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第二楔
第二個“楔”看似很近，卻怎么也找不著。
根據(jù)靜默旅人的測算，“楔”距離他們不超過100米?？伤麄儼衙詫m般的遺跡繞了繞，卻就是找不到那個“楔”。
“要不，咱們先去找第三個‘楔’？”【古途】提議道。反正赤鴉帝也沒規(guī)定找“楔”的順序。
靜默旅人們覺得他說得有理。赤鴉的訊息是留給他的，那么此時相信他的直覺不失為一個選擇。雖然這第二“楔”近在咫尺，但他們也只好奔向第三“楔”而去。第三“楔”和第二“楔”之間的距離很遠，這就意味著他們必須在長途跋涉鼓搗第三“楔”之后，再長途跋涉回來鼓搗第二“楔”。想想就很累人。
第三“楔”在一個10米來高的建筑頂端，建筑像個金字塔，只是高度和占地面積少得多。
“這個建筑是做什么用的？”【古途】問。
“刑訊?！薄居脑聺尽看鸬?。
“之前那個廣場不就是刑訊用的嗎？”【古途】問。
“赤鴉帝需要很多刑訊室。”【幽月澗】答道。
“金字塔”沒有門，也沒有梯子，他們只能自己想辦法爬上去。
如果【古途】有風(fēng)系法杖，不用5秒鐘就能飛上去?？上麤]有。
靜默旅人倒是有飛行的悖反操作，不過他們不打算使用那個。
“這個‘楔’看起來不太穩(wěn)定?！薄居脑聺尽拷忉尩?。“貿(mào)然使用悖反操作，很容易引發(fā)‘環(huán)災(zāi)’?！?p> 所以，他們決定使用最原始的方式。靜默旅人們掏出了繩子，系成繩套，將其擲出，套上了“金字塔”壁上的凸起物。他們將繩子系緊，然后拉著繩子向上攀登。“金字塔”壁與地面約呈50度，壁上有不少凸起物，所以攀登不算太困難。
【古途】排在第5個攀登，【系縛】排在第6個。把他們兩個夾在中間主要是為了防止逃跑。知道了【古途】和赤鴉的關(guān)聯(lián)后，靜默旅人們已經(jīng)不打算讓他走了。
等到【古途】開始攀登時，最初的靜默旅人已經(jīng)爬到了系繩的凸起物處，并且向更高處的凸起物擲出了繩索。等到【系縛】的下一位，也就是第7個人開始攀登，出事了。
“金字塔”塌了。
“金字塔”塌得毫無預(yù)兆。他們攀登時，它既沒破損也沒搖晃，看起來堅固得很好。他們沒做任何悖反操作，“金字塔”的倒塌也不像是“環(huán)災(zāi)”所致。于情于理，它都不該塌，可事實上它就是塌了，這就是人生。
如果只是從不到10米的高處摔下來，【古途】也不至于摔出個好歹，畢竟他是跨越了5個世界的男人，扛揍得很。問題是，“金字塔”是中空的。
“金字塔”的外壁一塌，【古途】才看到里面是沒有地板的，原本地板的位置上是一片空洞，而空洞下似乎是個幾十米深的廣闊空間?！竟磐尽克みM了那空洞，然后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金字塔”中的空間是錯亂的，他一會下落、一會上升、一會左右亂飛。拜此所賜，雖然他飛了100多米，但落地時的重力加速不大，簡直就是輕輕落地的，不疼不癢。
他發(fā)現(xiàn)自己掉進了一個小房間，房間的天花板與三面墻壁都已塌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地板和一面墻壁，地板還是浮在空中的，不知道為什么沒掉下去。房間的中間有個底座，座上放著一柄40cm左右的短劍。
