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四戰(zhàn)之地

　　【死曜】在笑。

　　人在笑的時候，一定會瞇起眼睛。但【死曜】沒有。他的眼中只有尸骨的白。

　　【死曜】的嘴很大，他的笑時候，似乎臉裂成了兩半，將整個口腔都暴露了出來。

　　他的口中是深邃的黑暗，有如能吞噬一切的虛無。在那虛無中，【古途】仿佛看到了無數(shù)雙眼睛；他只覺得如果繼續(xù)凝望著那些眼睛，他便會被吸入虛無。

　　他試圖不去看【死曜】的嘴，可【死曜】渾身的空洞，也似是眼睛。這些“眼睛”中涌出了萬千代碼，它們像是蛇般圍向【古途】。

　　“‘瀆龍之印刻’。”該印刻本應(yīng)將【古途】化身為龍，并獲得抗魔之力。而如今，它令【古途】擁有對“環(huán)災(zāi)”與反噬的抗性。

　　“‘隸流之印刻’?！痹撚】瘫臼邱{馭液體的印刻，而如今，【古途】能駕馭的不僅是液體，還有【死曜】的代碼之流。代碼之蛇襲向了【古途】，卻被他輕輕地?fù)荛_。

　　“‘千目之印刻’?！痹撚】淌嵌床毂举|(zhì)的印刻，在它的加護(hù)，【古途】終于看懂：【死曜】并非人類，甚至算不上生物。

　　三個印刻都是魔化印刻，它們會傷害【古途】本已破碎的靈魂，因而很少被使用。但在這一刻，【古途】卻能無比順暢地駕馭它們。

　　【死曜】發(fā)起了攻擊。他的攻擊方式是：咬。

　　【死曜】的身高是2米，但【古途】總覺得他一口能吞下幾十來米的東西。當(dāng)張大血盆大口時，【死曜】仿佛是一只鱷魚。

　　【古途】將“穢雷”射進(jìn)【死曜】嘴里，將他的口腔連帶后腦勺一起打穿，但【死曜】并不在乎多在身上開洞。他將【古途】整個吞進(jìn)了嘴里。

　　在【死曜】的嘴里，一切都是混沌的?！竟磐尽堪l(fā)現(xiàn)自己沒法進(jìn)行悖反操作了，因為這里的代碼統(tǒng)統(tǒng)錯亂了。而它們在試圖反噬他。

　　“異度降生，‘星之獸’！”

　　曾與奧姆尼賽因斯與【古途】并肩作戰(zhàn)的巨大邪神，驟然出現(xiàn)了他的身邊。

　　“星之獸”的龐大身軀，在一瞬間把【死曜】的口腔撐爆了，【死曜】的整張臉都碎成了破布。但【死曜】沒死，他沖著【古途】大吼起來。這一喉把空間殘存的空氣與代碼吹飛了。很快，整個空間就會變成一片死地。

　　【古途】試圖阻止他。

　　“吾之所見，妖邪封止！”

　　【古途】遺失在龜馬大陸的封魔石劍，顯現(xiàn)在他手中?！八姟鼻按讨畷r，【死曜】的吼聲便失去了效力。

　　【死曜】還想再喉，【古途】已逼近他的身前。

　　“‘十一之鎖’，永遠(yuǎn)地把你的臭嘴閉上吧。”

　　【古途】用從“選王儀式”中獲得閉鎖之力封印了【死曜】的大嘴。而后，“星之獸”用它的碩大身軀向【死曜】碾了過去，將【死曜】壓成了扁扁的一片。

　　“‘戰(zhàn)力榜’榜首，也不過如此么?！薄竟磐尽空f。

　　他回頭望向“蒼輝石”們?！拔?，你們還好吧？”

　　“……這不是你的力量?！北馄l(fā)出了【死曜】的聲音。

　　“什么？”

　　空中出現(xiàn)一個大空洞，空洞倒出了灰黑的液體，液體澆在扁片，重新澆筑成了【死曜】的形狀。而后，【死曜】出現(xiàn)了，以更為殘缺的形式。

　　“……那印，那獸，那劍，那鎖，統(tǒng)統(tǒng)不是你的力量?！薄舅狸住窟种??！啊阌昧瞬粚儆谀愕牧α?，必將受到懲罰?！?p>　　于是，在下一刻，【古途】的代碼破碎了，他的軀體也碎作了一地。他的四肢被轟飛到不同方向，而腦袋在地上亂滾。

　　【死曜】撿起了【古途】的腦袋，他坐在了【古途】在軀干上，對著【古途】的腦袋思考了起來。

　　“‘穢雷之印刻’！”【古途】張開嘴，噴了【死曜】一臉“穢雷”。

　　與此同時，【死曜】也張開了嘴，噴出了幾乎一模一樣的“穢雷”。說是“幾乎”一樣，因為【死曜】的穢雷威力更大，【古途】的腦袋直接被這一雷轟飛了。

　　“……這才是借來的力量的正確用法?！薄舅狸住空f?！啊闾趿恕！?p>　　【死曜】掃視四周。之前的扭曲殺死了廣場上多數(shù)的人，但還有寥寥數(shù)名“蒼輝石”與赤鴉信徒活著。

