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靈之河旁,秋桐身穿一襲白裙,身材曼妙,但臉上不復平靜和超然。她眼底滿是怨恨,緊緊盯著沈梧桐,臉上時不時閃過一絲猙獰。
沈梧桐氣定神閑,淡然處之,不僅如此,他還出聲嘲諷:“你抱著這具尸體已經(jīng)成千上萬年了吧,這么久都不愿意放手,是不是有特殊的癖好?”
他用因果之意調(diào)動真靈之河的力量,看著里面無數(shù)的尸體,唏噓不已,說道:“你真的愛你的哥哥嗎?
“后來的事情并不復雜,應該是你回到部落后被無數(shù)人指責,因為你的任性導致了你哥哥的死亡,而懦弱的你,自然不可能立刻出發(fā)去禁地尋找你的哥哥。
“你也許逃離了部落,也許繼續(xù)在部落角落在族人的指指點點中茍活。你的內(nèi)心充滿了怨恨,對部落的怨恨,甚至是對你哥哥的怨恨。
“在無數(shù)指責和謾罵中,你不只一次地想過,要不是你哥哥自作主張去找你,他也不會死亡,你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所以你對哥哥的愛,早就變成了恨意?!?p> 沈梧桐平淡地說出推測,他看著秋桐偽裝的平靜被仇恨和怨念覆蓋,然后閉上眼睛,帶上面紗,不外露表情。
沈梧桐不以為意,被寵壞的孩子,從來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會各種各樣地責怪其他人。
無論是多么親近的人,無論是多么熱愛的人,一旦出現(xiàn)眾人指責的情況,他就會推給其他人,尤其是愛他的人。
因為被寵溺壞的人,沒有勇氣和擔當,連回懟、硬剛陌生人的勇氣都沒有,只敢欺負熟悉的人,抓住他們的弱點,洋洋得意。
“帶著這種怨恨,你在變強之后,把部落的人全部煉化進這件法寶,然后再裝出悔恨和熱愛哥哥的樣子,施施然進入禁地,名為找你哥哥的下落,實則為繼續(xù)煉制真靈之河。
“只是你沒有料到,你竟然真的找到了你哥哥的尸體,然后發(fā)生了意外,你變成了器靈。至于你把你哥哥的尸體煉制成法寶的核心是意外的原因還是結(jié)果,我就不清楚了?!?p> 沈梧桐指著真靈之河,義正言辭地說道:“這些事情,不是我猜出來,而是無數(shù)死去的生靈告訴我的。從禁地出來之后,你為了自救,把整個南荒都煉化進真靈之河?!?p> 表面上,真靈之河平靜緩和,但在因果世界中,無數(shù)的怨念、憤恨、詛咒充斥這條河流,死去成千上萬年的生靈,他們的身體和靈魂被困在這條河流中,無法得到解脫。
真靈之河抑制身體和靈魂的分解,死去的人的靈魂已經(jīng)潰散,但仍被限制在這條河流中,在狹小黑暗的空間中,殘缺的意識在茍延殘喘。
“怎么?覺得自己閉上眼睛就可以安然無事了?”沈梧桐哈哈大笑起來,“現(xiàn)在的你,只剩下一個骯臟的靈魂。”
整條真靈之河隨著沈梧桐的笑聲開始顫抖和起伏,河流拍擊著無形的河岸。無數(shù)的冤魂和怨念開始咆哮、怒吼。
沈梧桐看著閉上眼睛的沉默站立的秋桐,心想:秋桐,感謝你用無數(shù)年的布局,給我上了一節(jié)生動形象的課;接下來,我會把這節(jié)課完全還給你。
我讓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強者。
沈梧桐大喊:“秋桐,支撐你存活下來的信念,就是你的哥哥,但是,就你有哥哥嗎?”
隨著靈魂力量的壯大,沈梧桐能夠更加清晰地看到因果之線。每個人身上都有無數(shù)的因果線條,包括他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因果線條。
因果之意覆蓋雙手,他抓住其中一些線條,引動真靈之河的力量,看著快要掙脫束縛的尸體,不禁冷笑。
“你有哥哥,我有趙隊,我會怕你。”沈梧桐內(nèi)心冷笑,趙隊才是真的大腿,你的哥哥算什么。
他使用因果線條為框架,以因果之意為畫筆,勾勒出了趙璞玉的形象,隨后,借助真靈之河的力量,進行隔空召喚。
“秋桐,就讓你看看什么是強者的意志?!?p> 在沈梧桐的聲音中,趙璞玉的意志虛影顯現(xiàn)出來,除了有些透明,其他與真人無異。
無盡大陸某處,正在與隊員討論獵寶戰(zhàn)術(shù)的趙璞玉臉露驚訝,回頭眺望閩月城的方向。
“趙隊,怎么了?”小鈴好奇地問道,其余幾人都面帶疑惑。
“沒什么。”趙璞玉沒有回答,繼續(xù)與同伴商討戰(zhàn)術(shù),內(nèi)心對沈梧桐的進步速度感嘆不已。
他轉(zhuǎn)頭一想:“要是事情不順利的話,可以把他拉過來,因果之意確實好用?!?p> 真靈之河旁,趙璞玉的意志虛影擋在沈梧桐身前,意志虛影的眼睛是閉合的,他靜止不動,任由真靈之河的河水和怨魂融入體內(nèi)。
秋桐極力控制真靈之河阻攔河水外溢,取得一定的效果,但沈梧桐不在意,因為時間會剛剛好。
“秋桐,你是否因為我所有的行動都按照你的計劃進行而感到得意,你是否會因為我如同木偶般按照你的劇本演戲而驕傲自滿?
