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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制濫造的武俠世界說書人

第一章:月下孤影

  明月掛檐角,寒鴉立枝頭。

  青山鎮(zhèn),

  謝家,

  一道全身著夜行衣,背負一柄長刀的人從那兩米高的墻角一躍而入。

  忽然,

  “咻——”

  在那青磚綠瓦的宅院之間,一道虹光乍現(xiàn),如同那烏云中穿行的閃電一般直奔他而來。

  恍惚中,他好似看清了那道虹光的模樣。

  那是一柄小刀,一柄尋常木工所用的銼刀。

  事實上也確實只是一柄尋常熟鐵打造的普通銼刀。

  但就是這么一柄再尋常不過的普通銼刀卻給他帶來了一種死亡的窒息感。

  眼瞳驟縮,腦子更是空蕩一片只剩下了一個名字——“小李飛刀”

  正是那位口中例無虛發(fā)的神之一刀。

  他想躲,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無法動彈。

  不,不是他無法動彈,而是那柄飛刀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快到他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就在他絕望等死的時候,他卻突然發(fā)現(xiàn)那柄銼刀居然只是擦著他的耳邊飛過。

  額角一滴冷汗緩緩滑落。

  是對方的功法練的不到家?

  不,并不是,

  因為在那柄飛刀飛過他的耳邊沒入到那無邊黑暗中同時,一道震耳欲聾的呵斥聲也在他耳邊響起。

  “滾——”

  嗓音壓抑干澀,聽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顯然是刻意壓制下所發(fā)出的。

  但聲音依舊巨大,如同雷霆轟鳴。

  可詭異的是,這整個謝家以及周邊之人都好像沒有聽到這道聲音一般,依然寂靜無聲。

  就仿佛這道聲音是只有他一個人才能聽到似的。

  右手緊緊的撫著冰冷一片的脖頸,心頭一陣后怕。

  轉(zhuǎn)身,飛躍。

  劫后余生的黑衣人立刻倉惶的逃出謝家,在周邊那高低不齊的民居屋檐上幾個躍縱,便已然消失在那漫漫夜色之中。

  ……

  而在謝家旁邊不遠處的一棟民居屋頂上,

  一道斜躺在那屋檐上的白衣身影悄然收回目光,眼中若有所思。

  但而后不過灑然一笑。

  高舉手中酒葫蘆,灌滿一口,咕咚咕咚咽下。

  一頭有些凌亂的烏絲長發(fā)在那月下迎風起舞。

  今日的明月雖然不及上個月中秋時節(jié)的圓月,但卻也是難得的澄亮通透。

  有道是: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仙人撫我頂,結(jié)發(fā)授長生。

  在那萬古長明的皎潔圓月之上,是否真的有那么一座白玉京?

  白玉京中又是否真的有著仙人居住?

  他不知道,但他卻知道,如果此世有仙人的存在,那么那位應當就是入世仙人了吧!

  長生!長生!

  敢問長生為何?何為長生?又何處可得長生?

  搖頭,再飲。

  將諸多雜念紛爭拋之腦后,唯余一壺濁酒,一聲嘆息。

  ……

  另一邊,

  從謝家逃出的那個黑衣人心有余悸的停下腳步。

  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衫,緩上一口氣。

  但隨意又是目光一凝。

  只見前方正有一道身影踏月而行。

  那是一個看著三十多,近四十的男子。

  面容剛毅嚴肅,眼神更是如同一柄出了鞘的寶劍般鋒芒畢露,叫人不敢與之直視。

  下顎打理的井井有條的三寸胡須隨風飄揚。

  一身紫色華服錦衣,腰佩一柄精美寶劍。

  看的出來,這是一個很注重自身形象的人。

  他認得這個人,甚至前兩天還在對方手上吃過苦頭。

  那個人叫曾遠舟,是和謝家同為這青山鎮(zhèn)三大家族之一的曾家二爺,同時也是一個實力很強的高手。

  至少比他強的多了。

  就是不知道對方大半夜的獨自一人在這街上閑逛是為何?

  不過不管對方是來干什么的,都和他沒有關系,他現(xiàn)在只想轉(zhuǎn)身找個不會被對方發(fā)現(xiàn)的地方躲起來。

  可惜,還是遲了一步。

  在他看到曾遠舟的同時,對方也已然看到了他。

  而且一眼就認出了他這個前兩日跑到曾家偷雞摸狗還戲耍了他的飛賊。

  “站?。?!”

