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溫格生吃甲蟲的一幕后,王軍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發(fā)生了一連串的臆想。
溫格信仰的神明一定是個惡趣味存在,王軍百分百肯定那位神明一定偷偷看過小破站上的荒野求生節(jié)目,并且對傳說中雞肉味的各種‘昆蟲’套餐充滿了好奇,就像第一個見到臭豆腐的人類一樣,那種欲罷不能的感覺折磨著神明,于是神明想了一個辦法,它是不敢輕易踩雷,但它的忠誠信徒可以,于是它壞心眼的找機會剝奪了溫格吃素的權(quán)力。
等待時機成熟,溫格成長的足夠勇敢的時候,神明找借口把她送到了這片在它眼里條件理想的草原上,讓不能吃素的溫格替她試水。
當(dāng)溫格回到老家,置身圣殿前委屈的掉眼淚的時候,神明必然已經(jīng)找好了借口:
“我只是讓你通過食物來更加清晰的認識自己的局限性,并且重拾對自然環(huán)境應(yīng)有的謙卑,想必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明白這個道理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p> 如果不是不可抗力,一個女孩子怎么可能面無表情的把一只屎殼郎放進嘴里?!拔揖褪丘I死,從這里跳下去,也不吃一口。。。”難道是玩笑話嗎!王軍不敢好奇的問溫格對甲蟲味道的見解,他當(dāng)作沒看見一般,繼續(xù)帶著溫格朝西方前進。
也許自己也會有饑不擇食的那么一天,王軍只希望到時候命運留給他的,是一只美麗的秋蟬。
上午依舊還是老樣子,澄澈的天空透亮的像青色的鏡面,王軍和溫格兩人趁著天陽還沒有發(fā)威,沿著漫無邊際的草原向西走去,王軍有時候會想,西游記里的唐僧去西天拜佛求經(jīng)的時候,開始也是孤生一人,想必是經(jīng)常夜宿荒山野嶺,人家是怎么做的呢!
也許大唐高僧的必修課里就有野外求生這一項,王軍這么一想,就了點覺悟,如果他有機會重新回到老家,一定要竭盡全力,呼吁社會為青年開設(shè)一門野外生存的必修課,起碼要把鉆木取火得整明白了,不然將來肯定有比宋國人守株待兔還離譜得事發(fā)生,比如守株得兔,沒火烤熟。
所謂順風(fēng)說騷話,逆風(fēng)講道理,王軍感覺他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其實主要原因,還是走的腿軟,需要大腦想些離譜得東西開轉(zhuǎn)移注意力,本來頂著日頭趕路就不是什么舒服得事,再不想點別的,一個勁想著走走走,那肯定堅持不了多久。
果然,一停止胡思亂想,王軍就感覺腿酸的好像斷了,已經(jīng)不能再多走一步了,不是不想,是不能。他回頭看看空中偏移了不少太陽,才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走了好長時間了。
“快到中午了,再走下去要中暑了,我們找個樹蔭休息吧,黃昏時候再走!”
“沒事,我還可以!”
王軍苦著臉指了指兩人左前方不遠處的一顆小樹,擅自做了決定:“走,就那顆樹了,我撐不住了!”
拖著身體攤坐在樹蔭里,王軍先是把鍋里的水喝了幾小口,然后指著胳膊粗細的小樹樹干,朝站著的溫格說到;“你試試靠著樹坐下,會比較輕松?!?p> 看著溫格防著傷口,輕輕坐好之后,王軍挪了挪屁股,盡量把身體藏在一點小樹蔭下,然后把鍋遞給了溫格:“你別節(jié)省,我已經(jīng)喝過了,我們大概要休息到黃昏,所以我今天不喝水都能撐過去,你盡量把水分補充夠,這樣傷口好的快些。。。別說了,快喝吧!”
