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可疑地點位于原玄冥暗宗與五行聯(lián)盟勢力范圍的交界處,原本是一片荒地,如今連些許雜草都已消失,完全變成了黑色的荒漠。
土很松很脆,輕輕用力就會陷下去,風輕輕吹拂,就會形成沙塵暴,于是這里變成了洼地。
沈梧桐拎著魚藍,于一丈高處漂浮,尋找合適的下落地點。
第二個可疑地點在地下,而污染區(qū)的地下幾乎被黑色淹沒,這個地方雖然有些奇特,但很難逃過定律。
“龍卷。”
一道小小的龍卷風在沈梧桐的手中出現,隨后變得龐大,以沈梧桐為中心旋轉,卷起灰土和塵埃,越來越大。
泥土紛紛往上飄,地越來越矮,一丈——兩丈——
當大地降低了整整十丈后,一抹濃郁的黑色映入眼簾,隨后,黑色越來越多,越來越濃,帶著光澤,像是黑瑪瑙,在黑暗中散發(fā)著黑色的光芒,閃耀著更加深邃的黑色。
直到地面降低了數百丈,整個黑色才顯露出完整的模樣。
沈梧桐運轉功法,單手輕輕一壓,龍卷風停住,隨后往四周擴散,帶走了塵埃和泥土,留下了漆黑的大地。
正片大地都無比漆黑,但最中央的地方,黑色在流動,閃爍著光澤,略顯嬌艷。
“這是一座城池?”魚藍露出詫異,原本打定主意不主動找存在感的它,此刻卻按捺不住內心的詫異,主動出聲詢問。
“沒錯,月墟似乎很喜歡這座城池,主動污染了它?!?p> 沈梧桐同樣驚訝,以黑盟的實力,他們可以在地下建造成一座城池,但不可能建造出一座受到月墟偏愛的城池。
月墟因月神和月華而降臨,降臨后,月墟也只是在尋找月神,追逐月華。黑暗之地的形成只是因為月墟曾降臨過,如果月墟主動污染大地,那么污染區(qū)會直接變成禁地,甚至被月墟帶走。
然而,在這里這個,出現了一座被月墟主動污染的地下城池。
“這里距離明嶺和冥城超過了十萬里,不算太遠,難道也有月神留下的痕跡?”沈梧桐暗想,但旋即覺得不太可能,如果真與月神相關,可能會被月墟帶走。
沈梧桐帶著魚藍往下面飄去,漸漸看清楚了這座地下城池的樣貌。
墻高大而堅固,歷經無盡歲月而沒有破損的痕跡,城門緊閉,像是主人出遠門關上了房門,勸誡來訪者止步。
寬大的道路如同棋盤般整齊羅列,宮殿和房屋林立,所有的門和窗緊閉,擋住了偷窺者的視線,仿佛屋內藏著珍寶和秘密。
沈梧桐沒有看到尸體,也沒有感應到鬼物,而濃密的月墟氣息干擾了他的推算,令他十分難受。
“危險?。?!”
魚藍大叫,抓住沈梧桐的手臂往遠處看去,表情凝重。
沈梧桐如臨大敵,領域凝而不發(fā),他沿著魚藍所眺望的方向看去,卻只能看到漆黑。
魚藍有些緊張,下意識吞咽著口水,說:“危險要來了,來自于污染區(qū)外?!?p> 沈梧桐恍然,猜到了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情,他回頭看著漆黑的城池,猶豫后,沒有選擇進入,而是離開,落在泥土上,與黑色的深坑隔著一丈的距離。
魚藍眼睛一直盯著東邊,十分緊張,建議道:“秋,要不我們先離開污染區(qū)吧,以你的速度,應該可以在一刻鐘內離開?!?p> 如果大魔頭不惜代價,在污染區(qū)內連續(xù)瞬移,應該能夠在時間內離開污染區(qū)。但是讓大魔頭做出犧牲,魚藍覺得自己有點異想天開。
沈梧桐將魚藍放在地上,然后坐了下去,滿不在乎地說:“不就是帝器要來了嘛,有什么可怕的?”
