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還有!勞煩小二哥,替我向昨晚的伯老先生道別,就說,因有急事,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望有緣再聚,還有這十兩碎銀也帶給他?!焙抡f完將碎銀遞了過去,并抱拳道:“后會有期!”
“郝公子保重!”
郝正牽著白馬走出城門,回頭望了望城門口:又要一個人孤身上路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陸姑娘和小啞巴,還有伯老先生。
人生有多少相聚,就有多少離別,特別是在這個沒有任何親人的世界,離別更為凄涼,這是一種發(fā)自靈魂的孤獨。
郝正牽著白馬走了一段路后,才想起要看看,白馬身上兩個簍子里是什么。
“繩索,床單,筆墨紙硯,鍋……這店小二都給我裝的什么啊!這干糧還有點用!”郝正自言自語道。
天色漸漸地明亮起來,卯時將要過去,郝正累得實在受不了了。
“喂!白老妹,我說咱們還是歇會兒吧!”郝正靠在白馬身上,拉了拉韁繩道。
小白擺了擺頭,不理郝正依然向前走。
“我說老妹!你四條腿,我兩條腿,我肯定比你累啊!我不管,反正我不走了!”郝正說完就拉著韁繩坐在地上了。
白馬發(fā)出一聲嘶鳴,像是在抗議。
“要我走也可以,除非你馱著我走!”
白馬又發(fā)出一聲嘶鳴,還輕微的跳了跳,好像在說“想得美”
坐在地上的郝正看了看白馬,又看了看簍子:“有了,老妹你不馱我沒關系,我有的是辦法!嘿嘿!”
郝正起身將繩索和床單取出,再將兩個簍子掛在馬鞍的一邊,然后將繩索和床單綁在馬鞍的另一邊,這樣人就可以坐在里面了,而且不管馬兒這么跳,都不會掉下來。郝正像被裝在袋子里一樣。
“我說老妹!這樣還行吧!現(xiàn)在你就奔跑,我也不怕!”
白馬再一次發(fā)出嘶鳴聲,不服氣的向前跑去。
“握草!好顛??!慢點!老妹慢點!”
就這樣一人一馬踏上了‘旅行’之路。
……
天色越來越亮,林間起了薄薄的霧氣,鳥兒也已睡醒,用愉快的歌聲,迎接新一天的到來。
……
秋的早晨,在這人煙集聚的南水縣城,絲毫找不到幾年前戰(zhàn)亂的影子,一切都煥發(fā)著生機,朝氣蓬勃。
此時如心酒家大門口的街上,停著一輛馬車,駕車的仍是九叔。大門口處,店小二正在對一位老者說道什么,老者的旁邊有一位小姑娘,正是昨晚的伯老先生爺孫二人。
“伯老先生有禮!今早郝公子走的急切,這十兩紋銀,是郝公子托我?guī)Ыo老先生的!”店小二向老者道。
老者接過店小二手中的銀兩感動道:“郝公子真是仁義?。 ?p> “郝公子還特地托我,向伯老先生賠罪,望老先生能原諒他的不辭而別!”
“郝公子不辭而別,定有他的難言之隱,老夫焉能慪他的氣!只是有些擔心郝公子安危而已!對了,不知郝公子可有說,要到往何處,是否還會回到這里?”
“這到?jīng)]有說,當時郝公子走得太急切了!”
“那真是可惜了!昨晚與郝公子只交流了琴藝,卻忘了問他的住處,老夫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與郝公子相遇!”老者透出無盡的惋惜道。
人生能遇到共同愛好的知己,是一大幸事,但一個‘緣’字就注定了所有,‘緣匯則生,緣離則散’。
“老先生何不留下一封書信,若是郝公子再來本店,小的一定交于他。”
“有道理!那勞煩小兒哥幫我取筆墨來!”
“老先生請進來坐著等一會!”
老者回到店內(nèi)寫了一封書信交給店小二后,就走出如心酒家的大門,但剛出門幾步就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
“伯少傅!伯少傅請留步!”此時有兩位年輕美貌的女子,從如心酒家內(nèi)跟了出來,對老者輕喊道。
“這位姑娘是……”
“原來真是伯少傅大人,學生陸嬿婉,在太學聽過少傅大人的琴藝課!”陸嬿婉雙手伸出環(huán)抱,長袖徑直而垂,向老者行了一個天揖禮,而丫鬟秀兒行的是萬福禮。
“太學?陸嬿婉?……哦!原來是季廉的高徒!”老者恍然大悟道。
“少傅大人過譽了!昨晚學生在二樓,觀看一位公子彈琴時,看見一位與少傅大人神似的老先生,沒想到真是少傅大人!”
“你也別叫我少傅大人了,此次我是私下回江陵,稱呼我伯老先生吧!”
“學生遵命!”
“不知陸姑娘叫住老夫是為何事?”
“學生一是想向伯老先生問好!二是,學生想問昨晚哪位公子,彈的是何曲子?”
“你說郝公子啊!他說名為‘鴻雁’,非常不錯的一首曲子,而且這郝公子琴藝挺高的!”老者微笑道。
“原來如此,怎么郝公子沒和伯老先生一起,學生想求得琴譜!”
“郝公子有急事先走了,不過你若是想要琴譜,老夫昨晚倒是默寫了一份,送你便是!”
“伯老先生這如何使得!”
“沒什么使不得的,琴譜我已記于心中,有空我再默寫一份便是!”
“那多謝伯老先生了!”陸嬿婉向老者一拜。
“伯老先生不如與我們一道吧!我們往復州去,恰好有一段順路!”
“你們先行吧!我與我這小孫女,打算先在這城里逛一逛!”
“那學生先告辭了,伯老先生保重!”陸嬿婉與秀兒施禮道。
陸嬿婉和秀兒走到馬車邊時,再次向老者施禮后,提著裙子,登上了馬車,馬車緩緩的在街道上遠去,老者望著遠去馬車對伯香道:“我們也走吧!”
“爺爺!我們?nèi)ツ膬??是要逛街嗎?”伯香抬頭望著老者興奮問道。
“逛什么街,當然是趕路了啊!”
“你不是說要逛街的嗎!”
“推脫之語罷了,我怎么可能和兩位女子共乘一輛馬車,成何體統(tǒng)!”
伯香撇了撇嘴,跟著老者慢悠悠的趕路,與其說是趕路,到不如說是旅行,因為走得太悠閑了。
此時馬車內(nèi)陸嬿婉打開琴譜,發(fā)著呆,腦海里回想著昨晚,郝正彈琴的樣子,郝公子怎么會走得這么急呢,他這么可能起這麼早,害得自己白等那么久。
陸嬿婉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沖動的決定等郝正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