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抉擇
傅君麟抵達(dá)香江沿岸時,該區(qū)域都快淪陷了。
莫名奇妙的病癥,讓這些城市的上空彌漫著前所未有的陰霾。
許局東張西望,沒有在人群中找到鳳衿,他的心口頓時涼了半截。
這回遇到的狀況十分棘手,如果不是業(yè)界最頂尖的醫(yī)生,估計很難扭轉(zhuǎn)眼前的局面。
但小傅爺護(hù)崽子護(hù)得厲害,他還能怎么辦?總不能把鳳衿抓過來吧。
“河水取樣檢測了嗎?”
“測過了?!?p> “什么原因?”
“不知道?!?p> 傅君麟神色微沉,“最初給船工看病的醫(yī)生怎么說?”
許局無奈攤手,“他走得很突然,什么話也沒說?!?p> “水下有無異常?”
“香江那么長,我們從哪開始又從哪結(jié)束???”
“重點(diǎn)在中游?!?p> 傅君麟指明了方向后,許局帶著人離開了。
還好他這次帶了不少醫(yī)生過來,混亂的現(xiàn)場總算得到了片刻地緩解。
傍晚時分,傅君麟站在香江沿岸給鳳衿打電話,但那邊反復(fù)提示機(jī)主不在服務(wù)區(qū)范圍。
有了上次被她拋棄的經(jīng)歷,傅君麟心里頓時升起了不詳?shù)念A(yù)感。
無奈現(xiàn)在這里的情況根本就不允許他離開半步。
不久許局去而復(fù)返,他手里拿著水下拍攝的珍貴資料。
看完資料后,傅君麟陷入了沉默。
如果水下的自毀程序啟動,將會給京城帶來無法估量的損失。
傅霆軒給他發(fā)來了私信,那邊信號搭載成功,至于能不能阻止程序自毀,還是個未知數(shù)。
夜幕悄然降臨,鳳衿的手機(jī)始終連接不上,傅君麟無比焦躁地點(diǎn)了支煙。
靜默了半天的手機(jī)終于響了,傅君麟滿心歡喜地按下接聽,“衿衿,你去哪里了?”
“呵呵!”回答他的是輕蔑傲慢的冷笑。
即使對方?jīng)]有表明他的身份,但傅君麟也猜到他是誰了。
原來她的手機(jī)處于失聯(lián)狀態(tài),是因為她落在了幽都城主的手里。
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的。
傅君麟眸仁微凝,薄唇輕啟,“幽都城主,請說出你的條件!”
聰明人打交道,自然沒必要再廢話什么。
香江水底的杰作是他的手筆。
趁亂擄走她也是他長久以來的謀劃。
無論他想要什么條件,只要不是很過分,他都會答應(yīng)。
畢竟他承擔(dān)不起失去她的風(fēng)險。
然而,他的誠意換來的卻是幽都城主的冷血無情,“傅君麟,你有什么資格和我談條件?”
昏黃的光線中,女孩躺在天鵝絨毯里,她恬靜的睡顏和周遭的破舊顯得格格不入。
片刻,幽都城主緩聲開口,聲音冷澈,“為了她,我愿意給你一個抉擇的機(jī)會。
自毀程序啟動后毒液滲漏,京城會怎么樣不用我多說。
那套自毀程序是我從你那里偷來的,所以除了你,沒有人能解開。
只要能阻止程序自毀,你就能得到十萬支解毒劑,救活百姓的你依然還是夏國的英雄。
不過我耐心有限,十分鐘后她就會隨著炸彈灰飛煙滅,夏國和她孰輕孰重,你自己好生掂量。”
說完,幽都城主就掛斷了電話。
傅君麟截取幽都城主的手機(jī)定位,那邊的位置顯示是煙都的面粉作坊。
他當(dāng)即跑去辦公區(qū),打開電腦搭載水下自毀程序的信號,由于傅霆軒那邊搶占了信號源,以至于他這邊連接屢屢失敗。
傅君麟只好暫時先切斷了傅霆軒那邊的信號,信號成功搭載后他發(fā)現(xiàn)這套自毀程序和他安裝在書房里的程序高度雷同,原來當(dāng)初他們費(fèi)盡心機(jī)以她為陷阱,只是為了試驗這套程序。
是他大意了,哪怕是他小小的失誤也能讓她處于萬劫不復(fù)的境地。
時間就是生命,傅君麟半秒鐘都不敢浪費(fèi),解鎖自毀程序后,他交待完許局接下來的工作,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奪門而去。
得知消息的許局趕緊連線了道路管制中心,從京城到煙都幾乎都開放了綠燈通行。