　　“……活著的人太多了。”【死曜】自言自語道。

　　他右手一擰，空間再度扭曲。

　　和上一次不同的是，空間扭曲到一半就裂了?？臻g的裂縫中涌出了無數(shù)黑之野獸。

　　黑獸們想要咬死【死曜】，而【死曜】張開了嘴，一口咬死了十幾頭黑獸。黑獸們無法理解這個體型的人是如何在嘴里塞下這么多東西的，一下愣住了。

　　“……‘真理之門’么？這時候就開了啊?！薄舅狸住肯蛑芽p走近了一步。而后，黑獸們嚇破了膽。它們在1秒前剛剛爭先恐后地跑出裂縫，現(xiàn)在又屁滾尿流地跑了回去，和那些剛要鉆出裂縫的黑獸們撞到了一起。一時之間，多數(shù)黑獸被踩踏而死。

　　就在黑獸們卡在裂縫口之時，一股混沌物質(zhì)將堵門的黑獸撕碎，鉆出了裂縫。

　　“……你是什么東西？”【死曜】問。

　　“吾名格林格萊斯，真理的代行者。”巨大的混沌物質(zhì)說。

　　“……這里是赤鴉大帝的世界，沒你們的事情?！薄舅狸住空f?！啊瓭L回門里去?！?p>　　格林格萊斯用它的山般身軀壓向【死曜】，【死曜】卻抓住了山，把整座山扭曲了形狀。格林格萊斯從裂縫里喚來黑色的兵馬，而【死曜】的扭曲引發(fā)了“環(huán)災(zāi)”，“環(huán)災(zāi)”的爆發(fā)燒毀了這些混沌兵馬。

　　謬誤和混沌看起來很像，但本質(zhì)上不是一種事物。謬誤是對邏輯的違反與踐踏，而混沌則毫無邏輯與因果可言。

　　在【死曜】與格林格萊斯對戰(zhàn)之時，有十?dāng)?shù)名黑袍者靜靜來到。他們站在裂縫的四方，默默地構(gòu)筑著代碼。

　　【死曜】注意到了他們?！啊?，‘靜默旅人’也來了?！?p>　　【死曜】猶豫了一刻：是先殺掉“靜默旅人”，還是先干掉格林格萊斯。1秒后，他決定兩邊一起殺。但這時，“靜默旅人”的代碼已經(jīng)完成了。

　　“=組合封裝程序=<災(zāi)害預(yù)防>”

　　隨著這段悖反程序的執(zhí)行，一切都消失了。這片空間的一切都沒了，就像是電腦被突然關(guān)了機(jī)。

　　【古途】恢復(fù)意識，是兩小時后的事情。

　　“你們是誰？”

　　“我們是‘靜默旅人’，靜謐歷史的守護(hù)者?！?p>　　“多謝你們救了我。你們是怎么把我的身體恢復(fù)的？”

　　“不足掛齒，只是把錯位的代碼放回原本的地方而已?！?p>　　“我的同伴呢？”

　　“我們救下一個左臂被反噬的男人，他現(xiàn)在正在隔壁接受治療。其他人都遇難了。抱歉。”

　　“你們剛才對那片空間做了什么？”

　　“那片空間開啟了‘真理之門’的縫隙，而且【死曜】在那里制造了太多的‘環(huán)災(zāi)’。我們對此二者進(jìn)行了處理?！?p>　　“所以你們關(guān)閉了縫隙，修復(fù)了‘環(huán)災(zāi)’？”

　　“做不到。我們直接刪除了那片空間。”

　　呃。

　　“哦。……能再告訴我一遍，你們是什么人嗎？”

　　“我們是‘靜默旅人’。你們可以把我們理解成清潔工?！?p>　　“清潔工？”

　　“嗯。清掃污穢的人。”

　　“污穢……指的是‘環(huán)災(zāi)’之類的？這么說起來，你們和排誤部隊有點類似……？”

　　“排誤部隊手段簡單粗暴，而且只看得到迫在眉睫的災(zāi)禍。而我們的目光，必須望向千年之前?！?p>　　在這個時間點，遺跡里起碼有10股以上勢力在相互爭斗，而【古途】目前的隊伍里只剩下他和【系縛】兩人?！办o默旅人”看起來不是什么壞人，實力也不錯，在和大部隊匯合前，與他們同行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之前一直耐心地【古途】為解答的是一位女性的“靜默旅人”，名叫【幽月澗】。她蒙著臉，看不見長什么樣，只見一雙烏眸明亮如星，但能從聲音聽出來是個溫柔的人。她沒有拒絕二人的同行請求，只是告誡他們不要亂用悖反操作引發(fā)謬誤。

　　“說起來，你們此行來遺跡，是為了消除人們引發(fā)的謬誤和‘環(huán)災(zāi)’嗎？”【古途】問【幽月澗】。

　　“不，那不是最主要的目的?！薄居脑聺尽空f。“我們的首要目標(biāo)是消除‘禍源’?！?p>　　“‘禍源’是什么？”【古途】問。

　　【幽月澗】沒有回答。

　　“如果我們在路上，順手撿幾個赤鴉的‘遺產(chǎn)’回來，你們不會介意吧？”

　　“介意?！薄居脑聺尽空f?！澳切┦窃{咒之物?！?p>　　【古途】也知道赤鴉的“遺產(chǎn)”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但現(xiàn)在他需要這玩意救命順帶拯救世界，已經(jīng)顧不得什么詛咒了。不過，現(xiàn)在不是告別的時候?！竟磐尽亢汀鞠悼`】決定還是繼續(xù)和“靜默旅人”同行一段時間。

　　“靜默旅人”有獨特的手段，一路上，他們避開了紛爭，非常順利抵達(dá)了目的地。

　　目的地是個小小的房間，房間里有張床，搬開床，便露出了地板上的洞。洞很深，下面是片廣闊的空間，空間的正中放著一個大大的靈柩。

　　“這就是你說的‘禍源’？”【古途】問。

　　【幽月澗】點點頭。“赤鴉帝長眠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