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是個傻子
一處醫(yī)館，本是寧靜的地方，卻因她三人的到來頓時嘈雜起來。
若非明珊珊的陪嫁丫鬟和下人攔著，那新郎官的侍衛(wèi)早便闖了進來將明珊珊帶走了，畢竟自己的新娘跑了，對于那些官家子弟而言，傳出去也是極丟臉的。
“沒想到你還挺關(guān)心他?！备糸g內(nèi)，司無眷瞧著明珊珊始終蹙起的眉毛說道。
明珊珊一愣，倒不關(guān)心司無眷的話，只道：“他什么時候會好？”
轉(zhuǎn)眸看著床上臉色白得跟死人一樣的少年，司無眷搖搖頭，道：“這得等我?guī)煾祦?，他的情況，用普通人的方法醫(yī)治是無效的，而且……我總覺得他少了點什么。”
“你說是昨晚那個妖物傷的，那是不是也跟那個男人一樣，被吸走了一些元靈？”
司無眷再次搖頭，她一時也說不清楚，倒使得明珊珊更急了些，可又不敢對司無眷說什么。
“兩位姑娘，那外面好多人在鬧，我這醫(yī)館都被包圍了呀！”一個老大夫掀開簾子，見他那樣，許是招架不住了。
“不是說了等我爹來給你銀兩嗎，還想不想要了，況且，這里是醫(yī)館，他們敢亂來嗎??？”明珊珊一肚子的氣頓時爆發(fā)了出來，說得老大夫一臉憋屈，踟躕半響不知所措。
司無眷拍了她的肩，示意一下便與老大夫走了出去，看門口兩撥人差點打起來，她吼道：“別鬧了！”看向新郎官，她冷冷道：“人命關(guān)天，還望這位公子見諒?！?p> 新郎緊握著拳頭，半天的爭執(zhí)讓他臉氣得憋紅，街頭滿是看熱鬧的閑人，這會子，他也不便爆發(fā)什么情緒，看待司無眷，他還是有些敬意，沉靜半響，他道：“我只想知道那乞丐與明珊珊小姐的關(guān)系，真救人無妨，但若還有什么隱情——”
后面的話他未說下去，恐是覺得丟臉，硬生生給咽回了去。
“那只是我明府才趕出去的一個下人，女婿可莫要多想！”對話間，一面?zhèn)鱽砹嗣鞣蛉说穆曇簦娙丝慈?，明府夫婦與司邢急急忙忙趕來。
“師傅，你快來！”見司邢終于到了，司無眷也顧不得其他，忙扯著司邢進入了隔間。
明府夫婦倆與那新郎官也一同走了進去，但還是被隔絕在了門外。
見司邢來了，明珊珊眼前一亮，忙道：“仙師快看看他，他到底怎么樣了？”
司邢蹙眉，不慌不忙坐到一邊，看了阿黃的臉，他手中結(jié)了法圍著他頭轉(zhuǎn)了一圈，最終定在了額頭，那法芒愈漸消弱，最終散盡。
“他的魂魄，只剩下一魄了……”
明珊珊有些怔愣，許是不愿相信還有奪魂一說。
“那……仙師，該怎么辦才好？”明珊珊顫抖的聲音令人心疼，完全失了她往日囂張的氣勢，此刻，就和一無助的柔弱姑娘一般。
雖然很殘忍，但司邢還是搖了搖頭，“我修為尚淺，無法施行結(jié)魄之法，雖可能得機遇尋到他的魂魄，可若不能回到他的身體，那也救不活他。”
明珊珊垂眸看著床上躺著的少年，此刻的他不僅枯黃如尸，還像一個乞丐一樣……
“仙師，那誰會結(jié)魄呀？您神通廣大，許是知道的對吧？”
司邢嘆息：“恐也只有上界仙神有辦法，但，來這人間游歷的仙神難以找到，就算找到，這少年也等不到了?！?p> 隔間內(nèi)頓時沒了聲音，明珊珊訕訕底眸看著床上躺著的阿黃，口中細細呢喃了兩個字。