說完話,王軍就蜷縮著身體,頭靠外,躺在了溫格腳邊的陰影里睡下了。溫格抱著鍋,盯著鍋里水面上漂浮著的幾團草屑,出神的楞了一會,然后舉起鍋來暢快的喝了幾大口。收拾好鍋,蓋好鍋蓋,溫格也抱著膝蓋閉上了眼睛。
無風(fēng)的草原上,一顆茂密的闊葉小樹在眼光的直射下聚攏起一片小小的陰影,一男一女和諧的在樹蔭下小憩。這一幕,如果拿個相機在遠處拍下發(fā)到盆友圈里,鬼知道會被誤解成什么樣子。
燥熱的天氣好像更厲害了,王軍活生生的被熱醒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下半身已經(jīng)隨著太陽的偏移而暴漏在了驕陽的曝曬下?;鹨话愕臒崂俗屚踯姶贿^氣來,他揉了揉干澀的鼻子,才發(fā)現(xiàn)鼻孔里掉出來了一些干巴巴的暗紅色血渣,早上流的鼻血居然已經(jīng)干成了渣,王軍越發(fā)覺得這鬼天氣不正常了。
小心翼翼的坐起來,發(fā)現(xiàn)溫格還在樹蔭里,就沒有叫醒她,站起來頂著太陽活動了下身體,王軍意外的發(fā)現(xiàn)西北方的天象和昨天一樣,又有了異常。純白色的云團像沾了水的棉花糖一樣低垂在空中,感覺快要掉在遠方的平原上。
王軍感覺不太妙,云團比昨天而言,更多更厚實了,它們積聚在一起,在與晴空的分界處展現(xiàn)出的威勢,絲毫不比下午的驕陽遜色多少。厚重而巨大的壓迫感讓王軍有點心悸。第六感告訴他,雖然這次的云團靜悄悄的沒有發(fā)出一點雷聲,并且純白的有點圣潔,但暴風(fēng)雨可能已經(jīng)縮在云團的深處有些急不可耐了。
這時候王軍聯(lián)想到了一句很深刻的話,“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边@時候可不能耍性子逆天而行,死中求活。于是他趕忙四處看了看,在緩慢起伏的草原上,找到一塊地勢稍高的地方,然后快速跑了過去。
“還可以!”
運氣又稍稍往王軍這邊靠了一絲絲,稍微隆起的一塊長條形大草坡上豎立著大大小小的幾十個白蟻窩,最大的那個差不多和王軍一樣高,而且形狀也簡單,像個扣著的大鐘,這樣就很利水。確認過需要的地形后,王軍就趕忙四處摸索,沒用多長時間,就搜集到了一小堆干草。
然后他又回到了之前休息的地方,看溫格睡得沉,就沒有叫醒她,把鍋里的水喝了一大口之后,王軍拎起他的手杖就回到了白蟻窩跟前。
找了快風(fēng)化的石頭,將縮水干燥的已經(jīng)有點彎曲的手杖踏在腳下,然后使勁砸的開裂,王軍這回終于得到了一塊理想的干燥取火砧木。這時候他才想起來上次取火沒成功,他已經(jīng)把那捆能作取火鉆桿的小樹枝給丟了。不過想了想之后,王軍覺得沒鉆桿也無所謂,反正他肯定要用平搓的辦法取火,‘鉆’的那種技術(shù)難度有點高,不是王軍這個新手能把握的。
所以,他又從手仗上破下來一塊小一些的干木片,然后用它代替鉆桿,朝著砧木開始摩擦起來。固定的摩擦軌道很快在砧木上磨出一道凹痕,王軍感覺這回有戲,畢竟取火的材料已經(jīng)夠干燥了。
滿頭大汗的不斷搖動大臂,王軍感覺他快撐不住的時候,兩塊木片依舊還停留在物理變形的過程中,一點碳化的煙絲都沒有出現(xiàn),力竭停下來之后的王軍摸了摸燙手的木片磨痕,沒有放棄,緩了緩酸軟的胳膊,深吸了幾口灼熱的空氣到肺里之后,開始了第二回合的嘗試。
“。。?!?p> 失敗了,王軍生氣的把手里的木片扔到了地上,木片輕輕的在草地上彈起,然后又安靜的落在了草地上,輕飄飄的沒發(fā)出一丁點兒聲響。無能狂怒有什么用,又不是打拳,需要攢夠怒氣來個十字五連斬秒殺對手。
逐漸冷靜下來之后,王軍拿起還剩半截的手杖,朝著白蟻窩的中間開始掏起來,他要把白蟻窩的中間掏空一部分,前邊留個加柴火的門,后邊在想辦法搞個小洞當(dāng)作煙囪,這樣的話,即便雨天,也能像個防風(fēng)爐一樣點起火來,即使雨夜里熒光飛蟲不出來,也算有個勉強能用的照明。
王軍還記得他童年小的時候,沒少和小伙伴一起干過偷玉米偷土豆的事情,那時候條件差些,沒有什么豐富的娛樂活動,小孩子只好在野地里偷著烤別人家的玉米土豆紅薯甜菜之類的,其實還蠻有意思的,那時候王軍算是生火小能手。
