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再次論武
靜夜寂蕭,夜鴉孤啼。
隨著眾人的離去,空氣間徒然多出了一種死寂的氛圍。
坍塌的宅院,尸橫遍野的廢墟。
無疑讓這里多出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楊崇將目光轉(zhuǎn)向唯一還未離去的來客。
這是那個之前和云逸仙比劍的那個劍客。
不過兩人之間還未分出勝負就停歇了。
“閣下還有要事?”
那人好奇的看著楊崇。
“要事倒是沒有,不過就是見你好像有點眼熟,長的和我的一個老友很像呢?!?p> 摩挲著下顎的胡渣子,若有所思的問。
“我叫宋郃,不知道閣下怎么稱呼?!?p> 楊崇沉默了片刻,
宋郃這個名字他聽說過,而且如果沒猜錯的話,眼前這個人應(yīng)該就是他所聽說過的那個人了。
只是,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是為了武功而來的嗎?
“楊崇,楊柳的楊,崇山峻嶺的崇?!?p> “是嗎?那還真是巧了,我那個老友也姓楊?!?p> 宋郃拍手笑道,
“而且更巧的是,我那老友的大兒子也差不多跟你一般大小,只可惜,他的那個大兒子在幾年前突然就離家出走了?!?p> 說到這,宋郃不由搖頭感嘆了起來,
“自他那大兒子走后,他便變的有些精神恍惚了起來,你說他那大兒子好好地為什么就突然離家出走了呢?”
楊崇再次沉默,
而后轉(zhuǎn)身,向著街道的盡頭走去。
“或許,他只是不喜歡那種寄人籬下,沒有自我的感覺吧?!?p> “寄人籬下?”宋郃不解低語,而后又似有所悟。
一旁一直聽著的李云明快步跟上楊崇。
拍了拍他的肩頭,將手中的酒葫蘆遞了過去,笑道:
“來,喝口酒暖暖身子,別說,這大晚上的還挺冷的?!?p> 楊崇接過酒葫蘆,習(xí)慣性的道了聲謝,而后仰頭狂飲。
酒水入喉,
味辛辣,苦澀。
……
月色下,
三道身影,兩前一后。
忽的,
前面的身影同時停下,轉(zhuǎn)身。
“姑娘,你找我們有事嗎?”
易凌飛看著對自己兩人緊追不舍的黑衣女子,笑著問道。
黑衣女人一愣,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而后才有些拘謹?shù)恼f道:“芊芊,我叫芊芊?!?p> 聲音輕靈,如百靈鳥的叫聲,但卻夾雜著明顯的忐忑。
話一說出口,她頓時便有些后悔了,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后悔些什么。
“在下易凌飛?!?p> 易凌飛笑了笑,也隨之抱拳自我介紹了起來。
而后又示意了一下旁邊的云逸仙,接著道,
“這位是我好友,他叫云逸仙?!?p> 云逸仙點了點頭,不做言語。
他一向不喜多言,特別是和那些他所不認識的人。
“芊芊姑娘一路跟著我們兩個可是有什么事嗎?”
見黑衣女人再次沉默,易凌飛不由再次開口問道。
“???哦!”芊芊回過神來,有些語氣慌忙的解釋著,“我,我,我就是想問問你們的輕功是怎么來的?!?p> 說著,又好像覺得自己的話不夠有說服力一般,再次重申道。
“嗯!對,就是這樣?!?p> 說完之后,卻又突然有些懊惱,只想狠狠的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自己怎么就突然變的這么笨了呢?
“輕功?”
易凌飛狐疑的看了芊芊一眼,但而后還是搖了搖頭。
“這個是我們從我們的另一個朋友那里得來的,所以,在他沒有表示之前,我不能給你。”
“這樣?。 避奋酚行┦涞哪剜?,隨后又抬起頭,鼓起勇氣。
“我也有個姐姐,她會先生故事中的醫(yī)術(shù),醫(yī)武不分家,習(xí)武之人誰也無法保證自己不會受傷,或許,我們可以組成一個同盟?!?p> “醫(yī)術(shù)?同盟?”
