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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我只是個土地公

第3章 訃告

西游:我只是個土地公 愛吃的太乙 3646 2021-09-26 11:00:00

  六月初五午時

  兩個時辰前,齊諧吃力卻仔細(xì)地看完那份過所。還沒容他多消化,頭卻又開始漸漸脹痛起來。

  閉目,凝神。

  一股股記憶洪流開始涌動。

  有種夜半時分忍著睡意學(xué)習(xí)資料拷貝到MP4上的興奮感。

  困并快樂著。

  等他清醒過來,已是午時。

  說起名字來,齊諧這個名字倒是有些現(xiàn)代化氣息,齊諧齊諧,一起和諧。

  哈。

  現(xiàn)在,他就是正經(jīng)的齊諧了。

  應(yīng)該是吧。雖然那些記憶斷斷續(xù)續(xù),讓人難以勾畫出一整個人生。

  齊諧摸了摸昨天晚上被砸的額頭,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哪個挨千刀的在他額頭上敷了厚厚的一層香灰……

  這東西雖然能止血,可這玩意兒有多臟啊喂——他可是親眼看見有些不講究的老爺們老娘們,咳,善男信女們用手指扣了半天的鼻屎,蹭在香上然后再點(diǎn)燃了的……

  愚昧的古人??!齊諧仰天長嘆。

  算了,這個時代想找點(diǎn)云南白藥也不太可能。

  說起時代,齊諧從記憶中還真得知了不少這個世界的歷史知識。要不說還是讀書人靠譜,寄身在書生身上可比那些販夫走卒身上了解的知識多太多了。

  比如這個明明不講武德可偏偏叫“武德”的皇帝,其實(shí)是那個歷史上最幸運(yùn)也最悲慘的開國皇帝——李淵。

  從造反到稱帝用了不過一年的時間,過了好幾年錦衣玉食、荒淫無度的枯燥生活,突然家里老二把老大老四給殺了,然后又繼續(xù)過了好幾年枯燥生活,給自己的皇帝兒子留下無數(shù)的弟弟妹妹……

  嗯?

  “太白經(jīng)天?”

  出現(xiàn)在齊諧記憶里,頻率最多的便是這個詞匯。想來原主這兩天沒少考慮這個。

  這好像是個很了不得的現(xiàn)象,僅次于母雞打鳴,額,牝雞司晨。

  可具體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來著?

  齊諧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后悔自己上學(xué)的時候沒有多學(xué)點(diǎn)歷史知識。

  還在胡思亂想著,齊諧突然聽到外面一陣激烈的喧鬧。

  試探著下床,門外的喧鬧聲卻漸漸靜了下來。

  接著便是幾個急匆匆的腳步聲踏進(jìn)土地廟。

  齊諧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蜷縮回床上。

  在沒有了解目前是個什么狀況之前,他理智地選擇了繼續(xù)“昏迷”。

  剛在床上躺好,齊諧便感覺到自己的一縷意識回到正殿的土地公神像上。

  借著這縷意識,齊諧看見面前香爐里燃起三根長香。長香后面是幾名頭披麻布的村民,其中一名手里捧著一張白紙,白紙上潦潦草草寫著幾行字。

  齊諧心下稍安。

  這種架勢他見過不少次了。

  此時的習(xí)俗。家里有人過世,新死之人的家屬會請人寫一份訃告,來土地神廟稟告死者的姓名生辰逝日等資料,以求土地公能夠?yàn)樗勒咭罚樌M(jìn)入地府輪回。

  引路什么的當(dāng)然都是無稽之談。

  作為土地神本神,齊諧這十年來除了躲在神像上悄咪咪地聽每個人的秘密外,差不多什么都沒有做過。

  可他也不打算人前顯圣一下,告訴大家別在這兒瞎耽誤功夫,早點(diǎn)入土為安是正經(jīng)。

  砸自己招牌的事情,傻子才會做。

  作為一方土地,齊諧最重要的工作似乎就包括知曉當(dāng)?shù)卮迕竦某錾腿ナ?。雖然這些好像并沒有什么卵用。

  說來慚愧,在這間小廟做了近十年的土地公,齊諧對于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完全不清楚——當(dāng)然,他就算是想做估計也做不成的。

