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麟,現(xiàn)在這首歌是不是很火爆?”
傅君麟打開網頁搜索,這首歌的播放量已高達上千億次了。
“目前的播放量居高臨下,唱這首歌的人本身就自帶流量,既然小叔知道了藏在音符里的秘密,那你有沒有破解的辦法?”
對傅君麟而言,沒有什么比想起那個女孩更重要。
中年男人沒有回答,他提筆在紙上寫了些什么,寫完后交給了門外的小姑娘。
約摸半個小時,小姑娘去而復返,手里端了碗黑乎乎的湯藥。
“喝完這碗藥你就能見到你想見的人了。”
傅君麟沒有多想,喝完藥后困意席卷而來,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師父,那個安神湯好像沒什么效果吧。”
中年男人無奈地嘆了口氣,“青鳳道長的獨門絕學除了他本人,誰來也解決不了問題。
等傅家的人過來把他接走,我們就收拾東西搬家。”
傅君麟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傅家老宅,他還是想不起那個女孩,看來小叔并沒有幫到他的忙。
他絕對不能被催眠術操控,他非要想起她來不可!
一天不行那就一個月,一個月不行那就一年,一年不行那就十年,十年不行那就一輩子,哪怕小叔不幫他,他也不能輕言放棄。
他試著想過放棄,但他的內心根本就不允許他這么做。
他對那個女孩有著強烈到接近病態(tài)的執(zhí)念,這份執(zhí)念逼著他不斷地去尋找真相。
御七抱著一大堆文件,苦大仇深地走了進來,“少爺,公司的文件都快堆積成山了,這些都是比較著急的,秘書姐姐讓我?guī)н^來給你簽字?!?p> 一覺醒來,少爺就跟得了失心瘋似的。
就他這冷酷無情的性子,哪個女孩敢接近他啊?
傅君麟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神情略顯疲倦,“把文件放下,你去外面等著?!?p> 御七忍不住搖了搖頭,走到門邊的時候他回過頭來看著傅君麟,“少爺,如果你覺得自己的堅持是對的,那就不要停下你追尋的腳步,也許你的堅持感動不了任何人,但你心心念念的女孩能感應得到,會有那么一天她會走進你的世界與你相遇。”
盡管少爺?shù)膱猿挚雌饋砭拖駛€笑話,但御七還是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
半年后。
京城某心理療養(yǎng)院。
偌大的病房里,幽都城主正躺在病床上,旁邊的腦電波顯示各組數(shù)據都處于正常的波動水平。
藥物的劑量還在不斷地加大,幽都城主潛意識里的模糊身影也逐漸地明朗起來。
他終于看到了女孩巴掌大的嬌小臉龐。
還有她那雙藏著漫天星河的眼睛。
她笑起來的樣子嬌軟甜美,連空氣都因為她的存在而變甜。
沒有人能讓把她從他的記憶里挖走,只要他不死,她永遠都是他的掌中之物。
他們敢對他催眠,敢把她從他身邊搶走,簡直是該死至極!
他要讓他們付出龐大的代價,強烈的憤怒促使幽都城主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用力地扯掉了頭上的電極貼片,猩紅的雙眸中翻涌著蝕骨的殺氣。
薛曉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在旁邊,她幾乎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大人,你還是沒有想起她來嗎?”
自從半年前城主大人發(fā)現(xiàn)自己出現(xiàn)了嚴重的記憶偏差,他就沒有中斷過治療。
幽都城主神色陰暗地從口袋里取出了兩張照片,“把這兩個人帶來見我?!?p> 只要把事情鬧得夠大,不出意外的話,他很快就能看到他的小債主了。
棲羽山的春日晴空無疑是世間最美的風景。
鳳衿攀附在懸崖峭壁上,她小心翼翼地撿起了躺在血泊里的簇山雀,本來兩只簇山雀成雙成對地站在枝葉間秀恩愛,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獵殺了雌山雀,害得雄山雀也撞石殉情了。
等她找到兇手,才發(fā)現(xiàn)對方是棲羽山中的土著民,吊起來打那是不可能的,她只能耐著性子和他們講道理。
小屁孩覺得她說的話有幾分道理,他們當即發(fā)誓以后不會再獵殺小動物了。
小屁孩們之所以愿意聽她的話那是因為她穿著仙氣飄飄的白裙,而且她剛才是從天而降的。
棲羽山的土著民心中敬畏神明,在小朋友們的眼睛里,鳳衿的出場就像仙女下凡,他們可以調皮搗蛋,但不能不聽仙女的話。
兩只相愛的簇山雀慘遭小屁孩活活拆散,鳳衿決定救活這只簇山雀,她把雄雀放進隨身攜帶的包包里,剛要沿著藤條往上爬,就看到峽谷的上空飛來了密密麻麻的直升機,耳邊響起了男人闊別許久的溫柔嗓音,“衿衿,我來尋你了?!?p> 鳳衿都懵了,是影帝師兄的催眠術劈了腿還是小傅爺?shù)挠洃洺隽塑墸?p> 他不應該記得她才對!