沈梧桐身體內有一把殘破的帝器,也曾看過帝器在高空中碰撞,昨天夜里更是親歷帝器發(fā)威的場面,絲毫不覺得帝器有什么了不起。
又不是帝境武者要來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沈梧桐不知道大帝有所強,也沒有看過大帝出手,但他在清微界看到過一個糟老頭子,也曾看到過張益達和玄天使用帝器,在他的理解中,帝器與大帝之間的差距和頂尖皇境武者與帝器之間的差距幾乎持平。
帝器是大帝的武器,但武器也分很多種,有趁手的,也有不趁手的;有精心打造的,也有路上隨手撿來的;有威力強橫的,也有注重其他效用的。
只有大帝才能發(fā)揮出帝器的完整威力,若是皇境武者,一般都是布置陣法,消耗大量資源,幾人聯(lián)手才能勉強控制帝器,發(fā)揮出帝器百分之四、五左右的威力。若是八星以上實力的皇境武者,則會輕松一些,但像張益達那樣直接驅動帝器的情況,十分罕見。
得到魚藍的提醒后,沈梧桐以為鬼物來襲,沒有想到是外界的危險,而來自于污染區(qū)外,還能讓魚藍這么緊張,無非就是超級勢力們已經談攏了,準備對污染區(qū)動手。
距離月墟降臨,污染區(qū)形成已經一個月了,盡管黑淵忙著消化五行聯(lián)盟,玄冥暗宗忙著處理冥河帝器被盜走的后遺癥,但也沒有理由托這么久。
幾個超級勢力竟然談了這么久才決定對污染區(qū)動手,除了效率低下沒有其他的解釋。哼,一群渣滓。
魚藍的臉色變得更加黑了,仿佛被墨水潑過,它大著膽子表達一絲絲不滿:“要是帝器落下來,整個大地連被虛空淹沒的時間都沒有,會直接變成虛無?!?p> “這里是污染區(qū),經過了月墟的洗禮,哪里有那么容易被打成虛無?”
魚藍有些猶豫,但咬牙問道:“你為什么用洗禮這個詞?”
“我喜歡?!?p> “……”
當魚藍忍不住多想時,無盡的黑暗之上,竟然亮起了一點白光,絲絲縷縷光線頑強地射穿黑暗,來到大地上。
魚藍往旁邊一跳,躲過光芒,眼中滿是凝重和警惕。
“膽小鬼。”沈梧桐不屑地撇嘴,他伸出手去迎接光點,然后皮肉被瞬間貫穿,出現了一個小洞。
鮮血來不及流出,就被蒸發(fā)。生命之力源源不斷,為沈梧桐治療傷勢,但白光異??膳?,始終洞穿了沈梧桐的手,逼退了生命之力。
沈梧桐嘆了一口氣,將手收回來,小洞頓時消失,他的手恢復如初。
沈梧桐內心遺憾,無論看了多少次,他始終看不明白帝境的力量,法則有跡可循,而帝境的力量卻如一塊頑石,不向他敞開一絲絲心意。
光線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猛烈,黑氣發(fā)出“哧哧——”的聲音,被不斷消耗,而魚藍也跳來跳去,躲避光線。
天上的光點變成了一個光球,宛如耀眼的太陽,光線化作長劍,切割污染區(qū)。
“要來了!”魚藍不再猶豫,趕緊躲到沈梧桐的身邊,拉起他的衣服遮住自己。
沈梧桐將魚藍提起,讓它直視天上的小太陽,勸解道:“有生就有死,這是亙古不變的規(guī)律,別害怕死亡,勇敢地直面它?!?p> “……我不想死?!?p> 魚藍盡力勾住沈梧桐的手,不停地倒騰,想尋找更加安全的地方。
“哐——”
天上傳開一聲巨響,緊接著,每條光線的每一個點都在折射光芒,將整個污染區(qū)浸透,恐怖的力量縱橫,將魚藍切得砰砰作響。
“果然是這樣,我就不信每一條光線都能屠殺皇境武者。”沈梧桐不屑地說道。
幾個仗著帝器逞能的皇境武者罷了,要不是后面站著幾個跳梁小丑,他絕對會沖出去搶帝器。
話音剛落,沈梧桐提起魚藍,快速落在黑色的深坑中。
打臉來得太快,沈梧桐猝不及防,差點來不及逃跑。
所有的光線勾連在一起,變成了一幅壯麗的線條畫,與之而來的是,無與倫比的攻擊,超過皇境上限的攻擊,摧毀污染區(qū),以及污染區(qū)內的一切。
光芒之中,一個個穿著白色長袍披著白色披風的人走來,五顏六色的光點從他身上逸散,與白光碰撞,融合,互相消耗。
高空之上,一道呵斥聲響起:“平等王,你這是何意?”
光芒之中,平等王的身影顯得模糊,他沒有回答,但也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五顏六色的光點攻擊白色的線條畫,破壞帝器的招式。
“哼,不知死活?!?p> 天上的光球瞬間黯淡,而后猛地爆發(fā),白光不要錢似的散落,沖擊污染區(qū),黑色的氣蒸發(fā),黑暗之地漸漸變得明亮。
這時,地下涌現出一股黑暗,噴涌而出,向上涌起,沖向天上的小太陽。
沈梧桐和魚藍轉頭,看到了一座黑色的城池拔地而起,沖向了天空。
光芒一點點消散,黑暗之地重新陷入黑暗,而且變得更加黑暗。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平等王的身影隨著光芒一同消失,而天上的動靜漸漸平息。
“那座城池會掉下來嗎?”魚藍問道。
要是大魔頭的任務目標飛走了,他會遷怒自己嗎?魚藍思索了片刻,沒有找到答案。
“再等等?!鄙蛭嗤┱f道,他并非全知全能,不清楚地下城池的來歷和作用,也不清楚地下城池會不會回來。但地下城池是他的目標,多費點時間等待并不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