  畢竟人被困在這小廟里呢。

  齊諧時不時會想起早些年玩過的一款叫《穿越HX》的游戲。對他來說,這款游戲最大的樂趣便是卡箱子。有的地圖需要自己在外面磨磨蹭蹭地擠進(jìn)去,有時需要別人生生把自己擠進(jìn)去……

  只要進(jìn)去了,他便一邊geigei賤笑一邊端著AWM瞄人。

  在這小小的土地廟被困的日子,他常常反思自己是不是早些年卡bug遭了大報應(yīng)。

  ……

  在過去的十年里,齊諧一共迎接了23位新生兒的降生,也收到了35份訃告。這35份訃告里,主要集中在前三年。

  后面的這些年,也許還算不上國泰民安,至少土地廟村這一帶,是難得的平和期。

  尤其是最近兩年,齊諧只收到四份訃告——也就是說只死了四個人,哦,五個,當(dāng)然還得加上昨天悄悄死又悄悄“活了”的自己。

  訃告已經(jīng)念畢、紙張引燃,齊諧也例行公事地在心里嘆息一聲:唔,可惜,可憐。

  嗯?

  不對!

  齊諧看著訃告燃盡,突然從火盆里竄出一股氣息。

  這股氣息,齊諧能直接感受到其中的怨毒之意。

  “我死的好冤啊……”

  齊諧腦海里自然而然地冒出前世電影里的經(jīng)典臺詞。

  這是……怨念?

  齊諧再次回想之前訃告中的字:

  訃告

  今有周方古因患急癥,不幸于武德九年七月初五與世長辭,享年四十有五。叩地呼天,悲痛欲絕,親視含殮,停柩在堂,深切悼念!承慈命定于今日發(fā)殤,扶桑安晉!

  哀致此訃

  武德九年六月初五

  一般來說,訃告結(jié)尾處至少應(yīng)該有個落款的,比如愚子、愚女、愚侄,可這里卻是一片空白。

  且這份訃告,沒有生辰,沒有家屬。

  再說,也沒聽說過誰家死了人,當(dāng)天死了,當(dāng)天就發(fā)喪的。

  人有三魂七魄,往往要停柩七日。當(dāng)然到了如今夏日,就算怕尸身腐爛,至少也是要停足三日的。

  物反必妖。

  如果是以前,齊諧就算是心里有十萬個為什么,也木得一點(diǎn)辦法。

  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有了一個馬甲。雖然這個馬甲暫時只能在床上躺尸。

  ……

  “紅傘傘白桿桿,吃完一起躺板板。躺板板睡棺棺,然后一起埋山山。埋山山哭喊喊,全村都來吃飯飯,吃飯飯有傘傘,全村一起躺板板。”

  幾個劣童圍在土地廟門口,興高采烈地唱著不知從哪兒學(xué)來的曲兒。

  “嗷……”一聲悲哀且沉痛的哭嚎聲驟然響起,把正殿里其他幾個人齊齊嚇了一個倒仰。外面的童謠聲也戛然而止。

  齊諧的心神原本分作兩處,此時自然更是被嚇了一跳。

  凝神細(xì)看,齊諧這才注意到,額頭上綁著一條麻布的,居然是村里有名的二混子朱不識。

  “我滴那周阿兄,你怎么走的就這么急吶……阿兄你前腳先幫兄弟探探路,兄弟我后腳就跟你走……”

  齊諧無奈地咧了咧嘴。別看朱不識哭得一板一眼,明眼人一眼便明白,其實(shí)這二混子壓根就不認(rèn)識訃告中的這位。

  每個村總有一兩個混不吝,平日里做些偷雞摸狗的營生,偶爾也做一做迎喪嫁娶的勾當(dāng)掙倆外快。

  土地廟村里的自然也少不了這類人物。朱不識便是其中的一位佼佼者。

  想必朱不識這次便是被人雇來哭喪的。

  “行了!莫要太過,走吧。”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六十些許的老漢,一臉的威嚴(yán)。

  齊諧自然認(rèn)識,此人便是土地廟村的村正。

  他可是一手締造了繁華土地廟村的男人——至少上次社日時,村正就是這么自夸的。

  對于朱不識和村正為何在這,齊諧心里清楚。

  想來,剛死的這位便是外鄉(xiāng)人了。

  這年月,隨時隨地都要死人。要是有人一不小心死在土地廟村,便是一樁大麻煩。

  報官?別開玩笑了,堂堂名府可是懶得處理這些瑣事的,往往都是交給縣里的胥吏。而胥吏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貨色,嘖嘖……

  發(fā)回原籍?你出人力、你給路費(fèi)吶?

