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水洗了一晚一日的卿園,凸現(xiàn)出一種清新的靜謐。庭院里面的四處燈光,照亮了它的幽暗,像是有人把它精心布置成了浪漫的相會場所。
兩人走在長長地回廊下,謝祁韞突然提及上次與李姨所說的開春之后養(yǎng)天鵝的事情。
她回首看來:“一黑一白?!?p> 他笑容溫潤:“嗯。一黑一白?!?p> 冬季的冷,讓魚兒多少失了其他的季節(jié)的活躍。平靜地湖面倒映出假山與廊下的燈光,波光粼粼,一陣風(fēng)來,它們像是移動的星芒。
姜棠打算回房間睡覺,卻被謝祁韞直接帶到了一間休閑娛樂室。昨日兩人買回來的游戲機,他已經(jīng)安裝好。
謝祁韞席地而坐,把一只遙控器遞給她:“玩玩?!?p> 她不接:“我不會。”
他拉著她坐下:“我教你。”
游戲?qū)τ谥x祁韞來說,與運動一樣,是勞累之后的一種消遣方式。很快,姜棠就顯現(xiàn)出自己在游戲方面的遲鈍,腦子像是被定格了,思維與雙手都跟不上場景的轉(zhuǎn)換。
謝祁韞看不過去。放下遙控器,起身坐到她身后,雙臂繞到她胸前,雙手握住她的雙手。在他的指揮與引導(dǎo)之下,她漸漸跟上了節(jié)奏。
第一局完,第二局謝祁韞直接開啟了單人模式。他就這么帶著姜棠玩,如同小時候教導(dǎo)她熟識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耐心滿滿。
醇厚性感的嗓音順著她耳蝸進去,刺激心臟。
一局又一局的玩下來,姜棠漸漸得心應(yīng)手,也來了興致,推著謝祁韞回自己位置上去。
謝祁韞不走,就要這么抱著她玩。
人對于剛學(xué)會的新鮮事物,總是充滿了激情。她回身想要把他推開,誰知就這么碰觸到了他的唇,有種獵物自動送上門的韻味。
謝祁韞趁機抓住,在她縮回去之前,牢牢地扣住她的后腦,游戲成為了情趣醞釀陪襯。他吻著她,緩慢加深它的炙熱。
他慢慢解開姜棠的丸子頭,濃密順滑的長發(fā)瞬間灑下來,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穿梭進去,保護著她慢慢向后躺去。
姜棠就這么躺在他的身下,被他圈進了自己的私密之所。
他感知著她身體的微微發(fā)顫。他麻痹自己這是因為地毯所折射上來的冷意。然而,她緊緊抓住他腰身的十指,還是清晰地訴說出她內(nèi)心的掙扎與彷徨。
她緊閉著雙眼,眼睫毛一顫一顫,恍若黑白琴鍵,被他強有力的手指按了下去,彈唱出了她的聲聲忐忑。
謝祁韞努力地讓自己去忽視,告知自己只要闖過了這關(guān),他與她之間或許就真的隔不下其他的人與事。然而,她緊皺的眉宇,像是一渠清冽的泉水澆滅了他克制心底隔閡,所燃升起的熱情。
他頹勢地倒在了她的身旁,揉著眉宇:“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p> 姜棠慢慢坐起身來,遲疑幾秒之后,回了房間,迅速沖進盥洗室,未脫衣服就打開了花灑。水由冷變熱,浸透她的衣衫,打濕她的情緒。
她沒有眼淚。只是覺得胸腔被某種東西壓著,一直壓著,隨著盥洗室里面的熱氣一起膨脹起來,讓她無所適從的發(fā)慌。
她一件件地脫掉衣服,貼身的涼瞬間被熱所包裹。雨珠順著白皙光滑的身體一寸寸滑落,一點點地壓抑住了心慌。
那夜醉酒,在何晏舒家中的畫面隱隱浮現(xiàn)。她摸著被他咬過的地方,日常溫順的他在那刻變成了一只妄圖饕餮盛物的狼。
她沒去設(shè)想過那夜自己未曾及時醒來,何晏舒是否會繼續(xù)?
她害怕答案寒涼了自己付出過的情,嘲諷她曾經(jīng)所有的堅持與對抗。
偌大的盥洗室,被熱浪盈滿,她像是處在虛無的境地之中,白茫茫地一片,把她凍結(jié)在了一條縫隙之間,封鎖了逃遁與前往的路。
姜棠洗完澡,擦著濕漉漉地頭發(fā),看著鏡中的自己,修長好看的鎖骨,是一具年輕身體才有的朝氣。它的美好模樣,像是在證明在那段瘋狂的青春熱戀之中,她守住了最后的叛逆,不知這算不算是對父愛最卑微的堅守?
她不再記得自己與父親因為何晏舒爭吵過多少次?也不再記得自己說過多少傷害父親的話語?就如同,她不再記得在那一青春年歲,到底是因何對何晏舒產(chǎn)生了心動?
她一點點的擦干頭發(fā),擦干身體,穿好睡衣出來,抬腳緩慢走向謝祁韞的房間,當(dāng)她終于敲響房門,卻又想逃。
謝祁韞穿著灰色的睡衣,擦著頭發(fā),沒有要請她進去的打算:“有事?”
云淡風(fēng)輕的語氣,像是方才的一切都不存在?;蛘?,自己不過是他一時興起未得手的獵物罷了。
她突然想不通自己為什么要來?
看著他無所謂的表情,自取其辱的羞愧感涌上心頭。
“沒事?!彼龖嵟剞D(zhuǎn)身往回走。
謝祁韞沒有伸手拉她,就這么站在門邊看著她,看著她走回房間,關(guān)上了房門。
他嫉妒。
嫉妒她曾經(jīng)因何晏舒而產(chǎn)生的所有勇氣與瘋狂。
她那么那么地盲目,像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似乎把全世界搬來放在她面前,她都不愿意換她的蒹葭之思。
盡管,他并不值得!
謝祁韞輕輕關(guān)上房門,把帕子搭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香煙與打火機,推開窗戶,走出房間,涼風(fēng)拂面,這世間需要清醒的熱情到底有多少?
他在亭子下的椅子上坐下,看著靜靜的院子,想還是夏天好,至少可以聽見幾聲蛙叫,還能聽見魚兒翻出水面的聲音,一派熱鬧喧囂。
他想起姜明瀚臨終之際,拉著他的手,把姜棠托付給自己的場景,莫名地笑了。
果然,姜還是老得辣。
一早就算定了他。
他的笑漸漸地冷了下來,煙還未抽完,就想要吃糖了。
他想,他什么時候才能戒掉吃糖這一愛好?
畢竟,他自己能買好多好多的棒棒糖了,不再需要她買了。
如果姜棠此時能走進來看一看謝祁韞,就會發(fā)覺一個孤寂到?jīng)Q絕于天地之間的男人,仿佛他的世界只剩下那一支糖了。
可惜,糖不甜。
不如煙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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