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古怪
齊諧搖頭一笑。
這老掌柜今日看來當(dāng)真是被嚇得不輕。
院子的門是關(guān)著的，誰家的正常驢會走著走著，走丟到一個沒人住且上著鎖的院子里……
不過這會兒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來到這里之前，齊諧原本打算推掉這處院子的。
不過此時見花離和青雉都在這里，齊諧的決定頓時有些動搖了。
雖然不明白這倆貨為什么會在這里，但既然他們都已經(jīng)不請自來了，那自己當(dāng)然也應(yīng)該住在這里才對。
一家人總是要整整齊齊的。
說起來，這輩子混得跟一只貓一頭驢成了一家人，也真是沒誰了。
“田掌柜，這院子……”
“好說，好說，不妨的，咱們這就回……”老掌柜似乎料定齊諧會走，所以忙不迭地答應(yīng)。
同時腳步已經(jīng)開始往門口方向挪。
他也帶著人來這小院幾次，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怕過。
老掌柜心中暗罵，大不了以后不跟著院子的主家打交道了，也絕對不能再來這個鬼地方一次！
可是再想想，這主家可是有十多套房子壓在自己的牙行呢……
而且，主家的意思也很明顯，無論這房子無論多少錢，只要有人租，賺到的錢全部都?xì)w牙行所有……
“這院子……我要是租的話，租金能不能便宜點？”齊諧依舊笑著問道。
雖然老掌柜給的房租確實已經(jīng)夠低了，但能省一點還是省一點的好。
老掌柜愣了半晌，最后掏掏耳朵：“齊舉子，你方才可是要租下這房子？”
齊諧點頭。
“租金自然好說，只是……你……”老掌柜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雖然老掌柜沒有明說，但從他的表現(xiàn)，齊諧已經(jīng)多少猜出些端倪。
肯定是這院子里有什么古怪。所以就算是在青天白日里，院子里稍微有一點動靜，都能讓這老頭心驚膽戰(zhàn)半天。
原則上說，齊諧雖然不怕那些可能發(fā)生的古怪事，可他終究不是喜歡找麻煩的性子。
可既然花離和青雉已經(jīng)提前一步找到這里，那么必然是有什么說法的。
況且，這房子的房租應(yīng)該會相當(dāng)?shù)谋阋恕?p> 而且環(huán)境不錯，甚至還有一個馬廄，這樣一來還可以安頓下青雉。
這些想法在齊諧的大腦中迅速劃過。
斟酌了利弊后，齊諧才真正決定租下這個小院。
當(dāng)然，租金方面能夠便宜一些自然就更好了。
老掌柜見齊諧主意已定，一時說話倒是有些局促起來。
齊諧靜靜地看著老頭，臉上含笑。
老掌柜臉上猙獰了好一會兒，最后一咬牙說道：“齊舉子，實不相瞞，這院子，住不得！”
齊諧心里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只是見老掌柜說得鄭重其事，臉上也跟著多了一分凝重：“田掌柜何出此言？”
“這院子……有古怪！”老掌柜滿臉羞愧地說道，“老漢我也是一時財迷心竅，還請齊舉子恕罪則個?！?p> 齊諧心里暗道一聲：果然。
不過對老掌柜的舉動還是感慨頗多。
說起來還是古人質(zhì)樸，這事兒要是擱在現(xiàn)代，那些有問題的房子。房產(chǎn)中介在知道哪兒有問題后，第一時間要做的，必然是遮掩過去或者王顧左右而言他。
可自己已經(jīng)決定租下來，這老頭反倒是良心發(fā)現(xiàn)了。
齊諧點頭：“不知道古怪在何處？”
老掌柜站在院子里，卻沒有說話。
一時間，整個院子里只有微風(fēng)拂過梧桐樹葉發(fā)出的“唰唰”聲。
不得不說，這個院子實在是幽靜的很。
相比較起周桐的豪宅，雖然他在院子里刻意營造出一種回歸田園的自然氛圍?？烧嬉容^起來，眼前這個小院雖然豪華程度不能跟周桐的院子相提并論，但是單單是意境一項，就足以勝過周桐了。
當(dāng)然，這是“勝出”更多的是來自齊諧“孩子還是自己的好”的心理。
齊諧有多享受這個院子里的寧靜，老掌柜站在這里就有多煎熬。
老掌柜的面色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土黃色。
齊諧心下一軟，主動說道：“田掌柜，這院子我決定還是租下來了。不為別的，實在是本人囊中羞澀，想要堅持到明年的春闈，也只能在此借住了……”
說到這里，齊諧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一絲苦笑。
哭窮，繼續(xù)哭窮。
“這……這……”老掌柜看看齊諧，再看看這院子。心里一時之間多了些悔恨之意。
“田掌柜，房子我已經(jīng)看過，要不然咱們再去店里詳談？”齊諧不忍看到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再繼續(xù)在這里遭受心靈上的“摧殘”，主動說道。
老掌柜如蒙大赦，慌不迭地跑向小院門口。
不得不說，這時候的人還是相當(dāng)敬業(yè)的。
哪怕自己都快被嚇?biāo)懒?，還是毅然決然地陪客戶留在這里。
齊諧慢走一步，低聲對已經(jīng)爬到他肩膀的花離囑咐道：“你倆乖乖待在這里，我去跟田掌柜商量租金的事兒。”
花離歪著腦袋看了看齊諧，喉嚨里發(fā)出一陣“呼嚕呼?！钡穆曇簟?p> 齊諧知道這是花離要說話的“前兆”。
“你為何也要住在這里？”
齊諧一愣，反問道：“怎么？這里還真那么邪乎嗎？”
花離搖搖頭，不再說話。
齊諧見花離也沒有反對的意思，剛剛提起來的心暫時放下。
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吧。
霸霸可是土地公，是神仙啊。
要是真害怕個把古怪事，那真是貽笑大方了。
“齊舉子……”門口傳來老掌柜殷切的呼喚。
緊接著一個蒼老的腦袋從門口冒出來。
老掌柜看齊諧的眼神里寫滿了擔(dān)憂。
“來了?！饼R諧顧不上再跟花離青雉多說什么，應(yīng)了一聲，連忙跟上去。
……
“咔嚓”一聲，大門被緊緊鎖上。
老掌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然后像是想起來什么，快步走出胡同。
對方一路低頭疾走，齊諧差點就跟不上這老頭。
直到兩人一前一后來到西市坊門口，面對洶涌的人群，老掌柜才再次重重呼出一口氣，如同一幅死里逃生的架勢。
齊諧一陣無語。
這老頭，以前到底在那院子里經(jīng)歷過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