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顧華女士

　　如何追求女人，顧子煜在書中看過千萬種方式，竟依然不知如何行動。

　　他在書房來回踱步，回到書桌前，攤開信箋，提筆后遲遲無法落下。

　　拿破侖追求約瑟芬，狂熱地說著：我將把你緊緊地摟在懷中，吻你億萬次，像在赤道上面那樣熾烈的吻。

　　樸素如海明威也曾寫下：愛你時，覺得地面都在移動。

　　這時候，嫣然闖進書房，縱身一躍，跳入顧子煜的懷中，讓他想起尤金·奧尼爾說的：我只是等待著像一只愛你的小狗一樣躺在你的腳下。

　　就連給嫣然泡羊奶時，顧子煜都不禁聯(lián)想到卡夫卡致密倫那夫人時所言：總得在陰涼的園子里給你放上一把躺椅，在你的手夠得著的地方放上10杯冰牛奶。

　　所謂情話千千萬，顧子煜卻斟酌不出一句，來表達心中對楚笑的感受。

　　于是乎，桌上的信箋涂涂改改，一張接著一張進了紙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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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笑在前往公司的路上，已經(jīng)開始身體不適，算算日子，又到了每月痛苦的那幾天。進了公司，楚笑匆匆上樓，閃進衛(wèi)生間后，遲遲未出來。

　　工作狂人每月總會有一天化身成病秧子。仿佛是身體對主人連軸轉(zhuǎn)后的不滿，不僅要發(fā)出罷工警報，還要用疼痛來進行懲罰。

　　“都和你說了少喝咖啡，別碰酒，你自己的身體，都不知道要愛惜的嗎？”甘柚送來止痛藥和熱水袋，陪著楚笑在休息室。

　　“還是得請假?！背τ袣鉄o力地說著，即使吃了止痛藥，腹部的疼痛還是一陣接著一陣，別說是站起來，她連端坐都是問題，恨不得暈過去，至少還能躺在病床上。

　　每月楚笑都會請假一日，曹雙紅知道楚笑痛經(jīng)的嚴重程度，所以都會毫不猶豫地批假?？墒乾F(xiàn)在曹雙紅的位置臨時無人接替，楚笑的請假申請直接由張昊建審批。

　　瞄了一眼流程上寫的“身體不適”，張昊建想都沒想便拒絕了楚笑的請假申請，還吩咐助理任盈，把楚笑叫到辦公室里。

　　捂著腹部逼迫自己站得筆挺，即便是補了口紅，還是難掩楚笑的虛弱。

　　“這是怎么了？”張昊建盯著楚笑上上下下看了幾個來回，楚笑過去在這一天不是請假，就是躲在休息室里，張昊建卻是頭一次見楚笑這副虛弱模樣。

　　楚笑有氣無力地回答道：“生理痛?！?p>　　“哦，我還以為是什么大病呢，吃顆止痛藥不就沒事了。今天中午有個飯局，你得陪同我出席?！?p>　　如果只是一般痛經(jīng)，吃顆止痛藥確實無礙，可楚笑這種級別的痛經(jīng)，分分鐘種都是可以叫救護車送醫(yī)院的。

　　楚笑艱難地回了一個“好”，快速退出了辦公室。

　　按照服藥的說明，十二個小時只能吃一片止痛藥，可是為了中午的飯局，楚笑只能再吞下一片止痛藥。

　　午飯是張昊建組的局，合作方正是故文集團。楚笑跟著張昊建進了包廂后卻不能入座，老老實實站在包廂門口的位置等著客人來。疼痛感沒有早上強烈，卻還是一陣接著一陣，她很后悔自己出門前踩了一雙恨天高，此時此刻別提有多想坐下。

　　好在故文集團守時間，顧華在簇擁下進了包間，和楚笑點頭致意。

　　楚笑隨即引顧華入座，在張昊建身邊坐下后雙手仍捂著腹部，為了轉(zhuǎn)移疼痛，她甚至不惜狠狠掐著腰間的肉，隔著毛衣，指甲都嵌了進去。

　　即將迎來新的一年，在春節(jié)假期前，張昊建打算和故文集團將新一年的合作聊妥。

　　故文集團是倚靠文學(xué)網(wǎng)站互聯(lián)網(wǎng)起家，近幾年來發(fā)展壯大，已形成完整的IP產(chǎn)業(yè)鏈，以文學(xué)網(wǎng)站為根基，到如今已涉足出版、影視、主題樂園、房地產(chǎn)等多個領(lǐng)域。

　　顧華在90年代，是文學(xué)界的翹楚，也是一代文藝男青年的女神。如今四十好幾，風(fēng)韻猶存，一顰一語，氣質(zhì)優(yōu)雅卓越。楚笑身體不適，卻是盯著顧華移不開眼睛，那小眼神中毫不遮掩地流露出欽慕，顧華一眼看過來，對著楚笑莞爾，舉了酒杯。

　　張昊建以為顧華是向自己舉杯，連忙也舉起了杯子，正醞釀著吹捧的話術(shù)。

　　“楚笑，楚制片的作品，我非常喜歡?！鳖櫲A表達完贊賞后，示意助理替楚笑換上一杯熱水，“未來故文集團旗下的佳作，如果能由楚制片來開發(fā)，我很放心。”

　　在場的人無不驚訝，顧華是什么樣的存在?。〖湃A與權(quán)力于一身的女人，竟然對著一位執(zhí)行制片贊賞有加，甚至還親自敬酒。

　　就連張昊建都不禁在心中震驚，知道楚笑業(yè)務(wù)能力突出，沒想到竟然到了能促成合作的地步。

　　“喝什么熱水，還不趕快敬酒，”張昊建提醒道。

　　顧華掃了一眼張昊建，“張總還是要學(xué)會關(guān)心下屬的，楚笑喝水就好，我好小酌一杯，卻不好酒桌文化?！?p>　　楚笑隨即又一次捧起熱水，真誠說道：“不好意思顧總，這次我只能以水代酒了，下次如有機會，也想和顧總小酌一杯，感謝顧總對我們光啟的信任，新的一年，愿我們合作順利?！?p>　　能和故文集團如此輕松就達成合作，張昊建都不禁納悶起來，傲氣如顧華，竟會欣賞楚笑，但不管怎么說，這次促成合作，楚笑功不可沒，回公司的路上，他心情大好，便允了楚笑請假。

　　但張昊建依然不懂何為體恤下屬，他叫司機直接把楚笑放在了半路。

　　楚笑捂著肚子下了車，準(zhǔn)備叫車回家，卻見所在的地方，正好離顧子煜的工作室百米遠，便步履蹣跚地走向那幢沐浴在冬日暖陽里的老洋房。楚笑在院子里，透過落地窗，隱約瞧見顧子煜坐在書桌前，朦朧的身影輪廓，竟讓他顯得格外誘人。

　　楚笑走進工作室，顧子煜的助理周啟成便走了過來，問道：“楚小姐是來找無言？他正在忙，吩咐過，不要打擾?！?p>　　“那我在外面等他?！?p>　　楚笑正要坐下，里頭的顧子煜聽到了外頭的動靜，分辨出是楚笑的聲音，隨即開了門，對周啟成囑咐了一句：“以后無論我在忙什么，她都可以打擾。進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