難道他現(xiàn)在不是應該抱著他的小嬌妻花前月下嗎?
他來尋她做什么?
峽谷離大鳳山道館也就三四里路,如果被師父他老人家聽到,她又要滾去小黑屋閉關了。
那里沒有手機。
沒有wifi。
更沒有空調和西瓜。
最可怕的是和外界完全隔絕,她每天啃著吃比石頭還硬的干饅頭度日如年。
御七看到懸崖峭壁上掛著個人,忍不住對傅君麟吐槽,“少爺,那邊有個人想跳崖,可能跳到一半又后悔了,你看她死死地抱著藤條,我猜她撐不過五分鐘就要掉下去了,嘖嘖,這么深的峽谷,估計掉下去會死得連渣都沒有?!?p> 傅君麟剛正要開口訓斥他不要多管閑事,待鏡頭聚焦到懸崖峭壁,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廢話少說,把飛機開到那邊去!”
“可是……”御七想說靠近峽谷就有波強烈的磁場在干擾飛行,但是少爺尋她都尋了半年了,他也想看看是哪個小傻子讓少爺瘋狂著了魔
看到直升機往這邊俯沖,鳳衿使勁擺手,嘴里拼命地大喊:“別過來!你們別過來??!”
只可惜那個男人根本就不聽她的,讓他別來,他來得比誰都快。
螺旋槳的強風吹得她衣擺翻飛發(fā)絲亂舞,鳳衿無奈地扶著藤條,心里拔涼拔涼的。
傅君麟推開艙門,滿臉焦急地朝她伸出了手,“衿衿,把手給我?!?p> 鳳衿想哭的心都有了,她崩潰地揉著眉心,“傅君麟,誰讓你來的?你給我走!”
連小朋友都知道要聽仙女的話,他居然敢硬闖峽谷,真以為自己頭上長鐵了?
御七痛苦地咬了咬牙,磁場干擾太大,他有點操控不了飛機了,有人嗎?他快要墜機了啊,哪個好心人撈少爺?shù)臅r候能不能順便撈下他,他很輕的。
密密麻麻的痛點在傅君麟的胸口蔓延,半年前她揮一揮衣袖,帶走了京城所有的云彩。
他去嵐溪洲請了不少催眠大師,耗費半年的時間才想起她。
狠心的小姑娘撩完就跑,當初承諾過他的甜言蜜語也沒有兌現(xiàn),她看到他的時候沒有驚喜只有驚嚇。
“你不走是吧?那好,你不走我走!以后不許再來找我了,我和你們這些人不熟!”鳳衿氣急敗壞地說完狠話,她攀著藤條輕踏石壁,輕而易舉地躍上了峽谷。
御七都被她這波神操作驚呆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懷疑她在吊著威亞拍段子。
傅君麟命令他趕緊起飛,御七等他這句話等好久了。
待直升機平穩(wěn)降落,傅君麟推開艙門疾步走出,他用力扣住女孩的手腕,強勢霸道把她圈進了懷抱里。
“衿衿,你答應過我即使要走也要帶上我,可你不但拋棄我我,還狠心地抹掉了我所有的記憶,在沒有你的那段日子,你知道我是怎么熬過來的嗎?”