但在雨天的野地里想辦法生火,王軍卻從來沒有做過,甚至想都沒有想過,那都是神經(jīng)病才會沒事瞎琢磨的事情。不過誰成想現(xiàn)在真就還能碰上這種事。白蟻窩比想象中的堅固一些,但這更加堅定了王軍的信心。
他還有點害怕雨下的太大會讓蟻窩坍塌,但他發(fā)現(xiàn)用石頭才能敲掉蟻窩的邊角時,就放心了許多,敲開了蟻窩的表層,王軍才發(fā)現(xiàn)蟻窩里面的空隙很多,這就加快的王軍掏‘火爐’的速度。
顧不上手臂上爬滿了黃棕色的白蟻,王軍盡量把蟻窩的里面掏的大了一些,把爐腔的前門用石頭砸成一個傾斜利水的平臺后,就只剩下后面通風(fēng)的煙囪了。。
西北邊的云團越聚越多,漸漸變得烏黑,雖然還沒有雷聲,但云團的形跡已經(jīng)肉眼可見的在翻涌,企圖向太陽發(fā)起最大的沖鋒。
王軍剛剛用手杖從白蟻窩的另一邊慢慢鉆好通氣的煙囪,就聽見了轟隆隆的一陣巨響,時間有點緊迫了,但還有好多事要做。。。
。。。
溫格做了個夢,她在陰沉的夜里真在和一個丑陋的變身狼人廝殺,周圍到處是戰(zhàn)友的尸體,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讓她難受不已,突然一陣雷聲過后,狼人的利爪就劃過了她的胸口,劇烈的疼痛感灼的她喘不過氣來,于是她痛苦的叫出聲來,但緊接著又是一陣巨大的轟鳴聲淹沒了四周的一切聲音。。。
忽然被雷聲驚醒的溫格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背上的傷口宛如刀絞,她咬牙伸展開被血水和汗液浸濕的背部,緩緩抬起頭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王軍正站在她身邊,眼神晦暗的抬頭看著遠方的天際。
“起風(fēng)了?!?p> 聽見王軍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溫格有點迷惑,隨后她朝著王軍看的方向看過去,才瞬間理解了他的意思,西邊的一半天空陰沉的能滴下水來,但偏偏另一半?yún)s透亮的閃眼,太陽不偏不倚的懸在正中間,仿佛在場外看著青天和烏云角力。
一亮一暗,一黑一白的奇景很震撼,溫格站起來欣賞了一會,發(fā)現(xiàn)空氣里已經(jīng)有絲絲的涼風(fēng)從北邊徐徐吹過來,感覺很舒服,背上的傷口被冷風(fēng)一吹,好受了許多。
看著溫格清醒了過來,王軍沒有多說話,指著他發(fā)現(xiàn)白蟻巢的位置開始簡短的發(fā)號施令,
“看到那里稍微高一些的地方了嗎,朝著我指的方向一直往前走,等看到有很多白蟻窩的時候,就停下,找到最顯眼的那個蟻窩,然后就在那里等我,馬上要下暴雨了,我還有事情要做。明白了嗎?”說完,王軍隨手拿起烹飪鍋,把里面的水一口氣喝完,然后把鍋塞到了溫格手里。
“什么是白蟻窩?”
“你往那里走,過去之后自然就知道了,去吧!”
靜靜看著溫格走出一段距離之后,王軍深深嘆了口氣,本來他過來準備叫醒溫格,然后準備一起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多一個就多一份力,結(jié)果才發(fā)現(xiàn),之前一路上都表現(xiàn)得很堅強的姑娘,在睡夢里疼得呻吟,再看看眼前的樹干上掛著得一條新鮮血跡,王軍有點難以想象,溫格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沒多少時間給他長吁短嘆,王軍又看了一眼身邊小臂粗的這顆歪脖子樹,立馬動身開始了行動。在附近找了兩塊磚頭大小的石頭,跪在樹前,王軍掄起石頭狠狠的朝樹干砸去,幾聲悶響過后,樹皮碎裂,樹干的木質(zhì)纖維也被砸開了花。
王軍繼續(xù)捶打,沾著石沫的樹干隨著每一次捶打,都產(chǎn)生一次激烈的震顫,幾次震顫過后,王軍手里的石頭已經(jīng)開花粉碎了一部分,于是他就換了個面繼續(xù)捶打?!芭榕椤钡膼烅懕灰魂嚒斑青辍贝箜懙睦茁暣驍啵踯姳痪薮蟮睦茁曓Z的心驚不已,顧不上虎口的疼痛,加大了錘樹的力度。
在一聲聲巨大的轟鳴聲中,天色好像變得更加陰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