“木偶輪流做,現(xiàn)在輪到你了。”
完全凝實的意志虛影不再吸收河水和怨魂,他安靜地漂浮在空中,等待尸體破開束縛。
在尸體破開束縛后,意志虛影猛地睜眼,眼中是猙獰、咆哮的怨魂,但意志虛影不為所動,下一秒直接出現(xiàn)在秋桐身前,恐怖的能量波動涌向秋桐。
秋桐毫發(fā)無傷,譏諷道:“這就是你的手段?”
沈梧桐不在意,意志虛影的力量來自于真靈之河,攻擊基本對秋桐無效,尤其是能量攻擊。
但意志虛影可不是毫無思想的人偶,它擁有趙璞玉的意志,傳承了他的戰(zhàn)斗理念。
攻擊無效后,意志虛影立刻出現(xiàn)在沈梧桐身前,擋下了尸體的進攻。
“你即把尸體當成核心部件,又把尸體煉制成進攻武器,可憐又可恨?!鄙蛭嗤u頭,在為秋桐哥哥感到惋惜和不值,為了毫無人性、人格具有巨大缺陷的妹妹而失去了生命,真是可惜。
意志虛影用巨大能量束縛住尸體后,開始不停結(jié)印,雙手成幻影。印懸浮在空間四周,互相呼應,形成了另類的領(lǐng)域空間。
因為意志虛影沒有身體,無法瞬間使用領(lǐng)域,但它對空間的造詣非常深,單純憑借結(jié)印就形成了合適的戰(zhàn)場。
沈梧桐打破秋桐的幻想,嘲諷道:“你不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你專門用來離開閩城的后手失效了嗎,還不拼命嗎?”
秋桐睜開眼睛,眼神無情卻不冰冷,語氣平淡,問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哈哈——”沈梧桐哈哈大笑,毫不留情地嘲諷她,“這都看不出來,說你鶸你還不信,你就是一個長不大要糖吃要不到就在地打滾哭鬧的熊孩子。”
越是實力強大的熊孩子,破壞力就越可怕,尤其親人實力強大,沒有吃過苦頭的熊孩子。
沈梧桐沒有手段限制秋桐的后手,但閩城是玄天的地盤,你混進來時,他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當你想離開時,他會留下你的全部家當,甚至還會讓你留下來做苦力。
尸體震開意志虛影的攻擊,空空的眼眶不再流血,灰色的氣息出現(xiàn),帶著詭異的笑聲;臉上的傷痕似乎在浮動,一直通體墨色的兇獸若隱若現(xiàn)。
沈梧桐詫異,他感到真靈之河在憤怒和恐懼,只是幾縷氣息和傷痕,竟然可以威脅到真靈之河。
尸體瞬間破開層層束縛,如同墨色兇獸般,四肢著地奔跑,一爪子抓爆意志虛影和空間。能量波動被新的空間壁擋下,意志虛影再次出現(xiàn)。
秋桐沒有再分心嘗試控制離開的后手,而是專心場中的戰(zhàn)斗,認為只要解決掉沈梧桐就能順藤摸瓜,找到離開的方法。
她略帶嘲諷地說道:“很不錯的手段,疊加了十多層空間,但僅此而已。能夠打敗法則的,只有法則?!?p> 尸體直立,灰色的氣息緩緩移動,凝聚在他的手上,他舉起拳頭,全身被灰色籠罩,蓄力打出這一拳。
意志虛影出現(xiàn)在沈梧桐身旁,帶著他逃進一個小空間內(nèi),躲避能量的爆發(fā)。
灰色的法則力量瞬間擊破了層層鑲嵌、疊加的空間,恐懼的力量在場中肆虐,真靈之河不斷震蕩,水花四濺。
意志虛影把沈梧桐留在小空間內(nèi),出現(xiàn)在場中,一股玄妙的波動出現(xiàn),天色瞬間暗了下來。
這是純粹的黑暗,沒有光亮,也沒有發(fā)光的物體,黑暗籠罩大地,吞沒了一切,連聲音都沉淪,黑暗變成永恒。
在失去變化的空間內(nèi),時間失去了衡量價值,每一秒都像百年一樣漫長。
毫無變化的黑暗中,仿佛空間都遺忘了光明,突然,腳步聲響起,有一個人似從亙古走過來,跨越時間的變化,出現(xiàn)在黑暗中。
他不是太陽,無法成為驅(qū)趕黑暗的光明,但他的胸膛有一團火焰,黑色的火焰,似乎與黑暗融為一體,但不時跳動、搖晃的花苗,訴說努力燃燒、不甘熄滅的故事。
他不是太陽,無法驅(qū)趕黑暗;他也無需憑借別的光、別的炬火,因為他的胸膛內(nèi)就有燃燒的火焰。
不需要太陽,不需要火把,即使身在黑暗中,他也能憑借流淌的熱血,以生命為燃料,點燃黑暗,燃燒起黑色的火焰,照亮他的路。
他走到某處,停下腳步,伸手一指。漫天黑暗濃縮、凝聚在這一指??v使光明重現(xiàn),這黑暗,這火焰,仍是世界的核心。
他變得無比虛幻,卻輕笑起來。
尸體陷入無盡黑暗中,不斷沉淪,無法自撥,灰色的法則失去活力,墨色的兇獸不敢動彈。
黑色的火焰在無聲地燃燒,燃燒尸體,燃燒墨色的兇獸虛影,燃燒法則,乃至燃燒因果線條。
黑色的火焰順著因果線條向著秋桐的方向蔓延,秋桐察覺到危險,卻不知危險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