他靠著腦海里的那點模糊影像,每天像個神經病似的在茫茫人海里追尋,有時候看到和她相似的背影他會欣喜若狂地追過去,但當對方回過頭,那人卻不是她。
他要拋棄他的金枝玉葉另尋新歡了嗎?到嘴邊的話鳳衿怎么也問不出口,她能感覺到他身上流淌的淡淡憂傷。
她輕撫著男人俊美深邃的五官,雖然妖孽無雙,卻多了抹滄桑,他以前都不蓄胡渣的,眼神也不如當初那么意氣風發(fā)了,短短半年的時間,她的男朋友就被她整得脫了形。
不知道是從哪里借來的勇氣,她踮起腳尖覆上他的唇,給了他最溫柔的回復。
“對不起,是我從未考慮過你的感受,也沒問過你愿不愿意忘記我?我以為自己的安排才是最好的,殊不知這樣的安排傷你最深。
小傅爺,現(xiàn)在我站著不動,你打我?guī)兹购薨?,不用擔心,我的身體已經養(yǎng)好了,打個十拳八拳的也不會吐血。”
害美人傷心,給他打幾拳也是應該的,若是換做她,弄死對方都有可能。
小姑娘乖巧可愛地閉上眼睛,離開了爾虞我詐的京城后,她又變回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小仙女。
白到發(fā)光的皮膚完美無暇,他甚至能看清上面的淡青血管,傾國傾城的五官粉黛未施,卻美得讓人驚心動魄,手掌的疤痕也消了,看來青鳳道長把她養(yǎng)得很好,她在這里是真的過得很快樂,就連當初染在眉梢的戾氣也都蕩然無存了。
傅君麟溫柔繾綣地摩挲著女孩那張讓他朝思暮想的臉,終究為她低了頭,“我的小可愛無時無刻不在治愈我,我哪里舍得打罵她?余生我要把她放在我的掌心里寵愛。”
“可是我以后要繼承師父的家業(yè),我們是不可能有結果的,這也是我臨走前把你的記憶清理干凈的原因?!?p> 橫在她和小傅爺之間的鴻溝太多了,不說別的,光師父那關就沒有幾個人能扛得過去。
她不可能為了和他在一起就去忤逆師父,打死她她都做不到!
“衿衿,如果你不想去京城,我可以舍棄榮華富貴陪你隱居山林,沒有我,外面的世界照樣能轉,但我沒有你,我覺得自己寸步難行?!?p> 他過過了沒有她的日子,似乎白天變得格外漫長,黑夜變得無邊無際。
“師父好不容易把我拉扯大,他不會再讓我出山了,即使以后我要嫁人,對象也只能是他親手挑的,我挑的任何人都不做數(shù)的?!?p> 傅君麟唇角勾勒,他微微笑道:“那是因為你師父從來都沒有見過我,等他見到了我的真面目,就不會在左右你的任何決定了?!?p> 鳳衿精準地揪住他話里的重點,“什么?你私自跑來找我也就算了,居然還想見我?guī)煾??我?guī)煾改挠心阏f的那么好見,你趕緊帶著你的人離開吧。”
“你男朋友不至于差勁到連見家長的資格都沒有吧?更何況你怕青鳳道長,我又不怕他,我?guī)е@么人闖進他的地盤,不去跟他打聲招呼未免也太失禮了,你盡管帶我去見他,天塌下來我給你兜著。”傅君麟牽著她的手,擺明了一副不見青鳳道長就不走的架勢。
師父最討厭擅自闖入棲羽山的人,他偏偏還帶了這么多,已經把師父得罪透了,他還想湊到師父跟前去,不過他說得很快,他不去拜訪師父,師父不會讓他們活著離開的。
看來這場架是在所難免的了,大不了她橫在他們中間,給他們兩個當出氣筒。
“好吧,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見師父,不過見到我?guī)煾负?,你不要和他頂嘴,他說什么就是什么,他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只要你乖乖聽話,師父也不會為難你的。”
傅君麟沒有說話,要他乖乖聽話也不是不可以,除非青鳳道長有讓他乖乖聽話的本事。
大鳳山道館坐落在隱逸的山巔之上,四周都是懸崖絕壁,上山的幾萬層臺階結著濕漉漉的青苔,考慮到美人以前沒走過這么崎嶇的山路,鳳衿像個貼心小棉襖似的拉著傅君麟緩慢前行。
傅君麟忍不住唇角勾勒,被女孩這樣牽著手,他愿意陪她走到白發(fā)蒼蒼。
鳳衿回過頭,就看到傅君麟眉梢清揚,笑得比蘇妲己還要魅惑,她無語地嘆了口氣,“小傅爺,我長得有那么好笑嗎?”
就算很好笑,也不能總盯著她傻笑啊,很嚇人的好不好?
“小可愛歡歡喜喜地帶我回去見家長了,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傅君麟不答反問,鳳衿更無語了,她臉上哪里寫著歡歡喜喜了,歡歡喜喜的人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