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心心相印
紀韶元意有所料,笑道:“你的父親是武銘城,母親是都藍兒?!?p> 這樣就夠了,博克善之流,不配為父。
既然聊到了過去,蕭越也趁機與紀韶元談起一件事,“元兒有件事我得先和你賠個不是?!?p> “什么事?”
紀韶元挑眉,蕭越也不像是干出那等突破眼鏡的那類人,總不至于蕭越效仿博克善,也來個三妻四妾吧。
紀韶元腦洞大開之際,蕭越直言不諱,“元兒,我們是否暫時不要孩子?”
此話一出,紀韶元都有些措手不及。
老實說,紀韶元對生孩子還是有點想法的,她始終是擔心自己因為生孩子,直接一命嗚呼??v然挺過來了她可又得承擔生孩子后諸多后遺癥。
生個孩子,自己直接體弱多病,太不值了。
而且,生了孩子,她就等于也不能去外面逍遙快活。
開玩笑,她大好年華,難道只能一輩子圍在男人孩子身邊嗎?
她不要,是以,她也沒考慮過這么快就生孩子。
最起碼,等她有信心當一個好母親,有勇氣承擔生孩子的諸多后遺癥,她就會生兒育女。
不過,這話放在蕭越嘴里,她總感覺怪怪的。
見紀韶元驚訝之余不見怒色,心知她也不愿那么快生孩子,他慢慢解釋道:“生孩子是世間最容易,也是最痛苦的事情,我還沒有完全把握做好當父親的準備。我母親當年年紀輕輕就生下了我,那不是她所期待的,她因此折磨了自己一生。我在想,對于子女,若無充足準備與足夠信心,我亦然不愿要他們誕生的,我不想讓他們受罪?!?p> 對于婦女生產(chǎn)的風險,蕭越有所了解,紀韶元風華正茂,他哪里舍得讓紀韶元徘徊于生死間,自己卻無能為力?
再者,太快擁有了子女,對他們彼此來說,未嘗是好事。不成熟的父母,突然出生的孩子,他不想這么做。
紀韶元聽完后,噗嗤一笑,“蕭大將軍,你不擔心別人說你斷子絕孫嗎?”
她不想太快生孩子,她可以慢一點考慮,不過蕭越即將而立,別人在他這個年紀,早已經(jīng)是幾個孩子的父親了。
蕭越啞然失笑,“你以為當年就沒有人以此詛咒過我嗎?若我蕭越是那等在意世間流言蜚語的俗人,我也不可能時至今日才與你喜結(jié)連理了?!?p> 他蕭越,從不為誰低頭,他所做的一切,俯仰無愧于天,萬般的詆毀與謾罵,都描繪不出萬分之一的他。
斷子絕孫是什么?他連自己的姓氏都是假的,人來走這一遭,無非是一坦蕩二字,至于傳宗接代,呵,蕭越還真看不上,也不稀罕。
紀韶元摸了摸下巴,“也對哦,當年我在侯府時,沒少聽說過定宣王蕭越如何如何形容偉岸,如何如何目下無塵,別人都說你這種人,注定是孤獨終老了。我也是這樣認為的?!?p> 蕭越:“……”原來他的風評兩極分化至此嗎?
當然,那是紀韶元開玩笑的,對大多數(shù)大興臣民而言,蕭越是響當當?shù)捻斕炝⒌氐拇笥⑿?,他待人真誠,卻疏離客氣。
少部分人,或有仇,或看不慣的,對蕭越自然沒有幾句好話,沒有背地里罵他荒淫無恥,那是看在他低調(diào)又不愛俗物富貴的份上嘴下留情了。
成功無語到蕭越了,紀韶元面色歡快,“唉,這生孩子,我也沒有譜,你暫時不想要,我完全支持你。就是有一點,若外面的人問起來,請你自主承擔這一切?!?p> 若一個人男人遲遲無子,世人多半責備女人不能生。即便紀韶元懶得在意這些俗套的看法,可被人罵不能生的母雞,她仍舊是不痛快的。
憑什么女人就一定是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不能生孩子難道就是罪人嗎?
見了太多一邊說此生不負妻子的“好男人”在另一邊是如何與其他女人拉拉扯扯的,紀韶元得提前打預防針,免得蕭越事后反悔了。
蕭越不假思索,“我已和盧神醫(yī)要了避子藥,此事一應后果,由我承擔。”
反正,他與紀韶元感情上還沒有到水乳交融的地步,更甭提二人年紀到底偏小,不太合適這么小就有孩子當父母。
對于子女,蕭越是隨緣的態(tài)度,有就有,沒有也無所謂,不過此時此刻,二人都不合適要孩子,避子是必須的。
紀韶元大力點頭,“很好,你說的,和做的,都可以。反正你不后悔,我亦然?!鄙奘裁吹模~,暫時不了。
“不瞞你說,盧神醫(yī)當時還以為我是瘋了,沒見過幾對夫妻新婚不久就避子的,除非是那些存心不良的,我和他說,元兒年輕,我不愿她一直困于后宅,生子一事,暫時罷了。他就不說話了,遞給我方便避子的湯藥,是男子專用的,若我停了藥,很快就能有孩子,沒有任何后遺癥的。他還說,要記得與你說一句,以免你掛心自己。”
蕭越只要一想到盧百川那看怪物的目光,一陣哭笑不得。
雖然這么做的人太少,但不至于說想要避子的男人就是怪物吧?
