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香一直昏昏沉沉,她覺得自己還在夢魘中,身體一陣熱一陣冷,她聽到周圍有腳步聲、說話聲,吵得她頭疼欲裂,她咬緊牙關忍受著。
“她怎么了?”聲音有些熟悉。
“感冒了?!币粋€顫抖的聲音回道。
“她吃過華魔草,怎么會感冒?”他有點憤怒
“這......”來人也沒法解釋。
“治好她?!彼穆曇舻统亮诵?,她本能的知道,他生氣了,但為什么會知道他生氣了呢?他生氣了會怎樣呢?柔香很快就沒工夫想了,頭疼又讓她陷入了黑暗。
柔香再次睜開眼睛時,仿佛睡了許久許久,“凄凄涼涼”驚喜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王妃醒了,王妃醒了?!比嵯惚怀车妙^疼。
她爬起來,身體有些沉,也許是躺久了,她活動了一下四肢,舒展了一下身體,感覺血液流遍全身,她笑了笑,覺得自己活過來了。外面天光大亮,柔香在心里感慨,原來沒有太陽的天空也可以這么亮。
她轉頭對“凄凄涼涼”說,你們能帶我回原來的房間嗎?
七七回:“王妃,不能了,現(xiàn)在,這里是您的房間。”
“哦”柔香應了一聲,沒有過多糾纏,不能回去就不能回去吧,在哪里住不是住呢。
也許是睡得太久,嘴里發(fā)苦,柔香覺得今天的早餐沒以前好吃了,她看了一下,還是自己愛吃的,和以往沒有不同,擺盤也是一樣的,應該是同一個廚子做出來的,但是就是沒那么好吃了,她想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今天她吃的少了一點,接著去花園消食,一如既往的,再去看看書,然后午餐、午休、下午茶、晚餐、看書,最后睡覺。
她的生活再規(guī)律不過,她也很自律,這些優(yōu)秀的品質讓她成長成了現(xiàn)在優(yōu)秀的樣子,一個人類,成了魔族的王妃,她應該自豪。
魔族向來看不起任何種族,看看辛迪就知道了,他們的傲慢是刻在骨子的,哪怕你暫時比他們強,不是一個種族,他們也不會服你,他們會積蓄力量伺機而動去打敗你。他們慕強,追求力量,弱肉強,強者為尊,他們的傲慢在于,他們是永不服輸?shù)?,永遠在斗爭的,祖祖輩輩的魔族都不會停止對力量的渴求。
但現(xiàn)在,你,柔香,一個從靈魂到肉體都是人類的女人,成了他們魔族的王妃,不管什么原因,你現(xiàn)在都僅次于魔王了,成千上萬的傲慢的魔族跪伏在了你的腳下,難道你不該自豪嗎?
她規(guī)律的生活在了魔宮里,一切一如既往。她從來都是昂首挺胸的,她自豪極了,愜意極了,“凄凄涼涼”覺得她好像變了,她變得那樣的傲慢,目中無人,比真正的魔族還要像魔族,她適應的極好,就是這樣,她也認為現(xiàn)在的生活極好,好到差點她就要覺得生活也不過如此的時候,弒天終于出現(xiàn)了,這個給了她這么好生活的男人,終于在時隔兩月后第一次出現(xiàn)了。
她好像很久沒見他了一樣,覺得他又有點不一樣了,柔香覺得自己真沒看懂他。曾經,柔香覺得自己是了解他的,他自傲,漠視一切,隨心所以。他的心思很好猜,只要你平時不煩他,在他需要你說話的時候你說一兩句,這樣他就滿意了,很好說話。他滿意了,就會隨手給你很多好東西,對你有用的沒用的,只要他認為對你有用他就丟給你,漫不經心又隨意,總是讓你忘記了那些東西,其實是價值不菲的,是需要償還的。你就這樣毫不設防、毫不遲疑的都收了,收多了,你都習慣了,幾乎忘記了還。
她以為,他是不索取的,她理所應當?shù)挠X得,他什么都有,還需要索取什么呢?但是現(xiàn)在,他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門口,那種眼神,清清楚楚的告訴她,他要索取。
她也終于明白,沒有誰會只給與不索取,哪怕是父母對孩子,需要孩子成績優(yōu)異,需要孩子養(yǎng)老送終,或者別的需要,那也都是要索取的;更何況男人對女人,魔族對人類。
她對他微微一笑,這個笑應該是漂亮的,他走近了她,撫摸她的臉,她知道自己該迎上去,但是,她的靈魂又一次拽著她退縮;她知道自己該順從,但是她的身體總會有抗拒的反射,不過,所有的迎合也好、退縮也好、順從也好、抗拒也好,都改變不了什么,弒天是不可抗拒的,不會以誰的意志為轉移,他我行我素、霸道強勢、不容反抗的做完他想做的一切,然后抽身離去,沒有什么言語,絲毫也不用在意柔香千回百轉、紛繁復雜的思緒,這是他應得的回報,這是他給與后的索取,是柔香該給的償還。
他來的時間不固定,可能有時候天天來,有時候隔一兩天來一次,有時候會隔大半個月。他停留的時間也不固定,有時一會兒就走,有時一整夜,有時連續(xù)一天一夜甚至幾天幾夜。他來目的很明確,只為索取,沒有別的。
柔香一萬遍告訴自己,她該自豪,她也表現(xiàn)得越來越自豪,因為,只有這樣自豪,才能讓她暫時忘掉現(xiàn)實,她無能的現(xiàn)實;她茍且偷生的現(xiàn)實,和她背叛了什么的現(xiàn)實;以及弒天公平的給予和索取帶給她的深深的屈辱感。
她有一年多沒有好好看過書了,她覺得,書里的東西對她一點用也沒有,根本解決不了她的困惑,她有種被書欺騙了的感覺。你看,難道不是嗎?她看了學了這么多的知識,但現(xiàn)在,她不過是心里出現(xiàn)了小小的一點疑惑,她卻沒法解決。
她疑惑,她是該反抗,還是該順從。她也疑惑,她現(xiàn)在是算反抗,還是算順從。
她真羨慕弒天,她想,如果是弒天,他就不會猶豫,不會疑惑,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能做設么;他從來都是這樣。為什么他能這樣呢?柔香嘗試著分析,最終,她得出了結論,是因為他太強大了,強大到了不需要對任何人、任何事妥協(xié),甚至包括他自己。
柔香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窗外,她忽然笑了,一絲細線貫穿了她的思維,她覺得,她終于找到了方向,理清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