【古途】從短劍上嗅到了一股謬誤的味道。毫無疑問，這個短劍是赤鴉的“遺產(chǎn)”。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當【古途】將手伸向短劍的時候，他感受到了視線。視線來自身后。
他扭頭，看到了【系縛】?！鞠悼`】不知道什么時候也來到了這房間。
【古途】沒有繼續(xù)伸手。他轉(zhuǎn)過身，面向【系縛】，看著他。
“遺產(chǎn)”是力量，也是財富。每個人都想得到它。每個人都想獨吞它。
“‘遺產(chǎn)’屬于隊伍，出手后貨款由成員平分。”【系縛】說?！斑@是我們最初就說好的?！?p> “當然?！薄竟磐尽空f?！拔覜]有異議?！?p> “現(xiàn)在隊伍里只剩我們兩個了?！薄鞠悼`】說?！暗覀冇辛x務(wù)把貨款分給逝去者的家人?！?p> “我記得那協(xié)議?！薄竟磐尽空f?！皡f(xié)議說，‘遺產(chǎn)’由隊長保管。原來的隊長不幸身故，照理說你是新的隊長?！?p> 【古途】讓開了位置?！啊z物’由你保管。”
“不，你來保管就好?！薄鞠悼`】說?！澳銘?zhàn)力比我強，更適合做隊長。我只是提示你，別忘了約定?！n輝石’被人叫做鬣狗，但我們不能真的成為鬣狗?！?p> 【古途】不再推讓。他走上前去，拿起短劍。
“來，測定一下吧。”【系縛】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個形狀古怪的儀器。
這儀器【古途】有點眼熟。他記得這玩意是用來測試遺物的等級和用途的。
測試儀器發(fā)出光芒，照在短劍。短劍原本是黃銅色的，在光線的照耀下變成了橙色。
“變色幅度……有一些?！薄鞠悼`】說?！八闶沁€可以的‘遺物’吧？”
而后，劍身上呈現(xiàn)出一個白色的雙劍圖案。
“很清楚?！薄鞠悼`】說?！斑@個‘遺物’是武器。”
“長得這么像武器的‘遺物’居然是武器?！薄竟磐尽空f?！白屓舜蟮坨R。”
“說實話，我不怎么關(guān)心用途。”【系縛】說?！百u價基本只和悖反等級有關(guān)?！?p> “把這玩意脫手了，每人能分多少錢？”【古途】問。
“一毛錢都分不到?！币粋€聲音從他們頭頂響起?！耙驗檫@個‘遺產(chǎn)’是我的?！?p> 一群流里流氣的小年輕從天而降，落到這個狹小的房間中。
這群人【古途】有印象，很有印象。他們也是“蒼輝石”的一員，為首的那個在通過傳送門時踢了【古途】的屁股，這伙人還抽了【系縛】的耳光。
“同伴到手的‘遺物’，別人不能搶?！薄鞠悼`】對為首的小年輕說?！斑@是‘蒼輝石’的規(guī)矩，【鏈刀】?！?p> “我們又沒有搶?！薄炬湹丁坎恍嫉匦χ??！笆悄銈冏栽附o我們的?！?p> 【古途】看著【鏈刀】，不說話。
“你們是自愿的，對吧？”【鏈刀】說?！八涝谶@種地方，可是沒人會知道死因的。你也不想你的肉餅兒子變成孤兒吧，【系縛】？”
【古途】一拳揮向了【鏈刀】。這一拳他早該打的。讓這種渣滓在世界上多活了半天是他的錯。
這一拳得到了“極星之印刻”的強化，足以把人捶飛。但飛的人不是【鏈刀】，而是【古途】。
“【鏈刀】的絕活是‘動量反射’，小心！”【系縛】告誡道，但他告誡得太晚了。
【古途】飛出了二十米元，手中短劍也被搶走。等到他想辦法飛回來的時候，【系縛】已經(jīng)被小年輕們圍著揍了。
【系縛】的絕活是“潰銀之蛇”，能讓悖反者的代碼陷入紊亂，陷入嚴重反噬。這招對悖反者是個大殺器，【古途】曾領(lǐng)教過它的厲害。但面對“蒼輝石”的同僚時，【系縛】“潰銀之蛇”用得畏手畏腳，有所顧慮。但小年輕們可沒有因為【系縛】的手下留情而有所收斂，他們卯足了勁痛打【系縛】。
