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編隊返航

　　諾里昂德的小心思并不難猜，不過考慮到這個時代的生存法則，唐沖還是覺得有必要給對方增加一點信心，免得對方因為一次又一次的損失而心里失衡。

　　想到這里，唐沖趕忙給諾里昂德分享了一些卡牌收集的心得體會，回憶了一下自己兒時為了收集方便面卡牌，吃方便面吃到吐的慘痛經(jīng)歷。

　　話術(shù)方面唐沖倒是不太擅長，不過大概信息還是可以順利傳遞出去的，而且這個時代的人見識很少，所以蕭清菡只是照本宣科的進行翻譯，諾里昂德就匆匆加入到了收集門票的隊伍中去。

　　沒有放低說話的聲音，所以楊桐和其他幾位在附近豎著耳朵的大明海商也獲得了同樣的消息。

　　得到秘密的人超過了十位，所以門票的價格又一次開始上漲，也開始出現(xiàn)了門票之間的兌換交易，就連掌握了第三天門票的長崎貴族們也不得不加入到交易的隊伍中來。

　　已經(jīng)賺取了十多萬兩白銀，四個人考慮到起步資金已經(jīng)足夠，也沒有必要一次性就把韭菜連根拔除，所以四個人便開始張羅起了返回大明的事情。

　　之前約定的護航計劃還沒有完善，除了當時登船談判的十多個海商之外，后續(xù)得到消息的不少海商也加入到了護航編隊之中，也因此最終整支隊伍的商船數(shù)量超過了50艘。

　　大部分海商都是返航松江府的，少量也有幾艘是要返航登州的，不過需要護航的部分只有長崎到松江府這一段，從松江府北上登州的路上算是順風(fēng)，相對來說沒有什么危險。

　　因為急著返航，所以這一次沒有邀請那些在平戶港貿(mào)易的海商，這也導(dǎo)致了長崎港的日本商品價格飛速上漲，大明海商們急于收購一批日本商品帶回大明，以至于許多隨行返航的海商直接清空了長崎港內(nèi)的商鋪。

　　煤炭價格也是翻了一倍，畢竟是一次性采購幾百噸的燃煤，對于這個時代的長崎來說，全城的煤炭用量都難以湊出這么多的煤炭，還是松浦信貞派人去附近收購，才把唐沖等人的需求滿足。

　　招募來的20個雇傭兵也交給了劉馳和梁濤分別進行訓(xùn)練，除了個人衛(wèi)生問題和口令傳達的問題，最為關(guān)鍵的還是要確保這20個雇傭兵不會代表某一方勢力在海上殺人奪船。

　　這方面處理起來倒是不算困難，梁濤把他負責(zé)指揮的10名日本武士安排在了機庫中，名義上守護機庫里的商品，接敵時方便從尾甲板跳幫到敵船上去。

　　劉馳負責(zé)管理的10名葡萄牙火槍手則安排在靠近救生艇的艙室里，方便他們戰(zhàn)時登上戰(zhàn)艦的上層平臺，居高臨下的向敵人開火。

　　把10個葡萄牙火槍手安排在戰(zhàn)艦中間位置，也算是變相阻隔了那10個日本武士接近前面的指揮室和唐沖等人的生活區(qū)。只要四個人不開放下層船艙，他們就沒辦法靠近指揮室。

　　暫時只招募了20名雇傭兵，一方面四個人并不信任這些人，也不認為這個時代的雇傭兵會有什么職業(yè)操守，所以暫時還沒有必要給自己添麻煩。

　　等到返回了大明，招募一些流民百姓之類的人，又或者收養(yǎng)一些孤兒從小培養(yǎng)，等自己這邊有了充足的人手之后，再進行大范圍的招募才是最穩(wěn)妥的。如今招募的20名雇傭兵也只能算是給雙方留下一個交流的渠道，方便聯(lián)絡(luò)的同時也可以用來唬一唬大明的士紳。

　　回航的最大的問題并不是這些細枝末節(jié)，說起來真的做好了出發(fā)前的準備之后，唐沖等人才恍然發(fā)現(xiàn)他們忽略了最難的問題。

　　戰(zhàn)艦的外觀是21世紀的法版FREMM型導(dǎo)彈護衛(wèi)艦，自身流體外形本身就讓戰(zhàn)艦有了高速航行的優(yōu)勢，所以即便只用燃煤鍋爐帶動三脹式蒸汽機，標準航速也能超過15節(jié)。

　　可是那些裝滿了貨物的商船本來就是風(fēng)帆動力，順風(fēng)不過7到8節(jié)的航速，最快也跑不到10節(jié)，這次回航又是逆風(fēng)，估計在海上走之字路線的情況下，速度也就是3到4節(jié)。

　　這么大的航速差在白天航行倒是沒有什么問題，大不了戰(zhàn)艦低速在船隊周圍繞圈警戒就是了?？墒且赃@樣的航速編隊回航松江府需要六到七天的時間，到了晚上戰(zhàn)艦就有可能和編隊走散。

　　如果僅僅是戰(zhàn)艦走散了，憑借著對海雷達和探照燈還是可以找回編隊的。最怕的就是編隊內(nèi)的船只走散，那樣就會讓這次護航計劃成為一個笑話。

　　海商們的船型各有不同，運載重量和水手操作的水平也是參差不齊，更不要說海上風(fēng)浪變化等諸多因素都存在著影響，如果回航時偏航向南了，說不準還會遇上即將到來的臺風(fēng)季。

