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道場
窸窸窣窣，一只鳥兒飛過也使得那幾道身影警覺，司無眷蹲在草叢靜靜觀察，這夜月光不算明亮，被青草和些許灌木擋了視線，司無眷也只能看到他們移動方向罷了。
那幾人在塔前四處觀察一陣，在確定沒有其他人后才進了塔去，司無眷緩緩上前，放輕腳步走到塔下，這塔不高，僅僅三層，四方的檐除積了些灰也看不出荒廢的樣子。
塔的一層皆是由小塊石磚累積，門上有些裂痕，那幾人進去后許是沒多在意，門只是推得閉掩上，司無眷透過門縫往里看去，只在中間的一個案上有一個油燈，從塔的墻壁出延伸出一個木質(zhì)的梯子通往二層。
沒聽到什么動靜，司無眷輕輕推開了門，這木質(zhì)的梯子縱使輕輕踩上也會有動靜，她躲到了梯子下方，方蹲下，便聽到樓上傳來的聲音。
“一切因我而起，明日若不能還曙真派清白，便全交由掌門人處理……”
一道溫柔細(xì)水般的女聲……
樓上沉默一陣，不時傳出幾道踱步聲，約莫一盞茶時間過去，才又有一道蒼老的老者聲說道：“仙子莫要這般說話，若非那老六——”不知想到了什么，這道聲音戛然而止，只剩一道道嘆息。
“秦長老他……怎么樣了？”
“哼，他能怎么樣？受了些傷，破了些財，如今正把自己關(guān)書閣兩耳不聞窗外事，留一堆爛攤子給曙真派！”這是……李自林的聲音，司無眷突覺，這幾人莫不是曙真派的幾個長老，便是掌門人也在……
就這么打聽下去興許不好，別人家的事，她還是少知道的好，想及此，司無眷正欲走出塔去，突又見一道身影從門外經(jīng)過，無奈只好躲在原地。
樓上繼續(xù)傳出不滿之聲，那身影晃了一圈，而后一躍飛離不見，不知是誰，司無眷擔(dān)心他沒走遠(yuǎn)，便也沒急著出去。
“掌門人，我已將弟子們安排妥當(dāng)，明日若突發(fā)什么，定然保仙子周全！”
“好，好……”想了想，那掌門人又道：“待明日調(diào)解妥當(dāng)，曙真弟子也可下山歷練去了。”
歷練二字掌門人咬得重，司無眷不知為何意，只聽那被喚仙子的女子似是頗為感激，委婉動聽的聲音答道：“花岳謝過掌門人?！?p> 花岳……
幾人在樓上又談了約莫一盞茶時間，而后便悄聲出了塔去，走后還不忘……鎖門。
司無眷滿臉黑線，這塔一層沒有窗戶，二層有那女子，她一時蹲在樓梯后不知如何是好，正準(zhǔn)備明日門再開時找機會出去，突然間，又見門外那道影子出現(xiàn)了。
他在門前停下，不知做了什么，只見緊閉的門虛掩開了一道縫，那人又一躍飛離了塔。
這個人，是知道她在里面的……
司無眷看不出他是誰，他所認(rèn)識的人不多，能這么幫她的，能是誰？
再悄聲出了塔，司無眷困得緊，回了自己屋一閉眼便睡著了，第二日醒時已經(jīng)晚了，門外婆子連敲了幾次門她才醒，見婆子端著早食，司無眷忙接過，自從上次李自林那番話后，這些做事的婆子也沒先前那不滿的意了。
洗漱穿戴好，司無眷幾口喝完了送來的粥，才出門便撞上了北玄，“走吧?！倍藳]有多說其他，這日曙真派大多數(shù)弟子都去了外門的道場，一路上見不著多少人，直到到了道場附近，一陣喧嘩聲才入耳。
這里人有近兩萬人多，其中有三分之二的人所穿服飾各異，曙真派一向以淡黃色道袍為主，鮮亮的服飾在整個道場最前方位置極為顯眼。
司無眷和北玄兩人來得晚了些，但好在這個道場足夠大，曙真派也足夠有心，為幾乎來的人都備上了一個坐榻，兩個順著空出來的位置一步步挪移，直到走得近了些，便尋了位置坐下，混入眾人當(dāng)中。
司無眷抬頭看去，從這個位置環(huán)顧周圍倒看得清楚了些，除了曙真派的弟子衣著顯眼外，其他位置上還有不少小群體著裝相似，想是其他門派的人了，而那些看不出門派的，大多是和司邢差不多的獨立修士。
這些人臉上都看不出半點喜悅，便是認(rèn)識的，也不過是寒暄幾句套套近乎，一轉(zhuǎn)身又變了其他表情，這非特殊時期，能有這么多人來到曙真派，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
不多時，周圍人都尋位置坐好后，方見一明黃色衣著的老者從人群中一躍而起，穩(wěn)穩(wěn)停在了道場中央空出的位置上，在他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時，整個場上的喧嘩聲也戛然而止。
老者凝視眾人，許是見了眾人表情如一，他凝重的神情也沒松下多少，“今日將各位集結(jié)在此，一來，是希望能解除各位對我曙真派的誤會，二來……”老者停滯數(shù)秒，眼里透出幾分惋惜，繼續(xù)道：“修仙之人心性崇尚才可得道，我曙真派光明磊落，千名弟子踏實修煉，如今獲道之人更是名列修仙界前茅，我也希望，在坐的各位能踏實下心來，這樣——”
“行了行了！”
突然間，有人打斷了掌門人的話，這一打斷，也迎來了場上大片的唏噓聲，司無眷疑惑，耳邊傳來旁人的交談之聲：“又不是他曙真派的弟子遇難……”
“虛偽之人……”
不明所以，司無眷靜靜聽著，又見場上另一端有一人站起，方臉，紫袍，臉上一道疤極為刺眼，他面目兇狠，聲音也比曙真派的長老硬上幾分：“掌門人，曙真派暗藏縱毒人，你要包庇的話，何必把話說得如此道貌岸然?。俊?p> 掌門人面露難色，見場上響起一陣附和，他有口難言，李自林看不下去，也是一躍來到了掌門人的跟前，對那紫袍男人否道：“你們門下弟子管事所中之毒究竟是如何染上的，我相信，你們應(yīng)該比我們還要清楚吧！”
“整個修仙界都在盛傳那事，你曙真派難道就沒曾心動！？”
“今日怎的沒見六長老，呦！可是蒙羞自盡了？”
……
經(jīng)李自林這般說道，場上的唏噓聲更盛，有唾罵，有責(zé)怪，全然丟了修士之禮，那掌門人嘆息，凝結(jié)手上靈氣向地面攻去，一陣氣波蕩來，正當(dāng)所有人緩過來時，方聽他怒斥：“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