樂道’這個常年禍害新宿區(qū)的不良組織,總算一窩端沒了。
“多謝款待。”
吃完午餐的白川十六夜,禮貌性地用了一句日本標致話語。
“我說白川?!?p> “嗯?”
“別干那一行了吧。要不......”
“要不什么?”
“我養(yǎng)你啊!”
‘噠?!?p> 白川十六夜站了起來。
好你個櫻殿鈴,真實面目露出來了吧。就說天底下沒有一粒大米是白吃的。
正好這個時候飯也吃完了,他提步朝外走去。
“大少爺,別放下碗筷就不認人!”
主要是因為他已經(jīng)沒臉繼續(xù)呆了,周圍的同學都看著他倆,大庭廣眾之下被女生喂飯這一事,他能埋汰一輩子。
卻又聽櫻殿鈴在背后喊:
“回來。”
“干嘛?”
“擦嘴。”
“你想臉上像個大花貓一樣出去嗎?”
“......”
“別忘了晚上還有?!?p> “......”
保善中學的大門口前,藤宮抬頭望著兩邊石柱。
那之后,他還清了所有同伴借來的錢后,拿著剩余的積蓄,趁著時間還來得及,交齊了學費,終于踏進了夢寐以求的保善中學校園。
正好是開學季,四月份的櫻花鋪滿大道,但是這次,沒有融雪。
他以十七歲的年齡入學高一,這個時間段本該在讀高三了。雖然中途耽誤了兩年,但是無足輕重。
一步步踏入神圣的殿堂,感受著這里不同尋常的氣氛,將那張臨終遺言牢牢地帶在手邊,他,勢必要讓自己完成井上惠最后的囑托和夙愿。
至于櫻花會,繼短時間的修養(yǎng)之后重新恢復了活力,活動在新宿區(qū)三丁目繼續(xù)著日常的事宜。
不僅是如此,通過這次戰(zhàn)斗抹滅了極樂道,櫻花會的名聲在新宿區(qū)不良當中大放異彩,許多新的成員慕名而來。在一番整合收容后,成員已經(jīng)由原來的五十多達到了八十名。
然而,一切還遠未結束。不為人知的角隅,晦暗也仍在繼續(xù):
北池崎不緊不慢地行走在僻巷,一手揣在兜里,一手撥打著電話。
“‘毒牙’老大,利用極樂道消滅櫻花會的計劃失敗了,看來您要掌控三丁目,讓您的‘產(chǎn)品’在后街流出,還需要挑選別的勢力?!?p> 手機屏幕的對面,傳來如毒蛇一樣的窸響話語:
“無妨。我手底下能用的勢力多的是。極樂道沒了,那就換個家伙陪他們玩玩?!?p> “老大意思是說?”
“我已經(jīng)有目標人選了。”
“......”
“呵呵,那可真是很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