  所以要是有人死在村里,一般都是由村里收斂骸骨,悄悄埋掉了事。

  好在村正還多少有點(diǎn)良心,往往都會花點(diǎn)功夫?qū)⑺勒叩男彰灨闱宄?,在土地廟里走一遍流程,然后打一副薄棺,入土為安。

  可這次,似乎有些過于匆忙了啊。

  看著村正那張有些像便秘的老臉,齊諧心里的狐疑卻是越來越重。

  沒容他多想,村正倉促走完流程便帶著一行人急匆匆地往外趕。

  朱不識一邊假意摸著眼淚一邊朝幾個野孩子亂吼。

  孩子們也不客氣,從路上撿起土塊石頭往朱不識身上丟。土塊散開,濺到村正那一身黑色綢面衫子上。

  村正被氣得吹胡子瞪眼,可腳下卻一點(diǎn)也沒耽擱,步履匆匆地向來時的路走去。

  齊諧心念一動,躺在床上的身體坐起來,然后慢慢站起身來。

  還好,能站穩(wěn)。

  咣當(dāng)。

  摔了個屁墩。這旗,插不得啊。

  再來。

  咣當(dāng)。

  再來。

  ……

  等齊諧能站直了且能蹣跚幾步,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臀下厚重了不少。

  腫了。

  好在痛感不是那么強(qiáng)烈。

  齊諧撣了撣身上的灰土,撅著翹臀走出廂房。

  ……

  午時無名河畔

  一只棕白相間的貍貓扒拉開身下那條身長近兩尺,此時只剩下魚頭、魚骨、魚尾的鯉魚,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向土地廟村的方向走去。

  鯉魚是國姓魚,官府三番五次下令,禁止人捕食。

  這些政令在外地也許沒人當(dāng)做一回事,可在長安城附近還是很有些效果的。

  這就導(dǎo)致,長安周圍的八大水系里,最多的便是鯉魚。

  不過政令都是限制人的。

  作為貍貓,自然不在此列。哪怕這貍貓,早在多年前便知道人族有這么一條可笑的規(guī)矩。

  ……

  長安城西市

  西市自前朝便有一個別稱——“金市”。買賣如何自然不必多提,單單是此處的地價便可稱得上是寸土寸金。

  西市臨近坊墻處,有一家名為“千里足”的鋪?zhàn)印?p>  這鋪?zhàn)映鲩T便是長街,西側(cè)更是一處城門——金光門。

  這里做的是車馬行生意,因?yàn)榈乩砦恢脙?yōu)渥,店家也是誠信經(jīng)營,所以生意一直不錯。

  “千里足”車馬行在此處開店已有十年,只是受租金影響,鋪?zhàn)拥拿娣e卻依舊只是方圓二十步左右。

  這么小的面積,像駑馬走騾乃至駱駝一類的牲畜自然是另有一處安置喂養(yǎng)。

  客人提前訂下租用車馬的數(shù)量,訂下交付的時日,店家讓店里活計提前備好,最后便來此處交割。

  午時三刻,“千里足”車馬行門口,店里的活計對著一位富商打扮的客人諂媚地笑:

  “知道是程大官人要用,小的從牲口棚里特意挑了這一頭健驢。這驢可是我們店里頂好的牲口。”

  “程大官人這次又要去進(jìn)藥吧?嘖嘖,真是好買賣啊。”

  “說起來,這牲口不是我們店里自己置辦的,主家是一姓齊的書生,說是來這里參加貢舉的,三年前把這畜生放在我們店里租賃。東家?guī)状蜗胭I下來,那書生卻是死活不肯出手。”

  “你瞧瞧這毛色,這牙口,這蹄子……對了,聽說這畜生的主家還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對,叫青雉!”

  “要說還是讀書人懂得多,給驢起個名字也怪好聽的……”

  話音剛落,這頭名叫青雉的大青驢,打了個嘹亮的響鼻。

  “……哈哈……程大官人你可瞧瞧,這牲口靈性著呢。剛夸它兩句就這么豪橫……”

  ……

愛吃的太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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