“傻子……”
明珊珊閉上了雙眼，她嘴角微顫，許是憶到了什么，嘴角上揚了些許，半響，一滴淚順著她涂滿脂粉的臉滑落，留下了一道淚痕。
明府才送走了人，不過幾個時辰，又都回來了。
進入府中，沒有一個人說話，甚至是明守善早先派人遣送走了來客他們才后步入府上的，這次明家嫁女，嫁得極為難堪。
司無眷跟在明珊珊身后，不時聽到府上下人小聲嘀咕：“這姑爺，臉都綠了……”
哎……
再看身側(cè)面容深沉的司邢，司無眷低聲問道：“師傅，真的沒辦法救他了嗎？”
被司無眷打亂了思緒，司邢瞧了她一眼，輕輕搖了搖頭，他動作輕微地指了指明珊珊，這意思司無眷懂，她點頭，隨明珊珊一道進了屋去。
眼下對于明家夫婦來說最要緊的事，莫過于安撫那位新郎官了，可明珊珊畢竟是他們的獨女，也心疼得緊，加上阿黃的事，便先由了明珊珊去。
屋中，明珊珊靜靜坐在銅鏡前，目光呆滯，司無眷關(guān)了門，坐到她一旁的小凳上，如此靜靜看著明珊珊。
“司……無眷小仙師。”
“嗯？”
“我心里很迷茫。”
沒想到明珊珊會一改之前大小姐的姿態(tài)，并喚了自己仙師，司無眷訝異，再聽她這般說道，司無眷問：“怎么說？”
明珊珊抬頭，透過銅鏡，她似陷入了回憶，口中低語道：“一年前，爹他讓我到城外的一個廟里燒香拜佛，有一個老和尚聲稱與我有緣，非要給我一顆舍利子，我應(yīng)付地接了，找了沒人的地方給丟掉了……”
司無眷聽著搖頭，無奈這也符合明珊珊的作態(tài)，接著又聽她道：“可沒過多久，一只臟兮兮的狗又將那舍利子給含著送到了我的門前，我踢走，它又撿回來，我就讓丫鬟幫我留下了，可自那日留下舍利子后，我身邊就總有奇怪的事發(fā)生?！?p> “什么奇怪的事？”
細想一番，明珊珊道：“其實，除了從寺廟回來以后，府上頻頻有人說鬧鬼，還有一件事，我爹沒有說出來。”
“我爹他是陌陽城很有名望的人了，府上因鬧鬼死了不少下人，他怕鬧得人盡皆知，就將那些死去的下人偷偷丟到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甚至都沒告訴我娘，她還以為是下人因見了鬼失蹤了，你們要除妖，若是找找那些下人，說不定能找到那妖的源頭。”
說罷，明珊珊起身，從自己的枕下拿出了一張符紙，司無眷仔細端詳，這種符紙靈力低弱，執(zhí)筆者不似自家?guī)煾的前銦捇臏喓瘛?p> “這張符紙的靈效已經(jīng)沒用了吧?！彼緹o眷靜靜說道，又將符紙交還給了明珊珊。
“嗯，那段時間總做些奇怪的夢，夢到我跟個乞丐似的在街頭乞討——”說到這，明珊珊滿臉的嫌棄，沒有再說下去。
她的夢應(yīng)是說與了明守善聽的，對于陌陽城的富家老爺，這種夢可不是好征兆。
“那阿黃他……”司無眷試探地問道，瞧見明珊珊又變得低落了，司無眷又道：“阿黃身份不一般，萬一你說出來關(guān)于他的種種，能救救他也不一定呢？”
明珊珊眼睛一亮，嘴角動了動，掙扎一會兒，她還是說道：“阿黃他……是一只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