【古途】加入了戰(zhàn)團。他發(fā)現(xiàn)，小年輕們雖然是群傻【嗶——】，戰(zhàn)力卻不弱，能冒著被反噬的風(fēng)險拼命強化自身的運動能力，只靠“極星之印刻”難以招架。
【鏈刀】得寸進尺地揮舞起了那把“遺物”短劍。說是短劍，卻在戰(zhàn)斗中變長變短、變彎變直，甚至可以隨【鏈刀】的意志變成動物或植物的模樣，可謂變幻莫測，其攻勢令人防不勝防。
為了痛打小年輕，【古途】只能祭出“人間漂流”。而他在遁入“代碼坐標系”的那一刻，眼前卻看到了一副異樣的光景。
他看到的不是代碼，而是一個燃燒的小鎮(zhèn)。
放火的是一群混混，氣質(zhì)和圍毆【系縛】的小年輕們很像，但并非是一伙人。他們的摩托發(fā)出刺耳的聲響，將燃燒瓶扔進沿途看見的每一個窗戶，激起驚呼與尖叫。
人們越是尖叫，混混們便越是歡笑。
一棟木屋著火了，居住其中的老人不及跑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火焰將自己包圍。老人的孫子跑了出來，但他還來不及為拋棄老人而內(nèi)疚，混混們便騎著機車圍著他轉(zhuǎn)起了圈。
男孩哭喊著跪在地上。混混嚎啕大笑。
幸好，這不是個無法的時代，這里不是無法的城鎮(zhèn)。警長帶著他的同事趕到，包圍了混混們?；旎靷兌冗^了一個歡笑的夜晚，現(xiàn)在他們要為他們的歡笑付出代價。
混混們拒絕投降，甚至暴力反抗。
執(zhí)法者們猶豫著是否要開槍，但警長做出了決斷。對于傷害他人性命的惡徒，不需要憐憫。
“允許開槍，責(zé)任我擔(dān)！”警長下令。
執(zhí)法者們紛紛開槍射擊。混混們被打成了篩子。
可混混們沒有倒下。
他們張開嘴，大笑。從他的嘴中，跑出了黑色的野獸。
黑獸?！罢胬碇T”。這群混混是混沌的使徒。
【古途】瞪大了眼睛。他原以為混沌生物都被困在“真理之門”的彼端，但這群混混卻可以一邊光明正大地走在人類的城鎮(zhèn)，一邊駕馭混沌的力量。
他試圖去與混混作戰(zhàn)，消滅肆虐的黑獸。但他所見的只是一段歷史，一段視頻。電影的觀眾無論做什么，都無法改變電影中的情節(jié)。
所以，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執(zhí)法者們被混混們殺死，被黑獸撕裂。
一個穿著白色風(fēng)衣、戴著禮帽與墨鏡的男人來到了混混面前?；旎鞗]有攻擊他，而是跪在了他身前，像一群溫順的兔子。
他們叫他【極晝】。
“我們是混沌行者，是統(tǒng)治者，而不是破壞者?！薄緲O晝】告誡道?！安灰驯唤y(tǒng)治者殺光，那樣你們將無人可統(tǒng)治?！?p> 他走到了被嚇壞的男孩面前，伸出了手。
“我告訴過你，要收斂暴行。現(xiàn)在，你們要為這些暴行受到懲罰。”他對混混說。
然后，他扼死了男孩。
“懲罰勞動的內(nèi)容是：”【極晝】宣布道。“殺死所有目擊者。殺死所有目睹了你們暴行的人。我們混沌布道者，必須有清白的形象?！?p> 【極晝】走了。
空氣中浮現(xiàn)出一行文字。
“時間：新歷985年，10月5日，23:04”
——那是【古途】所在時間點的20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