不止是傅君麟,厲云深也在往煙都面粉作坊趕,由于地下車庫的車出了問題,重新取來車輛耽誤了不少時間。
數(shù)百輛豪車競相疾馳,場面令人瞠目結(jié)舌,不知道情況的還以為是某商家在該路段展示豪車技能。
時間還剩下最后的五十九秒,傅君麟和厲云深的車幾乎同時抵達(dá)了現(xiàn)場。
然而等他們走下車,半空中同步了女孩被綁在椅子上的高清畫面,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炸彈計時器歸零,眼前的面粉作坊在他們面前灰飛煙滅。
“不可以!”傅君麟臉色蒼白,只覺得天地的顏色都加上了灰暗濾鏡。
他顧不上半空揚(yáng)起的滾滾煙塵,毅然沖進(jìn)了坍塌的面粉作坊,跪在綁架她的地方徒手挖掘。
他不要他的女孩埋在黑漆漆的地下,他不允許無窮無盡的黑暗吞噬掉她眼角的明媚。
可是灰沫堆里什么也沒有,唯獨(dú)他昨天戴在她指間的鉆戒孤零零的裹在煙灰里散發(fā)著幽冷的光芒。
他終究還是來遲了,他沒能把她從幽都城主的手里解救出來,她就這么悄無聲息地從他的眼前永遠(yuǎn)的消失了。
他哪里能接受這樣的期限,癡迷了她半生,到最后他連她半根骨頭都沒能護(hù)??!
“啊啊啊?。?!”男人撕心裂肺地吼聲令聞著悲傷,他握拳砸向地面,本就支離破碎的地面瞬間崩裂瓦解。
傅君麟捏著鉆戒跪在亂石堆里,他的高貴冷艷被殘酷無情的現(xiàn)實打擊得絲毫不存,此時的他仿佛瞬間蒼老了二十歲。
相較于傅君麟的撕心裂肺,厲云深則是止步不前痛哭流涕,他接受不了這樣的現(xiàn)實,急火攻心之下暈迷了過去。
幾天后,遠(yuǎn)在邊境的獅城,御指揮官接到了來自云端指揮中心發(fā)來的噩耗。
他把電報遞給了坐在電子屏幕旁的傅老爺子身前,謙卑的語氣中帶著不可察覺的壓抑,“老傅爺,京城發(fā)來急電,少夫人在事故中不幸遇難了,少爺將會在三日后抵達(dá)獅城?!?p> 傅老爺子看完電報后,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老二,你說我家崽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別人談個戀愛甜甜蜜蜜一胎七寶,他談個戀愛轟轟烈烈命都難保,現(xiàn)如今能管住他的丫頭也沒了,無法想象他接下來會瘋批成什么樣子?!?p> 御家老二棱角分明的臉隱約逸過擔(dān)憂的神色,他輕嘆口氣,語氣恭敬地回道:“小七說少爺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絕食了好幾天,后來他忽然想通了,每天抱著少夫人送給她的姻緣符喝得爛醉,又哭又笑的樣子把老夫人嚇得不輕,老夫人請了家庭醫(yī)生過來,少爺酒醒后便決定三日后啟程來獅城。”
“現(xiàn)在的幽都城早就不是當(dāng)初那個幽都城了,除掉也沒有可惜的,可憐我的孫兒媳婦說沒就沒了,那幽都城主真是喪心病狂到了極點(diǎn)?!?p> 幽都城。
鳳衿在城堡中睜開了雙眼,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外面好像天黑了,她慵懶地坐起身,赫然發(fā)現(xiàn)她的手腕上系著鎖鏈,而鏈子的尾端牽在男人修長的手指間,他雙腿交疊地坐在沙發(fā)里,居高臨下的睥睨姿態(tài)就像黑暗之王。
“我的小債主,歡迎你來到幽都,我是這座城的主人,他們都叫我幽都城主?!庇亩汲侵魃ひ羟謇?,眸光凜冽。
但是鳳衿卻被他清秀俊雅的五官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曾幾何時,他校園小說的高配男主臉讓她打心眼里覺得有幾分可愛。
“你到底是喬思遠(yuǎn)還是幽都城主?”說出這句話,似乎都用光了她渾身的力氣。
她的古武好像被什么壓制住了,渾身上下都使不上勁,連掙脫鐵鏈的力氣都沒有。
“喬思遠(yuǎn)不過是我潛伏在京城的人設(shè)罷了,他已經(jīng)在香江大橋上車毀人亡了,你親眼看到他死掉的,不記得了嗎?