　　四個人思來想去只能用最笨的辦法，那就是讓每一艘商船在夜里點亮不同數(shù)量的燈光，通過燈光數(shù)量判斷船只身份。

　　當然，并不是哪個倒霉蛋的船要在晚上點亮50多盞燈，而是把整個船隊在夜間分成數(shù)個小編隊，每一個編隊中心的商船負責(zé)觀察周圍的船只來相互確認小編隊內(nèi)的商船沒有走散，在確定身邊的船只沒有走散的情況下，每隔一個時辰向天空發(fā)射一枚不同顏色的焰火。

　　這個時代的西方人是如何確保編隊航行的，唐沖并不清楚，所以他只能用這種方法確保這次護航行動中不會有商船掉隊。

　　當然，除了這樣的方法之外，四個人也會在夜里安排游艇巡航，每隔一段時間確認一次周圍編隊船只的數(shù)量，盡最大可能保持編隊中不會有船只掉隊。

　　大明天啟七年六月初六清晨，在所有商船都準備完畢之后，輪值艦長蕭清菡下令鳴響汽笛，率領(lǐng)五十多艘大明海商組成的回航編隊離開了長崎港。與此同時，長崎炮臺也鳴響了禮炮歡送，碼頭上人山人海，遠比戰(zhàn)艦來時的慌亂要和諧了許多。

　　編隊看起來蔚為壯觀，與這個時代幾百噸就能被稱為大船的風(fēng)帆戰(zhàn)艦相比，長達140米，排水量接近6000噸的戰(zhàn)艦無疑可以算作浮動的島嶼，所以整個船隊也因為戰(zhàn)艦領(lǐng)航而變得異常肅殺。

　　一些剛剛趕到長崎的商船遠遠的便躲開了編隊的航線，和那些大明海商一樣的反應(yīng)，當戰(zhàn)艦從他們的船附近駛過時，船上的海商和水手已經(jīng)跪在了甲板上。

　　前三天的航行沒有任何問題，最起碼唐沖的手段算是保持住了編隊中沒有一艘船走散，同時在海面上遇到零星的商船時，對方也遠遠的避開，并沒有任何人試圖攻擊編隊。

　　然而到了第四天的夜里，當唐沖和蕭清菡放下游艇去巡查編隊船只的時候，卻忽然發(fā)現(xiàn)在編隊的最后面，竟然多出了三艘軟帆船。

　　因為逆風(fēng)航行的原因，整個編隊的航行是有些向北偏航的，所以一開始唐沖在夜里巡查的時候只是嚴格檢查了編隊船只，并沒有關(guān)注過海面。

　　這個時候在編隊后面出現(xiàn)三艘軟帆船，而且月光下那三艘船明顯也是編隊航行，黑影看起來也比福船大了許多，這就引起了唐沖和蕭清菡的注意。

　　諾里昂德和他的同伴并沒有加入到這次的編隊中來，因為他們沒有獲準前往松江府的資格，所以即便跟著編隊前往松江府，他們也只能繼續(xù)南下，獨自穿越臺灣海峽返回澳門。

　　相比松江府到長崎這一段航線，穿越臺灣海峽明顯更加危險。如果唐沖等人愿意護航他們返回澳門，或許他會毫不猶豫的加入到編隊中來?？墒翘茮_等人準備先去大明弄個合法的身份，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利用大明的海商幫忙購置產(chǎn)業(yè)，暫時沒有去澳門的打算。

　　也因此突然出現(xiàn)在編隊后面的三艘軟帆船肯定不是諾里昂德和他的伙伴，而大明的海商很難獲得軟帆船，這說明要么對方是海盜，要么就是遇上了西班牙人或荷蘭人的艦隊，除了找機會襲擊之外，這群人應(yīng)該不會有其他目的。

　　打開通訊器，唐沖趕忙給駕駛戰(zhàn)艦的梁濤做了通報：“濤子，編隊里多了三艘軟帆船，看不清旗幟，不知道是西班牙人還是荷蘭人，我準備過去看看，你們做好戰(zhàn)斗準備?！?p>　　“收到！簡單查驗一下就行，別靠的太近，萬一被人家蒙中一炮，咱們回到原來時空還得賠游艇的錢呢！把咱們四個賣了也賠不起?！?p>　　聽著梁濤調(diào)侃的話，唐沖忍不住想要和他胡侃幾句，倒是蕭清菡很干脆的將一支巴雷特重狙裝上了子彈，抱著槍一邊往飛橋上走，一邊說道：“別臭貧了，做好戰(zhàn)斗準備，記得蛇形機動規(guī)避火炮?！?p>　　唐沖正要開口和蕭清菡換一下崗位，把相對安全的駕駛位交給她，換自己去擔(dān)任火力輸出，卻沒想到那三艘軟帆船忽然熄滅了所有的燈光。

　　月光之下三艘軟帆船面向游艇的一側(cè)出現(xiàn)了金屬的反光，雖然視線不好，可唐沖還是意識到了這是對方打開了炮窗，做好了炮擊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