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與愿違，才半年，就被下來檢查的中心校副校長以缺人為由調(diào)走了。校長也不好說什么，體制內(nèi)官大一級壓死人。
幸好只是調(diào)到鎮(zhèn)上，小電驢多騎幾分鐘而已。
一頓晚飯緩慢而安靜，潘遠舟不自覺地放慢節(jié)奏，這種感覺太美好。一個星期之前，他和落落在他的公寓里吃飯，幻想著未來還有很多這樣的場景。
“吃好了？”潘遠舟腦子里天馬行空，等畢落放下筷子才反應過來，人家已經(jīng)吃飽了。
“嗯，你慢慢吃?！碑吢湟膊患敝胀?，起身去冰箱拿了兩瓶牛奶。
“沒吃飽？”遠舟不解地看著其中一瓶被放在自己面前，落落的飯量很小，以前就不大愛吃飯。
“我喜歡飯前飯后喝點什么。”畢落搖搖頭解釋。
她的習慣，隨時喝牛奶。飯前飯后，早餐，睡前。
“噢...是個好習慣。”遠舟表示肯定，然后加快速度解決晚飯。
“我來洗?！睂τ谙赐脒@件事，遠舟非常積極。誰叫自己不會做飯呢。
畢落也由他去，她家里也沒那么多規(guī)矩，琳姐不在，沒人管她讓客人洗碗。
解決了晚飯，已經(jīng)是八點。
“你來這里，是有什么事嗎？”
晚風習習，庭院大門的燈亮著，吸引蚊蟲在上空盤旋。螢火蟲在墻邊的花叢明滅，夏夜撩人。
按往常的作息，畢落這個時候也在院子里躺著，然后洗完澡繼續(xù)躺，到點了就回房玩會兒手機，睡覺。
這樣的作息，已經(jīng)很久沒有被打亂過了。
“就是來看看你?！苯柚臒艄?，遠舟凝視著女孩的臉。
白天的焦急，茫然，在見到她的瞬間都消失殆盡。
“是我那天說的不夠清楚嗎？”畢落沒有躲避這道目光，而是坦然地迎上去。
少年的眸色明亮，像星星，一如當年。人的心境卻不一樣了。
“落落，我還有機會嗎？萬分之一也行，剩下的，我自己爭取。這次，我不會再離開了?！边h舟握著牛奶瓶的手泛白，屏息而待。
“遠舟，我的答案還跟上次一樣。我很高興再次見到你，也算圓了這么多年的心愿。但是，一個人的日子實在太舒服了，我不想再有什么改變。我知道你可能還介懷當年...時間太久了，我們都成長為不同的自己，有些事，當年就做出了選擇。我的意思是，不希望現(xiàn)在的生活有什么變故，我現(xiàn)在很好?！?p> “可我不好，落落，我很不好...”遠舟紅了眼，“這十年，我沒有一天不在后悔，當年選擇離開，是因為一無所有的年紀，我不能保證給你一個未來。”
“不是的，遠舟?！碑吢渖袂榈唬澳莻€年紀，又有誰敢保證未來呢？不是你的錯，應該說，當年的我，也并沒有付出努力。沒有選擇與你并肩，才是我的遺憾?！?p> “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那樣的沖動了。日子也算是按我期待的發(fā)展，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就這么過下去。你看著也過的不錯，你那么優(yōu)秀，總能走上自己喜歡的路。”
遠舟看著這雙平靜無波的眼睛，知道自己已經(jīng)來晚了。