易凌飛和云逸仙互相對視了一眼,思慮片刻。
“能與一位醫(yī)術(shù)大家相結(jié)識那是我們的榮幸,就是不知道你的那位姐姐現(xiàn)在何處?!?p> 芊芊雙眼一亮,連聲道:“姐姐她現(xiàn)在就在這青山鎮(zhèn)里,我?guī)銈內(nèi)グ???p> 說著,便當先一步轉(zhuǎn)身,飛躍而去。
兩人對視一眼,顯然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心急,不過也不在多說。
隨性笑了笑,便緊跟了上去。
……
月色朦朧,
一道單薄的身影悄然而至。
正是看完熱鬧回家的陳長生。
得益于高深的內(nèi)力和精妙的輕功,即便是楊崇也未曾發(fā)覺他的到來。
忽的,
他的腳步微頓,
因為他看到了在自家的門口有著一道身影孑然而立。
是這幾日一直都來聽自己說書的周陽。
但這幾日陳長生卻也從未聽到過他說一句話。
他就一直那般沉默著聽著,聽完之后便自顧自的離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陳長生一把推開自家宅院大門,問。
“先生可是去了那邊?”周陽不答反問。
數(shù)日未見他開口,此時突然一開口,卻發(fā)現(xiàn)他的聲音不知為何,變得那般的沙啞干澀,就如同兩塊生銹了的鐵片互相摩擦一般。
那邊是哪邊周陽沒有細說,但兩人卻都知道那邊指的就是楊崇那邊。
“你在擔(dān)心他們?”陳長生轉(zhuǎn)頭看著周陽的眼睛。
依舊死寂,但在那死寂中卻又多了些靈動。
如果說之前的那種死寂是想已經(jīng)生銹腐朽的機器,那現(xiàn)在的他就像是重新上好油,又上了發(fā)條的機器。
雖然依舊冷漠,但卻多出了一絲生氣和活力。
周陽搖了搖頭。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那邊應(yīng)該死了很多人吧?”
雖是疑問,但他的語氣又是那般的肯定。
事實上也確實是死了很多人。
陳長生也明白了周陽到底要問的是什么了。
“確實?!标愰L生點了點頭,“不過你想說的應(yīng)該不是這個吧?”
“是?!敝荜柡敛皇救醯挠陉愰L生對視著,聲音鏗鏘有力,
“先生曾說,武力、權(quán)力、財力都是力的一種,而力是沒有善惡之分的,但先生應(yīng)當也看到了,武功出現(xiàn)不過短短一個月,便已經(jīng)導(dǎo)致了數(shù)百人的死亡不知道先生作何解釋?!?p> “有句話說的好:心懷利刃,殺心自起。”
進屋,取來茶水,置于院中石桌之上,分別給自己和周陽斟上一杯熱茶。
“不論是權(quán)力還是武力,其最初出現(xiàn)的目的都是為了更好的推動文明的發(fā)展,讓世人過上更好的日子?!?p> 手中的茶水升騰著裊裊細煙,輕輕吹了吹,整理了下思緒。
“權(quán)力引導(dǎo)眾人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凝練強大的文明,武力則是驅(qū)狼搏虎,護佑自身和身邊人的安寧,不過一者是偉力歸于眾生,一者是偉力歸于己身?!?p> “偉力歸于眾生者,也必將受眾生所裹挾,但偉力歸于己身者,卻能裹挾眾生?!?p> 面對周陽再次質(zhì)問陳長生并未動怒,
輕抿了口熱茶,不急不緩的再次開口。
“確實如此,權(quán)力由法所約束,但武力亦有修行先修心一說。”
“但先生流傳出去的武功即便不修心也是可以修煉的。”
“呵!對,就好像執(zhí)法者也經(jīng)常犯法一樣。”
陳長生并未反駁,但卻叫周陽說不出話來,因為他想起了那個和曾遠舟勾結(jié)的巡檢。
“看來,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想明白??!既然如此,何不出去走走,去親眼看一看這個世界,等你想明白了,再來找我吧?!?p> 周陽沉默著,
片刻,將杯中已經(jīng)逐漸發(fā)涼的茶水一飲而盡。
起身,躬身,離去。
不止是離開這個小院,而是直接離開這個小鎮(zhèn),這個他自小長大的地方。
他準備按陳長生所言,去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