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愿神情真摯,眼神堅定,年輕的面容也因此而顯得格外英俊。
可他的話落在白筱筱耳中,簡直就是在說表妹我活夠了,你呢?
她當然沒活夠!
“表哥,你瘋了?”白筱筱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甩開了薛明愿的手,跳起來就關(guān)上了門窗,回頭看著薛明愿,一臉的驚嚇:“表哥慎言,禮部的陳大人就在縣衙里住著呢!”
“我知道,可我還是想讓你過得好?!毖γ髟冈谧狼白拢抗馄届o地看向白筱筱:“當初姑姑在的時候,說過讓我好好照顧你一輩子?!?p> 姑姑……白筱筱恍惚片刻,薛明愿說的是原主的娘,白翠榮。
她在原主的記憶中翻找過很多次,并沒有關(guān)于她終身大事的半點記憶。
而根據(jù)朱老娘所說的一切,白翠榮最大的心愿,是薛明愿能夠光明正大地回到京城去,恢復薛家往日的榮光。
白筱筱想了想,決定快刀斬亂麻,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她抬頭,直視著薛明愿的眼睛:“表哥,你喜歡我嗎?”
“這……”薛明愿平靜的面容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眼底的尷尬一閃而逝,很快又被他藏好。
好一會兒之后,他才斟酌著答道:“不論喜不喜歡,我以后都會好好對你,這輩子都會照顧好你?!?p> 薛明愿說得很誠懇,白筱筱也相信他此時說的話都是真心的。
可他的神情,他的言語,都更像是公事公辦,并沒有一絲發(fā)自內(nèi)心的羞澀和愛戀。
也就是說,薛明愿對她的兄妹之情,純得能媲美水晶了。
白筱筱最后一絲心理負擔也徹底消失了,她笑了笑,搖搖頭:“你看,表哥你并不喜歡我,我也一點都不喜歡你,我們之間毫無男女之情,那我們何必要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在一起呢?”
“我們?nèi)羰窃谝黄穑俗屛覀兊木抛逅赖酶敢恍?,并沒有別的好處,甚至因為血脈相近,生出來的孩子都是怪物。而我們各自嫁娶……薛家平冤昭雪,應該會更容易一些?!?p> 白筱筱諄諄誘導,試圖讓薛明愿徹底放棄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皇權(quán)時代,冒著生命危險當男二,真心劃不來。
薛明愿久久無語,奇怪地看了白筱筱一眼:“表妹你在說什么?我是說,你跟我回山上一趟,我有東西要給你……那個,血脈相近,生出來的孩子就會是怪物嗎?”
白筱筱:……除了捂臉,她還能做點什么?
給她點時間,她能在地上摳出個三室一廳!
“多謝表哥,東西我就不要了,告辭!”
極度的尷尬之下,白筱筱大腦一片空白,奪門而出。
慌不擇路之下,她一頭撞進了楚昭月懷里。
“怎么,想通了,不想嫁給楚弈恒了?”楚昭月對宿主這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受寵若驚,長臂一伸就要把人往懷里撈。
白筱筱一巴掌打過去:“你是不是想我死?等我死了你好換宿主,是不是?”
楚昭月哈哈一笑,躲開了,回頭看了看,四下無人,這才附到白筱筱耳邊低聲道:
“我是勸你想想清楚,楚弈恒這個人,我看不出他的前世今生,他這輩子到底怎么樣我真看不出來,但皇上對他百般提防是真的,我不想你受他連累!”
“早干嘛去了,現(xiàn)在跑出來馬后炮!其實我也是想不通,我成親是不是也得算一樁姻緣?成功了是不是也能讓你增加力量變得強大?你怎么天天想著搞破壞,活像是我成個親你就要死了一樣?”
好久沒有和人暢暢快快說過話了,白筱筱對著楚昭月兜頭一陣噼里啪啦的質(zhì)問。
楚昭月沉默片刻,嘆氣:“你真是我?guī)н^的最天真的宿主,你居然真的想和這個世界里的人成親……我一直都以為你不愿意,以為你是被強迫的?!?p> “這……這可真是個美麗的誤會。”白筱筱非常無語。
“這么說,你是心甘情愿嫁給楚弈恒的?”
“也說不上心甘情愿的,但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上輩子我到死都沒能嫁出去,這輩子老天忽然賞給我一個高富帥,我為何不嫁?”
“你就不怕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里面有毒?”
“有毒我也得吃啊,不然你有更好的辦法?”
“可,可我不愿意讓你嫁給他……你可以嫁給我??!我現(xiàn)在也是人間標準高富帥!”楚昭月咬牙說道。
“哈哈,你一個機器人來湊什么熱鬧,還是說,你喜歡我?”白筱筱哈哈一笑,湊到楚昭月面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兩汪水潭逼視著他,試圖看出他這話的真假。
少女的明眸如同明鏡一般,似乎能照到人的心底去。
楚昭月心頭一慌,下意識地低頭反駁:“沒有,身為尊貴的系統(tǒng),怎么可能對宿主產(chǎn)生感情,你少自作多情!”
“那就好,那就沒問題了——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既然無法反抗生活,那就躺下來,好好享受生活,我只不過是面對種種艱難險阻,選擇躺平。
至于你……你好不容易化形來人間了,做個富貴郡王也不錯,好好享受一下人間富貴,怎么都比你那冷冰冰的機器生活有意思,你說對吧?”
被晾在原地的楚昭月:……歪理,都是歪理!
可為什么他居然有一種無法反駁的錯覺?
看著白筱筱施施然離去,楚弈恒心里說不出的酸澀。
明明應該是宿主的一切盡在他掌控之中的,可現(xiàn)在怎么就成了宿主大道理一套一套地教育他?
那還要不要告訴她,那個瘋批郡主要搞事情?
哎呀,還是不說了吧,反正現(xiàn)在說也晚了。
衙門的人倒是發(fā)現(xiàn)平陽郡主失蹤了,很快上報給了縣太爺。
縣太爺連忙命人去找,但是找遍整個松陽縣,都沒有平陽郡主的蹤跡。
縣太爺有點慌,活生生一個郡主要是在他治下的松陽縣沒了,那他也不用活了。
禮部陳大人和宮里出來的李全海兩人碰了個頭,表面慌張,背地里卻都很淡定。
一個妄想亂了人倫的瘋批郡主,沒了更好,不然遲早要鬧出一場皇室丑聞來。
但這話也不能跟蔣文祥這個縣令說,兩人也都慌里慌張地逼著蔣文祥找人。
要是平陽郡主沒了,再能打壓一番蔣家的氣焰,那可真是一箭雙雕,再好不過。
只是兩人的操作過程頗有分歧。
陳耀邦恨不能借此鬧大,讓安平郡王的婚禮灰頭土臉,李全海卻想保住安平郡王婚事的體面。
他身為一個殘缺之人,向來睚眥必報,但是安平郡王楚弈恒,對他著實不錯,他也要知恩圖報。
于是夜半時分,李全海悄悄去見了安平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