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如假包換的幽都城主,看到我廬山真面目的人不多,你算是第一個?!庇亩汲侵鲝纳嘲l(fā)上站起身,朝她步步逼近。
想起上次在嵐溪洲的遭遇,鳳衿的臉色不禁白了幾分,落在幽都城主的手里她還能有什么好下場,與其茍且偷生地做他的掌中之物,她還不如……
鳳衿合上了好看的雙眸,她用力咬破了藏在牙齒里的毒囊。
反抗不了他,她還不能決定自己的生死嗎?
她已經(jīng)是小傅爺?shù)钠拮恿?,他們才做一天的恩愛夫妻就被這個男小三活活拆散了。
為什么她和小傅爺相愛那么難?她只想和他攜手同行白頭到老而已,為什么這么小的心愿都沒有辦法達(dá)成?
幽都城主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的意圖,他捏住她的下顎,把毒囊摳了出去,“下次再敢咬毒自殺,我就敲碎你的牙齒,我保證會讓你要多后悔就有多后悔。”
鳳衿泫然欲泣地看著他,“不愧是你啊幽都城主,裝了那么久的廢物居然都沒露出半點(diǎn)馬腳來,每當(dāng)你看到我站出來為你打抱不平,你是不是覺得特別可笑?
栽在你手里是我識人不清我也認(rèn)了,可我已經(jīng)是小傅爺?shù)钠拮?,我不可能背叛他的感情,所以你還是殺了我吧,算我求你了。”
幽都城主眼眸微沉,如果她奮力反抗,他有的是辦法征服她,但那雙滿眼無辜的眼睛泫然欲泣地看著他,他什么興趣都沒有了。
他怒不可遏地把她扔進(jìn)了沙發(fā)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我讓他在夏國和你之間選,他選擇做夏國的英雄,鳳衿,是他放棄你不要你,我才把你撿回了幽都,他都不顧你的死活,這種男人你還惦記著他做什么?”
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在女孩精致如畫的臉頰滾落而下,她弱不禁風(fēng)地摔落在沙發(fā)里,整個人看起來充滿了破碎感,“他是對的,做錯事情的是你,我和他兩情相悅,你非要擠進(jìn)來做小三,誰有空陪你玩三角戀游戲,就算你把我擄來幽都,你得到的也不過是我的尸體罷了?!?p> 鳳衿起身朝窗戶跑去,以前她總覺得這世上除了生死,其他都是擦傷,然而現(xiàn)在她只想以死殉情,可能在小傅爺?shù)氖澜?,她已?jīng)是個死透了的人,更何況幽都是個極其難闖的地方,她也不愿意讓他為她涉險,既然這是她無可解的死局,那就讓她自己來解開吧。
鳳衿縱身躍下,幽都城主疾步?jīng)_到窗戶邊把她撈了回來,他滿臉不耐煩地鎖住她的咽喉,嘴里惡狠狠地警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給我適可而止一點(diǎn),我不是傅君麟,我沒有那么多哄人的耐心。
我費(fèi)盡心機(jī)把你帶回來,不是為了得到你的尸體,你膽敢在我面前尋死覓活,我不介意覆滅整個南辰洲給你陪葬?!?p> “喬思遠(yuǎn),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樣?你到底想讓我怎么樣??!”鳳衿歇斯底里地嘶吼,她低下頭朝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這個該死的騙子,他裝廢物潛伏在她身邊看她的笑話,他就是這么一步一步地把她算計到他的陷阱里,讓她做他的掌中之物!
可是她不像他那么毫無顧忌,隨便別人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她要顧及的人太多了,父母,哥哥,師父,師兄,小傅爺,哪怕是她身邊微不足道的保鏢,無論把誰拿出來都可以成為她的軟肋,她可以死,但她不能不顧及他們的死活。
幽都城主站著沒動,他早就猜到她會抵觸這個身份,他潛伏在暗處那么久還不是因為他的身份很難拿出手,這是他喜歡到心坎里的女人,他也像傅君麟那樣在陽光之下和她相戀,可是他根本就做不到。
幽都城主是他終身都拋棄不了的身份,他只能把她擄到臭水溝里,讓她陪自己慢慢腐朽。
鳳衿咬到牙酸就自動放開了,她企圖咬死他那簡直是癡人說夢,這個人的皮肉比城墻還厚。
待鳳衿的情緒冷靜下來,幽都城主才清冷開口:“我還能拿你怎樣?把你帶回幽都,是希望你做我的女人,給我生孩子,這么簡單的事情別告訴我你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