  一聲暴喝聲伴隨著長劍出鞘聲。

  腳下重踏,氣浪分滾。

  便向著他襲殺而來。

  那劍鋒上內(nèi)力涌動不休,明顯不是現(xiàn)在的他所能抵御的。

  不做猶豫,轉(zhuǎn)頭就跑。

  既然前兩天他能從曾家跑出來,那今日照樣能跑掉。

  皎潔明亮的月色下,兩道身影一前一后的在屋頂上飛躍追逐著。

  因為忙于追逃的緣故,各自腳下步伐都不曾放緩,時不時的就將人家屋頂上的瓦片踩碎,從而將主人家驚醒。

  而后便是一陣人聲犬吠的咒罵聲。

  但對于這些,曾遠舟一概不理,此刻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的那道身影。

  身為曾家二爺,他向來橫行慣了,但在前兩日卻遭到一個小毛賊戲耍,這口氣叫他如何忍下。

  腳下一動,一塊瓦片飛射而去,直奔對方后腰。

  “嘭——”

  黑衣人拔刀倒劈,雖然不曾回頭,但卻精準的將那片瓦片劈成粉塵。

  不過這么一阻,他的身形也頓時被身后的曾遠舟所趕上。

  “鐺——”

  刀劍相交。

  明明偏屬輕靈的長劍,此刻卻牢牢壓住了那柄厚背大刀。

  “你倒是再逃一個給我看看。”

  曾遠舟冷笑著盯著眼前的這個黑衣人,就如同看著一具尸體一般。

  手中大刀回轉(zhuǎn),膝擊而上。

  黑衣人不做回答,而是強勢反攻。

  但這注定是徒勞無功,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是他所無法彌補的鴻溝。

  一拳打出,命中腹部,劇烈的絞痛充斥著黑衣人的所有神經(jīng),讓他不自主的蜷縮倒飛而出。

  身子重重的砸在青石磚地面上,脫手的大刀在地面上發(fā)出一陣清脆的碰撞聲。

  “噗——”

  一口暗紅的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瞬間浸透整張面巾。

  “咳咳!我,呃……”

  黑衣人忍受著劇痛想要開口求饒,但卻被一把掐住了脖子提了起來。

  他只覺得脖子上的那只手越攥越緊,緊到他喘不過氣來。

  雙腳無意識的踩踏著空氣,但卻毫無意義可言。

  忽的,

  “啪——”

  一道清脆的瓷器破碎聲從不遠處傳來。

  曾遠舟面色不善的轉(zhuǎn)頭看去。

  當他看清了聲音傳來的方位時,卻是猛地心頭一跳。

  那是一棟再尋常不過的民居院落。

  院落里的一顆半枯的老樹順著低矮的墻頭探出半個身子。

  上面的半黃樹葉早已凋零的差不多了,只余下少數(shù)幾片依舊倔強而又頑強的掛在那扭曲斜插向天的枝干上。

  但就是這么一座不起眼的小院落,落在了曾遠舟眼中卻不亞于洪荒兇獸一般可怖。

  該死,怎么就跑到這里來了?

  曾遠舟在心頭懊惱的怒罵著,但卻絲毫不敢表露出來。

  遲疑了片刻,

  對著那處院落遙遙揖禮,而后便拖著手中已然沒了氣息的蒙面人緩步倒退離去。

  ……

  屋中,

  陳長生有些茫然的看著地面桌腳邊那破碎的半盞茶壺。

  而在桌上,那茶壺的下半截依舊牢牢的穩(wěn)坐在桌子上。

  借著那窗外投射進來的一縷月光,可以明顯的看到茶壺里面殘留下來的茶水和那平滑光整的邊緣斷口。

  斷口整齊光滑,不帶絲毫蹦口,就好像它從一開始被打造出來的時候就只有下半截一般。

  但顯然不是。

  因為那茶壺就是被他隨手丟出去的一根草芥所斬成兩截的。

  那是他隨手從草席上扯下來的一截草芥。

  就在剛剛,他做了一個夢。

  一個奇怪的夢。

  他夢到了一道有些低矮的黑色人影不斷的練著一枚飛刀。

  那枚飛刀每次射出都會帶著一種無法言語的寒芒,像是破曉的曙光一般驚艷,又像是雨后凋零的玫瑰一般凄美。

  那是死亡也是新生,是無聲的嘆息,更是致命的風華。

  而后黑影徒然消散,再之后他便從睡夢中驚醒。

  這個夢本身并不能說奇怪,真正奇怪的是他醒來后居然好像感覺自己也會了黑色人影的飛刀一般。

  更奇怪的是他下意識的試了一下,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感覺是對的。

  披上衣裳,推門而出。

  院落中,那半枯的老樹上一片落葉隨風飄落。

  探出右手,并指將其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

  “噗——”

  樹葉徒然炸開,化為粉塵,隨風飄散。

  武功?內(nèi)力?小李飛刀?

  抬頭,

  看向懸掛于天上的那輪明月,嘴角輕微上揚。

  算起來,今天應該剛好是來到這個世界一個月整吧!

  巍巍大離八百載,獨斷九川萬萬里。

  這是一句叫所有大離皇朝之人都為之驕傲的短語。

  但陳長生卻對此毫無感覺。

  他本不屬于這個世界,對這個世界自然也沒有絲毫留戀和情感可言。

  大離皇朝建立至今已有近八百載,更是獨占九川大陸最為富饒的中部和東部。

  每逢大慶佳節(jié),周邊萬邦盡皆來朝。

  這讓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的故鄉(xiāng)。

  但,像也只是像,假的終究是假的。

  夜風蕭瑟中,獨自一人靜默而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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