紀韶元戲謔說:“他那不是看怪物,而是稱贊你做到了一個男人應具備的擔當與責任?!?p> 是不是好男人,要用一生來評議,可是否負責任,紀韶元還是能夠評議一兩句的。
蕭越面帶微笑,“那有勞內(nèi)子日后多多指點為夫了。為夫哪里做得不對,請內(nèi)子切勿客氣,該打就打,該罵就罵?!痹捳Z中的溫柔與寵溺,像一灣泉水,清冽甘甜。
此間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兩個佇立的人影一高一矮,并肩站立,忽然,一高大的影子似向比他愛一個頭的人主動靠近,溫柔的情意直讓鳥兒歡快地唱了起來。
……
解除蠱毒后,紀韶元恢復了自由行動。
紫嫣已被升平大長公主帶走,紀韶元挽留不得,只好提前把她預備留給她的銀票與地契送給紫嫣,此一去,塵歸塵土歸土,日后,不復相見。
紫嫣向紀韶元磕了三個響頭,算是為這段主仆情畫上了句號。
紫嫣的弟弟也一并離開了大將軍府,紫嫣臨走前,特意鄭重其事地謝過蕭越紀韶元兩夫妻的照顧與教誨。
升平大長公主也未多說什么,只是拉著紀韶元暗自叮囑了一些事,說完后,迅速離開。
望著升平大長公主的車架越走越遠,紀韶元油然而生一股寂寞與惆悵之情。
紫嫣……再見了。
“姑祖母肯帶走紫嫣單獨處理,她已經(jīng)是非常寬容紫嫣了,放在之前,紫嫣必死無疑?!?p> 蕭越平靜地安慰紀韶元。
紫嫣走了,也算是清走了一個定時炸彈,那些賊子們也沒機會利用紫嫣對紀韶元動手了。
紀韶元抿了抿唇,“我知道,她一走,我們的主仆情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她是死是活,我不想過問了?!?p> 她有她的苦衷,紀韶元也有自己的立場與原則。
碧月則是憂傷不已,雖然沒有哭。
“外面風大,我們進去吧?!笔捲焦o了紀韶元身上的披風,笑了笑。
紀韶元不推拒,與一眾人等返回了屋中。那一縷風,吹散了彼此的愁緒。
紫嫣的事情告一段落,如今紀韶元要忙活的是另一件事。
之前商定的要建學堂,相關(guān)章程紀韶元已擬定,入學條件也很簡單——家境清貧的孤兒孩童都可入學,而且,男女分開學習。
男童與女童教育是不一樣的,男童很多都要學習經(jīng)史子集、君子六藝,女童的教育反而沒有太多人在意,畢竟女子多半是要求賢良淑德,識幾個字就好。
紀韶元反而不這樣想,女童也可以學習經(jīng)史子集,騎馬射箭這類武藝的,要看女童是否感興趣。同時,也得給女童安排強身健體、保護自己的課程,女子太容易受到傷害,紀韶元希望她們將來能夠保護好自己,別吃虧了。
對于這個想法,蕭越有不同的看法,“元兒,大儒教導那些男童,是他們心善,可他們教育女童,反倒是前所未有?!?p> 這就是男女的區(qū)別,女子只能嫁人生子,操持家務,男人則是建功立業(yè),出將入相。大儒收學生,最多的就是男孩子,女孩子太少太少了。
紀韶元皺眉,“你是說,那些大儒最好是去教男學生,女學生最好尋一個博覽群書的女先生嗎?”若真如此,未嘗不可。
蕭越淺笑,“女子畢竟比較懂女子,況且,女子的琴棋書畫,也得由先生教導,總不能讓那些大儒們接觸這些女學生吧,傳出去了,名聲有礙?!?p> 再怎么說,女童將來行走社會,名聲不得有損,教學方面,得再三小心為上。
紀韶元沉吟片刻,然后一笑,“好,我立即張貼布告,讓名聲在外的諸多名流學士前來學堂教書,薪酬不愁,但凡他們認真教書,師者,所以傳道授惑解惑也?!?p> 一旦建成了學堂,那是鯉城百姓乃至天底下孩童們的福音。
“第一才女溫紅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